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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不是手頭上只有五十,何至於砍得那麼狠呢。

  許梓然覺得這差價很普通,但是田佳琪和裘郁柔似乎都被她驚到了,之後一邊逛街一邊向她討教砍價的訣竅。

  許梓然哪有什麼砍價的訣竅,她沒錢的時候,衣服買的少,有錢的時候,也不會去買可以砍價的衣服,要說最開始砍價,還是田佳琪教她的。

  剛上大學有餘錢的時候,田佳琪經常會來許梓然的學校找她,兩人便吃遍了整條大學街,又逛一個又一個的批發市場。

  那個時候她們都還不會砍價,就一家店一家店的問衣服的價格,問了又不買,有時候遇上脾氣差的店主,追著上來罵她們,她們便牽著手逃跑,然後哈哈大笑。

  仔細想想,應該是逛得實在多了,心中就有了所有衣服不同材質不同做法的大致估價,再加上後來做過服裝,所以不知不覺中,就已經知道一件衣服真正能入手的價格是多少。

  這並非是能一句話兩句話傳授的訣竅,許梓然最後還是沒說出來。

  她想到未來的事,心中不免又開始悵然,看見前面拐進一家飾品店的田佳琪和裘郁柔,覺得好像看見的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自己也覺得做這些事開心又有趣,現在卻開始疲勞。

  果然啊,過了某個年齡段之後,再去做那些同樣的事,也不會有相同的快樂了,這大概就是古人說的——欲買桂花同載酒,終不似,少年游吧。

  ……當然疲勞的原因也可能是這些飾品實在太醜了,心累啊——原來審美超前於大眾,是一件如此心累的事,許梓然現在非常害怕,自己會被這些可怕的審美同化,於是情不自禁,向這些飾品投去審視的目光。

  大概是因為田佳琪想許梓然展示喜歡的東西的時候,許梓然總是露出謎樣沉重的眼神,她很快就不再詢問許梓然,轉而去詢問裘郁柔,於是不知不覺中,反而是許梓然被晾在了一邊,田佳琪和裘郁柔好的如膠似漆。

  許梓然也不在意,便自顧自看系統面板或者看一些小物件,只是偶然抬頭的時候,看見田佳琪和裘郁柔正看著自己,似乎在談論什麼,說著說著,便一起笑了起來。

  ——啊,女孩子啊。

  許梓然在田佳琪去付款的時候輕聲問裘郁柔:“你和佳琪剛才說了我什麼?”

  裘郁柔神秘的搖頭,嘴角微微彎起,笑的耐人尋味。

  許梓然便想:裘郁柔這點倒是沒變,不說的事情,無論怎麼問,都絕對不會說。

  大概是為自己沒有回答許梓然的問題感到不好意思,裘郁柔自己換了個話題,把新買的發箍戴在頭上,紅著臉問她好不好看。

  許梓然說不出話來,藍色的硬尼龍材質的蝴蝶結上還鑲著紫色的人造水晶,這款式真是讓人連吐槽之心都提不起來。

  於是許梓然只好說了一句:“一言難盡。”

  但是當看見裘郁柔因為她這個評價目露失落的時候,她又連忙補充了一句:“我的意思是,雖然放在架子上的時候看不出來,戴著的時候還是挺好看的。”

  裘郁柔又開心起來,居然連這是客套話都不懷疑一下。

  與裘郁柔相比,田佳琪就在許梓然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給出了吐槽:“得了,你的意思,不就是實際上很醜麼。”

  這個時候,她們已經和裘郁柔告別,走在了回家的路上。

  夕陽西下,水泥馬路被染成漂亮溫柔的橘紅色,給回家的路帶來了一些暖意。

  田佳琪笑眯眯地說:“雖然我還是很生氣裘郁柔吸引了太多你的注意力,不過她人還是不錯的。”

  許梓然便笑道:“你們後來不是都自己兩個人說話了麼。”

  田佳琪便傲嬌地瞥了她一眼,道:“怎麼,你吃醋啊。”

  許梓然順著話頭:“是啊,吃醋,所以能不能告訴我,你們說了什麼啊。”

  田佳琪停頓了半晌,才說:“其實是我在說,我覺得你變化很大。”

  許梓然神情複雜,她當然想到田佳琪會發現她的變化,卻沒有想像出她會對此有什麼樣的反應。

  而現在,她看見略有些糾結的田佳琪皺著眉頭說:“我總是覺得,你好像已經換了一個人了。”

  許梓然腳步一頓,不動聲色地“哦?”了一聲。

  第二十八章進入三月

  夕陽之下,許梓然和田佳琪四目相對。

  金色的光線落在彼此的眼中,於是眼神也融化在這甜橙色的光芒之中,看不分明。

  短暫地相接之後,兩人都笑了起來。

  田佳琪說:“不過又不是漫畫,這怎麼可能呢。”

  許梓然不置可否,望向前方。

  田佳琪又說:“何況,雖然有些改變,大致上的感覺也差不多,不像是換了個人。”

  許梓然有些吃驚:“我給你的感覺還是差不多的麼?”

  田佳琪點了點頭:“差不多,只不過感覺,好像懂了更多的事情似的。”

  許梓然笑道:“看來你是在誇我。”

  兩人閒聊著到了家,田佳琪先拐進家門,許梓然看著田佳琪的背影,笑容漸漸收攏。

  人類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如果當他們對某一件事情搖擺不定的時候,就會去尋求他人的想法來為自己的行為找認同。

  因此這世界上有那麼多箴言妙語,醒世之言——或者心靈雞湯。

  當然往好一點的方向說,這是用他人的經驗來防止自己再一次犯下同樣的錯誤而已。

  許梓然此刻就在想,果真一個人實際的性格,就算時間過去,也很難改變,那麼田佳琪,是不是也是命中注定變成那樣呢?

  她確信自己仍在以審視地態度看著田佳琪,這或許對此時真心相待的田佳琪不公平,卻已經是一件不受控制的事情。

  但是她也很難直接放棄和田佳琪的這段友誼,一來她必須得承認自己心有不甘,二來這世界上有個很明確的道理,當你在當下的這一秒放棄的時候,你就放棄了未來一切你如果不放棄,能夠獲得的可能。

  她當然不希望失去她能夠和田佳琪好好相處下去的那個可能,卻也並不希望自己在同一個坑裡再翻上一個跟頭。

  幸而對暫時虛與委蛇這件事,她已經駕輕就熟。

  接下來的日子裡,許梓然一邊好好學習,一邊向父母和田佳琪灌輸男人都不靠譜,一個人生活不結婚沒什麼大不了的觀念。

  她深深的認為,以前就是因為她覺得每個人有自己的想法沒什麼關係,才會導致最後和親近的人都三觀不合。

  只不過她媽大概是不希望她早戀,巴不得她覺得男人都不靠譜,還會一味附和,田佳琪則對此不太在意,看上去像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她長吁短嘆,倒是被裘郁柔聽在耳朵里,跟她討論了一下她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許梓然一臉複雜:“就是覺得以後生活條件進步了,應該結不結婚一個樣了吧。”

  裘郁柔便笑:“我倒沒想到結婚那麼遠,但是你說的沒錯。”

  “是麼,你覺得不結婚也沒有關係?”

  裘郁柔趴在桌子上看著許梓然,她現在已經沒有之前那麼害羞,望著許梓然的時候,眼睛裡好像有小星星一樣,總是閃閃發亮,她說:“國外不是就有那種開放式的關係麼?很多地方的同性情侶不能拿到結婚證,但是不是也要生活在一起麼?物質基礎的提高必然會引動思維上的變化,大家都有自己的追求,每個人都不一樣,既然可以認定有些人天生適合文科或者天生適合立刻,憑什麼就不能認為有些人天生就不能結婚呢。”

  聽了裘郁柔這話,許梓然大感敬佩。

  不是她不知道這些,而是她覺得自己十五歲的時候一定一點兒都想不到這些。

  這就好像你以為自己已經跑了很遠,結果才跑到人家的起跑線上一樣。

  經過半個多月的相處,許梓然基本上能夠完全確定,裘郁柔就是在隱藏實力。

  她隱藏的其實並不太走心,大考小考,全考差不多平均分的一個分數,這件事簡直匪夷所思,因為每次都考平均分,不僅意味著這張試卷的題目她要都會做,還意味著,當她大致瀏覽這張試卷之後,她就能確定這張試卷班級里所有人大致能考幾分。

  這還是人能夠做到的麼?

  許梓然以前以為後桌數學次次滿分的程浩言已經算是學神,現在才明白,真正的大神就坐在邊上。

  但是許梓然沒有拆穿,她覺得人做所有事都有自己的原因,最好不要用自己的思維去揣測。

  隨著三月進入中旬,世界開始有一種世界末日一般的謎之絕望,這是因為隨著某些事的爆發,政府也已經放棄遮掩,承認非典疫情已經開始蔓延。

  這個時候大家心底開始隱隱懷疑新聞里說的疫苗馬上就能研究出來到底是不是真的,再加上高中本身就屬於一個比較敏感的階段,校園裡人心浮動,違反校規和闖禍的人數上升了好幾倍,就算每次都加重處罰,似乎也沒有什麼用處,多數人心裡都有個想法:如果人類已經要滅絕了,為什麼不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許梓然坐在醋味瀰漫的教室里和裘郁柔一起看動漫雜誌,作為一個知道未來結局的重生者,也被這環境影響的有些懨懨的。

  她將頭枕在胳膊上看,裘郁柔則負責翻頁,翻頁之前就問一句:“看好了麼?”

  許梓然看書看得飛快,特別是這種畫面占一半的漫畫雜誌,更何況現在的動漫界在她眼中也相當老土,要帥哥沒帥哥,要萌妹沒萌妹。

  但是她喜歡和裘郁柔貼在一塊兒看雜誌的感覺,對方身上的氣息溫柔安靜,和別的人不同。

  這已經並不是前世帶來的移情,許梓然確定自己現在非常欣賞裘郁柔,並且和欣賞上輩子的裘郁柔是完全不同種類型的欣賞。

  與現在的相比,未來的裘郁柔有一種過分的鋒銳,這令她性格更為鮮明的同時,也模糊掉了身上原本清風般柔軟的氣質,這或許是成長所帶來的必然後果。

  裘郁柔靠在許梓然的邊上,輕聲地和她討論劇情,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上,微微地有些發癢。

  不知道親密度的概念到底是怎麼樣的,不過現在兩人的限制距離已經變成一千米了。

  其他的經驗值在某一階段後到了瓶頸,上升比之前緩慢了很多,圖書館還是有些雞肋,因為許梓然的智力值目前並不足以支撐她看太久的書,解鎖的書的種類也仍然非常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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