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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語戛然而止。

  空間在一瞬間凝滯,原本背靠著門的鄭瀟在第一時間轉過身去,目瞪口呆:“這、這、這怎麼會……”

  明明鎖上的門,現在卻是打開的狀態,“姚金鈴”站在門口,含笑看著她們。

  “我醒來發現你們兩個都不在,有些擔心,又看見廁所是鎖著的,還以為你們困在裡面了呢,所以你們……沒事?”

  “姚金鈴”展示了一下手上的鑰匙,目光又在兩人身上逡巡了片刻。

  許梓然見對方目光幽暗,連忙把靠在自己身上的鄭瀟推開了,道:“沒事沒事,就上廁所。”

  說完這話之後,她才發現自己已經相當尿急,生理需求令她完全不想在意眼前的情況,都快要哀求起來:“我真的想尿尿,先給我上廁所,行不行?”

  鄭瀟心裡有鬼,又不確定對方剛才有沒有聽到自己說的話,縮著頭就連忙從廁所里躥了出去,而“姚金鈴”用手撐著門,還站在門口。

  許梓然道:“我可脫褲子了。”

  “姚金鈴”置若罔聞,反而道:“你接下來應該小心些。”

  “什麼?”許梓然因為這句話都忘記了尿意,“什麼要小心些?”

  羅霏霏明明告訴她時機已到,為什麼“姚金鈴”的信號卻是“小心些”呢?

  “姚金鈴”面上沒什麼特別的表情,帶著些微的笑容道:“劉老去世,劉家便會確信自己之前的戰隊是沒錯的,接下來甚至還會勢大起來,接下來你們不僅不能和他們對著幹,甚至要小心他們沉不住氣。”

  許梓然臉色微變:“什麼意思?”

  “姚金鈴”看著許梓然,卻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反而道:“說起來,你有看到過我留下的幾段記憶麼?”

  ——她果然知道那些特殊副本的存在。

  在第一時間,許梓然的腦海中划過了這樣一句話。

  “姚金鈴”顯然從許梓然的表情中知道了答案,便繼續道:“其實內容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你需要注意的,是時間。”

  許梓然看著“姚金鈴”。

  時間麼。

  她回想著先前看到的那段記憶。

  第一段跨度極長,又是已經過去的時間段,想來沒什麼值得注意,而第二段……

  許梓然以“時間”為關鍵詞回想的話,一時之間只能想起上課路上長長的柏油馬路,和道路兩旁隨季節不斷變換的植物。

  然後她突然恍然大悟——

  “是春天……”

  為什麼關於劉頤真的最清晰的記憶是在08年的春天呢,這是一種提示麼?

  許梓然想到這一點的同時,“姚金鈴”道:“看來你看過這段了,那我就放心了,所以說,就算要出事,也一定是三月底,在此之前,你們得做好準備——不僅是她沉不住氣,還有再最後關頭反撲的可能性。”

  許梓然皺起眉頭:“三個月麼……”

  她抬頭看著“姚金鈴”,謙虛問道:“不知道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姚金鈴”微微抿唇,點了點頭:“首先……”

  她走進廁所,看著許梓然,目光幽微,開口道:“你能不能先把廁所讓給我,我要吐了。”

  許梓然:“……”

  第一百三十一章

  許梓然相當有奉獻精神的先讓“姚金鈴”去廁所吐完,才自己解決了三急之一,等出來的時候,卻看見姚金鈴站在對面,靠著牆望向窗外。

  對方雖然臉色還有些蒼白,卻沒有了之前那種下一秒就要迎風倒下的虛弱感,顯然漸漸恢復起來了。

  許梓然一愣,看著對方的面容,一時沒有吭聲。

  姚金鈴偏頭看著她,道:“是我,她可能太不舒服了吧。”

  許梓然恍然大悟,道:“這事真不可思議。”

  姚金鈴勾唇淺笑:“你這不可思議也來的太晚。”

  許梓然雖然臉皮已經算厚,還是不禁有些赧然,也是,要是她覺得這是令人吃驚的話,早在送葬路上就應該表現出吃驚,現在說一句“不可思議”,完全就是馬後炮。

  可是許梓然也不得不承認,在送葬路上她乍一碰到這事,實在對於“裘郁柔”以這樣的形式出現太過於吃驚,以至於都忘記“能附身在別人身上”這件事本身就已經足夠靈異了。

  如此想來,在當時就已經露出了極大的破綻,姚金鈴什麼都不說,大概是想給她點面子——又或者是把她當成一個小孩子。

  果然,姚金鈴道:“到底年輕,這種事都比我接受的容易些。”

  許梓然便說:“我要是處在您那種位置上,也不見得能淡然道您這種程度。”

  這麼說著,她露出擔憂的神色,左右環顧見無人在近處之後,便開口道:“您真的沒問題麼?”

  姚金鈴看著許梓然,沒有回答,她仍是掛著輕鬆淡然的笑容,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指來:“我清醒過來的時候手上拿著這個,想來是給你的。”

  許梓然便想起自己先前和對方的談話,連忙接過來,到了聲謝。

  接過來之後,也沒有做什麼先收起來的舉動,而是立刻展開來看了,她滿懷希望對方能給出什麼好主意,結果上面只有一個字——

  “等”。

  許梓然稍稍皺眉,又很快展開。

  在姚金鈴面前,她還是不能表現的太明顯。

  不過對方竟然只給了這麼一個廢話,還是令她很是有些不滿,但是轉念一想,又覺得合理,畢竟對方要是能有什麼好主意的話,的沒道理自己和羅霏霏就一點頭緒都沒有——許梓然承認裘郁柔聰明,卻也不覺得對方就聰明到了能夠碾壓她們的程度。

  姚金鈴似乎不在意紙條上寫了什麼,只說:“有什麼我能幫忙的麼?”

  許梓然立刻想到,姚金鈴作為那所謂“上層集團”的一員,對這些事想必是有所耳聞的,但是又立刻想到,對方所能知道的事大抵也和羅霏霏差不多,沒有必要再節外生枝,於是她只嘆息道:“都是些不好說的事。”

  姚金鈴看著許梓然將紙疊成小塊放進口袋,情不自禁地發出一陣喟嘆。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有些後悔沒有將那張紙展開來看看。

  她其實對發生了什麼不感興趣,只是想知道對方的字寫得如何,又會是什麼樣的口吻。

  她想要更多的知道,那個占據了她身體的夢中的人,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梓然放好紙片之後,將雙手插進上衣口袋,姚金鈴看出對方此刻眼神的意思是要結束這場對話,於是鬼使神差的,姚金鈴開口道:“孫老病了半年,其實大家都知道,他近期是要走,昨天他進了重症監護室,裘院士直言最多三天,所以現在好多外派的人員,都在想盡辦法回去。”

  “劉頤真想必也在回去的路上。”

  許梓然呼吸一窒,抬起頭來。

  姚金鈴神情微變,仍是那樣淡淡地看著她:“我向來討厭這種政治上的事,不過眼下確實動盪,就算是我也不得不在接下來代家裡回去,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就要變天了,劉頤真的母親是孫老的小女兒,年輕的時候就視作掌上明珠,年老的時候更是心肝,我可以直言孫老是劉家最大的靠山,但是這並不代表著孫老去世後劉家就會完蛋——畢竟在這座靠山要倒是小半年前就已經確定的事,作為處在目前權力中心的人,沒有可能坐以待斃……”

  許梓然極力保持鎮定,還是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道:“那接下來豈不是要低調一些?”

  姚金鈴沒有正面回答:“通常來講是這樣,不過有的時候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我就是搞不懂這些,才從小感到厭煩。”

  許梓然深吸一口氣,道:“謝謝。”

  姚金鈴回:“這些羅霏霏都可以告訴你,只不過她現在估計也焦頭爛額,倒是我這種人樂的清閒。”

  許梓然心中起伏,但冷靜下來,還是有些奇怪姚金鈴為什麼要跟她說這些——雖然說人們時常會想要迴避這點,但是真實存在於社會的階級里,她和姚金鈴並不是一路人。

  許梓然過去見到的那種人,要不是眼高於頂,要不就是羅霏霏那樣的覺得你有利用價值,要不然就是,對方甚至連在瞧不起你這件事都沒有發現。

  許梓然過去將姚金鈴歸為第三種,對方家世顯赫自身又有才華,所以萬事考慮的首先就都是自己——就是那種“關我屁事”的人,至於別人,又和她有什麼相關。

  但是今天對方的這些話卻打破了許梓然的認知,許梓然看著對方的面孔,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她斟酌開口道:“姚老師和霏霏真是完全不一樣的人。”

  姚金鈴抿唇似笑非笑:“有什麼不同呢,說到底,我能變成現在這樣,也是託了家世的福。”

  許梓然便道:“話雖如此,也是不同……”

  許梓然還想多說什麼,餘光卻瞥見轉彎處有人走過來。

  鄭瀟的身影從那兒出現,皺著眉頭看著她們。

  許梓然覺得這會兒鄭瀟的臭臉倒是情有可原,畢竟對方曾經直言她喜歡姚金鈴,那麼看見自己和姚金鈴攀談那麼久,想必很是有些不快。

  鄭瀟站在拐角,欲言又止,姚金鈴通過許梓然的神情意識到身後有人,便轉過頭去,看見鄭瀟,笑道:“怎麼了,電影看完了麼?”

  鄭瀟臉色微變,看著姚金鈴。

  姚金鈴見對方神色不對,略想了一下,便道:“瞧我這記性,對了,你是看完電影過來的,我給忘了。”

  這麼說著,向鄭瀟走去,兩人並肩回了座位。

  許梓然沒管這兩人的暗潮洶湧,也回了座位,坐下以後,感覺到靠近裘郁柔那邊的那隻手被緊緊握住了。

  她回頭一看,見裘郁柔雖然沒有摘眼罩耳塞,但顯然是醒了。

  許梓然便下意識低聲道:“醒了?醒了多久?”

  裘郁柔道:“沒多久。”

  許梓然看了眼她手邊的水杯,見原本滿杯的杯子,已經見底。

  許梓然回握住裘郁柔的手,她不希望對方擔心,卻也知道,對方恐怕也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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