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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閣中一瞬間陷入了死寂,只剩下那小爐子中偶爾傳來的‘嗶啵’響聲,齊顥銘整個心都懸了起來,他的本意不打算這麼早和瑩繡提起此事,怕嚇到了她,可定王妃的話卻讓他又深思了一番,若是等他的腳傷好了再去求娶,那瑩繡的身份勢必和他差距大了,不能為了他想要更好的迎接她而讓她陷入困境,這是齊顥銘一點都不想發生的。

  瑩繡只覺得臉燒燙地厲害,她不是糊塗,齊顥銘的意思多少她都明白些,只是前段日子心裡亂的很,現在他有說的這般直白,瑩繡忽然不知道如何招架。

  良久,一聲嘆息傳入他耳中,“你為何一心想要娶我?”

  齊顥銘只覺得口乾舌燥的很,拿起一旁的茶水喝了一口,鎮定了一下心神才開口道,“從當年說要保護你,不讓你難過開始,我就把這件事情記在心裡,也許那時只是年紀小,並不懂其中的含義,直到去年在侯府再次見到你,我就知道,這些年自己堅持的是什麼。”

  齊顥銘對於瑩繡有的感情,一開始並不能解釋為愛情,直到多年後的那一眼心動,才令他產生想要將繼續追逐下去的欲望,由淺入深,似乎也十分的合理順暢,況且他心底本來就一直深藏著當年的諾言,要保護她,再也不讓她難過。那一眼的心動讓他更堅持地想要去做,迫切地想要瑩繡的回應。

  瑩繡心底湧起一股酸澀,濕潤了眼睛,她怔怔地望著他,瞧見了他眼底的急切,沒有略去他的情意,所謂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前世她就走錯了那麼一步,所以才錯過這麼多的麼——

  作者有話要說:咳咳,我們家羞澀的齊二,終於說出口了~~~~涼子捶胸頓足中~~~~~

  ☆、37章

  臉頰上忽然一陣濕熱,嘴角嘗到了一絲淡淡的鹹味,齊顥銘看到她忽然落淚,神情慌張了起來,想要安慰卻不知道怎麼開口,動了動嘴唇終是沒有說什麼,一隻手緊緊地握著腰間的玉笛安靜地陪著。

  若說這一場聽似難以置信的重生是老天爺給她的補償,補償她無心卻被捲入,所以老天爺也要彌補他的缺憾,若是他孤寂一生,若是她死去後他一生未娶

  南陽侯府,瑩繡那個做了五年噩夢的地方,是她重生後一輩子都不想要再踏入進去的地方,不想和齊顥晟有任何的交際。

  可心底卻還響起著一個聲音,別去逃避,只有你知道,已經錯過那上一世,即便是這一世再嫁人,倘若不是他,瑩繡也難以去忘記這個在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做了這麼多的男人。

  他的好,潺潺水流一般緩慢卻那麼明顯地侵蝕了她的生活,瑩繡抬起頭,四目交接,心跳忽然加速。

  她很快的閃過眼神,臉頰再度浮上一陣熱,“齊少爺,婚姻大事,私相約定不妥,更何況我們身份懸殊,瑩繡不敢有此妄想,還請齊少爺,莫要開瑩繡的玩笑。”

  “我沒有和沈小姐開玩笑。”齊顥銘急於解釋,忽然腦海中划過什麼,眼底閃過一抹喜色,她這是答應了?

  “此處客人眾多,孤男寡女惹人非議,還請齊少爺自重。”瑩繡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慍色,偏偏看到了他臉上那狡黠得逞的一幕,又想起這表哥表姐連著伙幫著他,把自己一個人蒙在鼓裡,瑩繡就有些氣他。

  “是在下考慮不周了,還請沈小姐原諒。”齊顥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轉身喊了卓夜進來,出了這暖閣,齊顥銘望著那晴空的天,心情雀躍了起來,對著身後的人說道,“卓夜,小粉團她答應了。”

  “恭喜少爺。”背後飄來卓夜萬年不變的聲調,齊顥銘毫不介意地笑著,儘管她說的是那樣的話,可是他知道她沒有拒絕,這樣真好,真的很好

  齊顥銘走後沒多久,詩雅就回來了,一進暖閣就發現瑩繡有些不對勁,眼眶紅紅的好像哭過了,拉起瑩繡的手擔心道,“怎麼哭了,是不是那傢伙欺負你了!”

  瑩繡瞧她緊張的模樣,話語中透露著明明就是知道誰來過,氣地扭過頭去,“欺負了你要如何?”

  “他敢欺負,我就去揍他!”詩雅心裡一急拉過她仔細地瞧著她臉上的青腫,又將她掰來弄去看了一圈,“快告訴我他是不是欺負你了。”

  “表姐才回來就知道有人來過,還知道來者是誰?”

  詩雅的手一頓,嘿嘿地一笑鬆了開來,臉上帶著一抹悻然,“你都知道啦。”

  “還能不知道,好哇你們,和表哥合著伙矇騙我。”瑩繡掐了一下她,“你就不擔心我真受欺負了!”

  “我也是聽了表哥說的,再加上****讓我過去接你,沒有存心要騙你的。”詩雅看著她氣紅了眼,趕緊哄道,“我只是覺得表哥說的話在理,再說了齊少爺那身子如何欺負的了你,定王府今天會宴,若是傳出去你受了委屈,這丟臉的可不只是沈家。”

  “表哥和你說什麼了?”瑩繡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齊顥銘若是要對她做什麼,又何必花這些心思,弄的定王定王妃知道不說,連著表哥表姐都知道。

  “表哥說他擔心你的婚事,蔣家的事出了之後爺爺已經插手了一次,再明顯對沈家來說都有些出格,表哥說的朝堂之事我並不十分懂,不過相公也說過,如今形勢看似沒什麼變化,實則定王回京後暗潮洶湧,沈姑父一向親近唐家。”而唐家在後來一直像個跳樑小丑一樣為著九皇子上躥下跳,若是父親受了唐家的影響,即便是保得住這官職,以後的仕途路也就毀了。

  “他更擔心的是,蔣家的婚事本就是唐家起的意,難保不會有下一次,因為蔣三公子病重所以爺爺可以插手。”起初詩雅對瑾澤的做法也反對的很,就算是齊二少爺是個不錯的人。

  上官將軍府和定王走的一向親近,詩雅嫁過去後也從大**哪裡知道了一些事情,這些年齊二少爺沒有間斷過投醫問藥,能被四皇子如此器重的人,想必也是聰明的人。

  “表哥他”瑩繡望著詩雅,沒再說話,表哥的動作外公和舅舅怎麼可能一點都沒察覺,沒有出來阻止那就是默認了表哥的做法,大家都想要她好好的,她還記得,她病重那時,喬老夫人跟著病倒了,可是她來不及知道她那樣離世,對他們造成了多大的影響。

  那時候她聽信沈夫人的話,和喬家離了心,真正後悔的時候她卻已經沒有那個臉面再去喬家說什麼,她讓喬家擔心,更失望於當初身在侯府無力抗拒。

  心底那樣地叫囂著一個聲音,你不想看看那些曾經害過你,不讓你好過的人是什麼下場麼?

  瑩繡伸手推開了窗,迎面襲來的冷風吹的她清醒了一些,詩雅見她面色沉凝,心中打起了小戰鼓,小心地拉著瑩繡的衣服,“繡兒,你別生我們的氣,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我知道你們為我好。”良久,瑩繡嘆了一口氣,若是父親真有意向和唐家一起,她沈瑩繡的這婚嫁之事,也不是沒有再被賣一次的可能了。

  從定王府回來,沈夫人叫著瑩繡過去問了話,回到芸書院之後,青碧將甄寶閣送來的東西拿給瑩繡看,原先從小倉庫中拿去的玉石,已經被雕刻好了鑲嵌在了筆端,用的是上好的筆木,做工十分的精細。

  瑩繡將筆放入裝好的錦盒中讓青碧送出去,走到柜子前將一個黑色的匣子取了出來,裡面正是齊顥銘當年送的玉佩,不知不覺中,那種種不起眼的東西,總是在預示著他的存在,還清晰可見的銘字在她指間深刻觸及。

  總是要試上一試不是麼,倘若一味逃避了,她還不如死在那一刻,再也不要醒過來

  十一月底,天氣冷的十分的快,一轉眼院子裡的樹木已經落盡了葉子,只剩下光禿禿地枝杈,為了顯得院子不那麼死寂,抱琴還扎了不少好看的紙花掛在枝杈上,平添了一份秀色。

  剛剛吃過了晚飯,走廊里掛起了燈籠,瑩繡懷裡抱著一個暖爐,手裡翻著一本札記,忽然門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紫煙氣喘地跑進屋子,“小姐,孔姨娘她要生了。”

  手中的札記忽然落了下來,“不是還有幾天麼,怎麼這麼快?”瑩繡下榻穿好了鞋子,抱琴拿過一件披風給她套上,“去叫青碧取一段人參過來,快!”

  “小紅急著來告訴我的,說是孔姨娘吃晚飯出了一下走廊,不止怎麼的,在院子裡就滑了一跤。”

  瑩繡拉緊了披風跟著紫煙出了屋子,迎面就是凌厲的裂風,期間還夾雜著些許的雨水,冰冷的刺骨,走廊的的燈籠被吹的火光閃爍。

  到了香荷院的時候裡面幾乎亂成了一團,如今恰好是吃飯的時間,香荷院裡侍奉的人本就不多,瑩繡走進去進聽見孔姨娘的痛喊聲,小紅在一旁收拾著生產用的物件,其餘的丫鬟竟都不見人影。

  “其餘的人呢,怎麼只有你一個!”瑩繡吩咐紫煙去廚房燒水,這地上還有著一攤明顯的羊水,這一跤跌的可真是時候。

  沒多久去的兩個丫鬟就帶著穩婆過來了,穩婆嘴裡還塞著兩口沒來得及咽下的飯,瑩繡退到了外面,屋子裡逐漸傳來穩婆的說話聲和孔姨娘的痛喊。

  屋外風聲嗚嗚,站在走廊里都能感受到那陣冰寒,就著火光,她低頭看著走廊下的階梯,竟是蔓延這一攤水跡,直到階梯下了院子。

  抱琴匆匆地趕了過來,見瑩繡站在走廊上,趕緊將懷裡的暖爐塞到她手中,“小姐,去偏房呆一會吧,外面冷。”

  “也好。”瑩繡顯得有幾分心神不寧,跟著抱琴一起到了香荷院的偏房,等著青碧拿來了人參,瑩繡讓她去那屋子裡帶著,以免有什麼情況可以搭的上手。

  等沈老爺和沈夫人過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父親,母親,您們來了。”

  沈夫人看了瑩繡一眼,“繡兒倒是來的早。”

  “孔姨娘懷的是父親的孩子,若是父親母親來不及過來,女兒應當替你們分憂盡心的。”瑩繡走過去扶著沈夫人坐下,絲毫沒有芥蒂。

  在偏房之中也能聽到那裡的喊聲,瑩繡怕孔姨娘喊的越大聲就越沒力氣生孩子,叫了抱琴過來輕輕吩咐了幾句。

  沈老爺聽的糟心,不由地有些來氣,“這好好的怎麼會滑倒的,院子裡的丫鬟沒有在注意麼,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沈夫人也覺得委屈,穩婆安排好了,這香荷院裡需要的東西都備齊了,誰都沒有想到還會出這個意外,一個妾侍生孩子,他竟然也緊張成這樣!

  沈夫人握緊著手中的帕子強笑著安慰道,“那兩個穩婆很有經驗,孔妹妹一定會安安穩穩生下孩子的,當年我生祺志的時候也疼了不少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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