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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明傑以為他不信,辯駁道:「是真的,大哥,我看得出來!伍思才就是對表姐居心叵測,他百般殷勤,誰知他安的什麼心。」
秦明仁故作不懂,「郎才女貌,有何不可?」
「當然不可!」秦明傑蹭的站起來,因為動作太急差點將桌上的茶盞帶下。
「為何不可?」
秦明仁似乎非得要秦明傑道出緣由。
秦明傑紅了臉,猶豫再三,終是再度坐下。
半晌後聽他道:「大哥,你說若是我娶表姐,娘會同意麼?」
這話連秦明傑自己說來也無底氣。
秦明仁早先便發現這個堂弟對芳菲似乎有些不同,想來也理所當然,芳菲生得花容月貌,性子溫和卻又有一種京中女子不曾有的灑脫。
堂弟年少肆意,動心思再尋常不過。
然而,一切卻不可能。
這時小廝端了膳食送來,一一呈上,皆是秦明傑愛吃之物。
秦明仁親自拿了酒壺,隨意的揮了揮手吩咐伺候的人下去。
他給秦明傑斟酒,酒香令他皺了皺眉。若是從前他還能對堂弟的心思不聞不問,可經過今日,他決定快刀斬亂麻。
秦明仁將酒杯推到秦明傑面前,緩緩道:「大哥今日便勸你放下這心思。一來,二嬸不喜芳菲表妹你是知曉的,若是表妹入了你的門,日後婆媳之間哪兒還有平靜日子?二來,拒大哥所知,二嬸一直希望你能娶一個名門貴女,日後於你仕途有益,又怎會同意你中意芳菲表妹;三來,也是最重要的一點,祖母不會同意。」
祖母不同意的緣由,秦明仁沒有講明。
秦明傑這一支是二房,在祖母眼中再如何終有一日也會分出去,何況二叔同祖母無半點兒血緣關係,二嬸那性子,祖母怕日後芳菲沒有保障。
秦明傑聞言,神色更惆悵了些。
「我就是覺得芳菲在這府中,連天色也更好了一些。因著她總是朝氣蓬勃的,自由自在,無拘無束,我看著也歡喜。」
秦明仁一怔,總覺得似乎事情與他所料有些許出入。
然後便聽秦明傑嘟囔道:「若是大哥你沒定親便好了,若是你不曾定親,祖母一定願意將芳菲許給你,屆時芳菲便能一直留在秦府。」
秦明仁早已定了親事,那姑娘是李氏的親侄女,二人算是青梅竹馬,只待秦明仁科舉後便成親。
秦明仁覺得額頭跳了跳,感情這小子只是想讓芳菲留在秦府,娶人不過是個手段!
真是氣死人不償命。
他好心怕堂弟情根深種,特來勸慰,誰想壓根便不是一會兒事。
秦明傑嘆氣端起酒杯正要一飲而盡,秦明人一把奪過,秦明傑瞠目結舌。
秦明仁道:「你年紀小,不可飲酒。」
話落,秦明仁反倒一飲而盡,今日這辦的事兒真不叫事兒。
可分明是大哥你親自給倒的酒啊,秦明傑心生鬱悶。
杯酒入喉,辣的秦明仁嗆紅了臉,他果斷將酒杯撤下,招呼秦明傑吃菜。
酒澆人愁,既然無愁,這酒自然也不必了。
「快,吃菜罷。莫要浪費。」
「哦。」秦明傑默默拿起筷子。
不知是否是一杯酒下肚,秦明仁倒是打開話匣子。
「不過據我所知,祖母倒是真有讓芳菲嫁入京的打算。姑姑跟著姑父嫁到邙州多載,難得回京一趟,若是芳菲日後定居京城,見面也方便。」
秦明傑狼吞虎咽,「嗯嗯哦哦」,算是應答。
「不過這許給哪家,祖母很是頭疼,想給芳菲選個頂好的,又怕姑姑不願,選的差了,又怕毀了芳菲。」
「所以啊,這事兒還得琢磨!」
……
秦明傑如風捲殘雲一般,桌上的吃食去了一半,「大哥,我用好了,昨日的功課落下了,我現下回去補上。」
秦明仁想起昨日二人被罰跪,這會兒子昨日的功課的確沒做。
「我也不曾做昨日的功課,不如……」
秦明傑搶過話頭道:「是了,大哥,得趕緊的做了,否則明日可得挨罰,那弟弟便先回院子了。」
不如稍後我們一起做。
秦明仁望著一溜煙跑得沒影兒的秦明傑嘆了嘆氣,再拿上筷子,眼睛霎時瞪得渾圓。
青菜剩下兩根,八寶丸子半個,一條好好的魚只剩下骨架……
秦明仁瞬時沒了胃口,吩咐人撤下去。
秦明傑憋著一口氣跑回了二房的院子,伺候的人只感覺到一陣風吹過,四少爺的門早已緊緊的閉上。
背抵著門的秦明傑胡亂的抓了抓頭髮,眉頭緊緊的擰在一起,眼神再無先前的嬉笑。
門外是小廝的聲音,「少爺,您可要用膳?」
秦明傑煩躁的回了一句,「不必!」
那聲音卻並未消失,「夫人讓您空了去尋她,說是有事兒交代。」
這夫人自然是秦明傑的母親王氏。
此時尋她怕是為著今日秦明珠出醜之事,可秦明傑此時心頭煩悶,只覺得一汪苦水無處吐,哪裡有心情理會母親王氏的理會。
「不去,便回我不舒服,明日再去尋母親。」
「是,少爺,小的這便去。」
外頭的聲音終於消失,秦明傑的頭髮早被他抓散,仍未及冠的秦明傑只得用此種方法紓解心中那說不清道不明的一種愁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