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頁
說著伍思才還特意敲了敲頭,明示這是榆木腦袋。
西伯侯見好言好語沒轍,火氣也上來了,吼道:「怎麼不行了?從前在書院,你時常拿榜首,如今為何便不行。依我之見,你是被旁的迷了心,荒廢學業才會如此。」
旁的,不就是指她經商一事。
伍思才哼道:「爹要說話大可直言,不必拐彎抹角。」
西伯侯嘆道:「不知是哪個天殺的讓你迷了心智非得經商,向旁人那樣鑽錢眼兒里。」
若是前些日子,伍思才聽得這話或許還會傷懷,不過此時她已覺無味,靳姑娘說得對,旁人看不清是旁人的事,重要的是自己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麼。
「爹你愛咋想咋想,我這輩子便鑽這錢眼兒了。」伍思才拍了拍桌上的茶葉,「這是今兒感謝您出手幫忙的,您若是喜歡便收下,不喜歡您隨意打發。」
西伯侯一怔,這小子從前聽到他這番話急得跳腳,今兒怎的轉了性兒如此冷靜。
沒等他想明白,伍思才已經打開門溜走了。
西伯侯納悶的拿起伍思才留下的那方茶,輕輕一嗅,果然是好東西。
陸氏進來時便瞧見自家夫君一臉痴醉的模樣,笑道:「思兒孝敬夫君的茶?」
西伯侯趕緊的將茶放下,嫌棄道:「唔,什麼孝敬,這是他念著今兒個老子替他賣命送來的。」
因為西伯侯愛茶,平日陸氏也懂得多了,只需聞一聞便知伍思才拿的這是頂好的。
是了,她又何曾拿過差的孝敬她這個爹。
陸氏心底一嘆,這孩子吃得苦多,卻比任何一個孩子還要貼心,可惜的是夫君不明白。
「今兒個我好好說到他,他這小子跟轉了性似的也不惱了,悠哉悠哉的便走了。」西伯侯眨了眨眼,「夫人可知為何?」
陸氏一聽便知夫君又勸思兒好生讀書,不過思兒不曾惱怒倒讓她也有些好奇。
只見陸氏露出迷茫,西伯侯便知夫人也是不曉得的,他喃喃道:「莫非是今兒個收拾了意恩侯府上那小子,他心情尚可?」
陸氏聽到劉寅二字,冷冷道:「日後這劉寅若是再敢動思兒一根汗毛,我定不放過他!」
為母則剛,陸氏是再見不得伍思才受半分委屈。
第24章
昨夜落了一夜的雨, 可這近三伏天的日子,這會兒天才亮了些,日頭卻不小,才被昨夜的雨澆灌的有些生氣的樹葉又耷拉了下來。
青筍端著熱水站在門外,他先前敲了幾回門, 也不見少爺應門,平日裡這時候少爺早該醒了。
莫非是昨夜徹夜看帳本了?可不應該啊,今兒也不是對帳的日子。
「少爺, 少爺。」
青筍又換了幾聲, 好在這回終於有了聲。
「進來吧。」
青筍覺得這聲音有些虛弱,他低眉輕輕打開門, 徑直走到房中一黃花梨架旁,小心翼翼的將水盆擱下, 正要退出去, 不經意間瞥見塌上拱起的被窩。
少爺竟還未起。
青筍停下來關切道:「少爺, 您可是身上又不爽了?」
少爺出生便體弱,後來不知怎的有了個奇怪的毛病, 每月總有幾日身子不爽利。大夫看了也只道是體虛,多補補身子便可, 這補倒是補了個齊全, 可每月該不舒服仍舊不舒服。
青筍見少爺不應也不敢上前打擾, 只道:「小的這便吩咐廚房給您燉補品去,您若是難受的緊,小的立刻去尋大夫給您瞧瞧。」
半晌伍思才的聲音才響起。
「不必尋大夫, 你又不是不知這是老毛病了,照往常的來便是。」
青筍應了聲「是」,一邊嘟囔道:「也不知這大夫是否是庸醫,這些年少爺也沒個好轉。」
躲在被窩裡的伍思才聽見這話一張小臉鮮紅欲滴。
「你若是不在此絮叨,趕緊的去,你家少爺我便能少吃點兒苦。」
若是青筍細聽便會察覺伍思才這聲音略微帶著些顫抖。
青筍只當這是老毛病了,嘴上應道:「是是是,小的這便去。」
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由近及遠,伍思才輕輕掀開被褥躡手躡腳的下了榻,轉身繞進了屏風後面。
她咬著牙用一隻手捂著小腹,從雕花柜子上層拿出一條乾淨整潔的褻褲,然後蹲下身在最底層的暗格里拿出一條月事帶。
握著柔軟的月事帶,伍思才長長嘆了口氣。
她不明白為何女子會有葵水一說,且她自幼身子虛弱,每逢小日子便會疼痛不止,身子發冷,用了無數湯藥也不見好轉。
若是可以她真希望自己真的是一個男子,至少不必月月遭此罪。
忽然她臉色一紅,眉毛擰成一團,手腳麻利的換上新的褻褲和月事帶跑回了榻。
「呼……」
伍思才癱倒在床上,祈禱小日子快快過去。否則旁人月月見她如此,難怪背後議論她娘們,可不娘們麼。
哎,原本打算今日去商行瞧瞧的,這下只能推遲幾日了。
還有靳姑娘,上回她說想去翡翠居,不知打算何時去。
……
這麼胡思亂想著,伍思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不知睡了多久,她聽到陸氏的聲音。
「思兒,娘聽說你身子不適。」
伍思才睡眼惺忪,幾番確定這不是夢後,睜開眼睛一看門外一道身影站著,想來是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