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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瑾澤等在大門口看到瑩繡身後還跟著三位小姐,其中還有一位就是隔壁邵大人的女兒,沒說什麼,讓若慕和瑩繡先上了馬車,邵書瑤偷偷看了他一眼,小臉緋紅地跟著夥伴一塊進了後面的馬車,過了一會瑾祿也鑽進了瑩繡這輛馬車,“詩雅表姐他們先過去了,咱們去錫山錠湖看看。”

  錫山錠湖是兩面環山,周邊開著不少的坊間,沿湖停靠了不少的船隻,下了馬車之後瑩繡扶著若慕站在一旁等著,遠遠望去錠湖十分大,對面像是一道懸立的山水畫一般陡峭,春天就是著了墨跡的顏色,脆嫩中夾著一抹深綠,生機勃勃。

  上官翎他們找了兩艘畫舫的船隻,雙層的船頂還做了華麗的篷蓋,綴著些流蘇隨風輕輕飄揚,瑾祿不願意和那邵小姐一條船,跟著大表姐和表姐夫上了另外一艘,詩雅則拉著瑩繡上了另外一艘,徐徐的風夾雜著湖水特有的味道在耳邊鼻息吹過,瑩繡站在船尾倒看著那岸邊原來越遠。

  “一個人站在這做什麼?”喬瑾澤走了過來,見她出神地望著岸邊地坊間,遞給她一個剝了的貢橘,“從詩雅那搶的。”

  瑩繡伸手接過,掰下一瓣放入口中,香甜的味道在口中四溢開來,“原來那嫿坊就在那,到了晚上的時候,這錠湖一定很熱鬧吧表哥。”

  喬瑾澤低頭看到她一臉狡黠地盯著他看,嘴角抿著一絲笑意,晃了晃神。伸手輕輕敲了一下她的額頭,低聲笑罵道,“瞎想什麼呢!”

  瑩繡捂著額頭笑地更開懷了,“表哥,我可什麼都沒說,我不過是問問你這嫿坊晚上熱鬧不,你緊張什麼。”

  喬瑾澤失聲笑了出來,陪著她站在船尾看著對岸,饒是比她大上好幾歲,瑾澤也覺得現在是越來越看不透這個表妹了,不過他還是喜歡這樣的瑩繡,比他過去沈府探望的時候多了幾分親近感。

  “你們躲在這做什麼,瑩繡快來,看我發現了什麼!”詩雅忽然打開船艙走了出來,擠到他們中間一站,順著她的視線看向河岸,“這有什麼好看的,表哥你也快來。”說完拉著瑩繡往船艙里走,瑾澤最後跟了進來。

  船頭比船尾來的寬闊的多,邵書瑤一看瑾澤過來了,神情就有幾分緊張,坐在那小手揪著帕子臉頰都快要紅透了,詩雅沒顧著這些,連帶著邵書瑤一塊拉著到了船頭,邵書瑤沒站穩,撞到了瑾澤懷裡。

  瑩繡瞪了詩雅一眼,忙將她拉起來問道,“摔著沒?”

  邵書瑤被這一撞人是沒事,心卻亂跳個不停,連著耳根子那都紅地透徹,胡亂地搖搖頭,垂著腦袋誰都不理。

  詩雅悄悄吐了吐舌頭,拉著瑩繡往前面看,一抬頭,前面是幾艘和他們差不多大的船隻,前後開著,領頭的那一條船篷頂尤其的華麗,隱隱還傳來一陣的琴聲。

  “這是誰家的船?”身後傳來細弱蚊吟的聲音,瑩繡回頭一看,是平陽王府庶出七小姐陳寶琳,小圓臉上一副好奇樣子,十分可愛。

  邵書瑤此時抬頭看了一眼,驚呼道,“我知道這是誰的船。”忽然意識到旁邊的人,音調生生轉成了柔美型,“那好像是嫿坊紅魁柳絮兒的專用船呢。”

  “柳絮兒?”詩雅默念這三個字,沒有注意到瑩繡此刻煞白地臉色,柳絮兒,下意識地抬頭看著那慢慢靠近的船隻,瑩繡卻怎麼都看不見船主人的模樣,雙手死死地抓著那扶手的欄杆,指甲間傳來一陣刺痛,耳旁傳來瑾澤的講解聲,“柳絮兒是嫿坊的清倌紅魁,只賣藝不賣身的。”

  “柳絮兒的琴聲在嫿坊可當屬第一,不知道誰有這麼大的運氣能邀請她一塊出來游湖。”柳絮兒才貌雙全,多少王公貴族願意去捧她的場只為博得美人一笑,像今天這樣能邀請出來游湖的,那就是柳絮兒本人十分的欣賞,給了很大的面子了。

  瑩繡從來沒見過柳絮兒本人,關於她的傳言前世今生卻聽了非常多,詩雅和她們說了一會後才發現瑩繡的異常,摸摸她蒼白的臉關切地問道,“怎麼了臉色這麼差。”

  瑩繡回了神,強撐出一抹笑,“大概是暈船了吧。”

  邵書瑤正聽瑾澤說地入神呢,見大家轉移了注意力,嘀咕了一句,“這風平浪靜的,怎麼會暈船。”

  瑩繡也覺得這理由牽強的很,可她就是不想看到那艘越來越近的船,本能地不想面對那可能出現的人,“我也覺得這風有些大,不如陪你進去坐坐吧。”陳寶琳伸手扶著瑩繡,輕聲說道。

  “別因我掃了興,我進去坐坐就好了。”瑩繡沒拒絕陳寶琳的好意,靠在船艙里,從窗戶那還能看到外面的風景,陳寶琳讓在船上服侍地丫鬟沏了一戶熱茶過來,給她倒了一杯,“是沒睡好吧,做不習慣船的一點浪就容易暈呢,我上回和哥哥姐姐下揚州就暈了好幾天呢。”

  瑩繡接過陳寶琳遞來的熱茶笑了笑,“昨天是睡的不太好呢,休息一會就沒事了。”陳寶琳愣愣地看著她一會,半響囁囁地說了一句,“瑩繡姐姐,你笑起來比我大姐姐還要好看。”說罷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瑩繡一滯,眼底閃過一絲溫柔,身在平陽王府還能這麼純真,她的姨娘應該把她保護的很好,只是瑩繡的記憶里對她並不熟悉,“寶琳也很可愛。”

  陳寶琳看著瑩繡有些受寵若驚,姐姐們都取笑她是笨蛋和呆瓜,只有姨娘會摟著自己說她是最可愛的,就連對她很好的邵姐姐也說她是個小笨蛋,眼前這笑的很溫柔的姐姐卻說她很可愛。

  平陽王府子女眾多,像陳寶琳這樣不會爭取的,很難讓人記住,但是一旦挖掘,不也是一塊瑰寶麼,瑩繡看她小臉頰因為開心而紅撲撲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了。

  船艙外傳來詩雅的笑聲和上官翎的說話聲,船身不知和什麼相撞了一下,放在桌上的杯子輕輕一震。

  走出去一看,幾艘船靠在了一塊,連著他們的船,瑾祿還一臉開心地衝著她們招手,手中拿著那纜繩將兩條船綁在了一塊,詩雅看到她出來了,跑過來拉起她往船頭走,一面說的興奮,“果然是嫿坊的船呢,你猜我們在船上看到了誰,南陽侯府的世子爺,還有那嫿坊的紅魁柳絮兒…”後面的話瑩繡已經聽不進去了,腦海里錦是南陽侯府四個字,轉眼就走到了船頭,避不可及地撞見了那邊的人。

  柳絮兒的船上人不多,算上她的貼身侍女不過六個人,瑩繡聽著耳旁詩雅說著什麼,卻什麼都記不進去,目光落在齊顥晟身旁的女子,一襲淡粉色華衣裹身,外披白色紗衣,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裙幅褶褶挽迤三尺有餘。

  烏黑的長髮用髮帶束起,頭插蝴蝶釵,一縷髮絲垂在胸前,傾城的臉上薄施粉黛,在這春天的時節里,猶如翩然欲飛的彩蝶,輕靈透徹。

  從痛楚到驚艷,短短不過爾時,瑩繡心底經歷了一場巨變,連她看了都會喜歡上的女子,那些男子們又如何不喜歡。

  可那終究是蝕骨一般的痛過了,瑩繡看到齊顥晟注視柳絮兒的眼神時,她的心底徒然地捲起著一陣風,肆虐在她心裡,刮著一道一道的傷痕。

  她終於知道為什麼當初齊顥晟誰都不選,偏偏會要自己這個四品官員的女兒,還是處在尷尬地位的嫡女,因為她和柳絮兒長的有些相似,也終於知道了世子不停地往後院裡娶妾侍進來的原因是什麼,年華會老,死去的人卻不會再變老,一輩子只能抱著一幅畫過日子的男人,縱然她死的那般不願意,她也開始覺得慶幸。

  作者有話要說:扭動,花花呢,花花呢,乃們腫麼可以霸王涼子,嗚嗚嗚嗚嗚嗚

  ☆、落水

  齊顥晟沒有注意到瑩繡的目光,倒是身旁的柳絮兒順著視線看了過去,瞧見了瑩繡那不太好的臉色,關切地一問,"這位姑娘,是不是身子不適?"

  女神一說話,還在拼船的這些人目光都落到了她們這,瑩繡回了神斂去眼底的複雜回了一笑,"多謝柳姑娘關心,剛剛有些暈船而已。"

  身在隔壁船上的若慕一聽便要自己丈夫扶自己過來看看被瑩繡給攔了下來,"你仔細些別過來了,我好多了呢。"

  "沈小姐,我們這裡剛好煮了一些薑茶,若你不嫌棄,可以喝著祛暈。"齊顥晟身後推出一輛輪椅,一個身著黑衣的男子站在輪椅身後手扶著把手,輪椅上坐著一個少年,一襲繡著竹葉花紋的衣服,臉上帶著一抹隨和地笑望著她。

  瑩繡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有駁了這前世小叔子的面子,讓丫鬟上前去拿了薑茶,幾艘遊船都被連在了一塊,瑩繡坐在若慕旁邊,一面手捧著那薑茶,一面望著這靠近山體的一面,就近看還能夠看到那山峭上因為長久水流腐蝕而形成的小洞窟。

  湖水泛的湛清,離的近了瑩繡都能聽到那輕微的拍打聲,耳旁是隔壁船上傳來的笑聲,瑩繡聽到他們提及她的名字,回頭一看,瑾澤朝著她做了個手勢,接著柳絮兒的聲音傳來,"聽聞沈小姐師承蘇妙弋,不知今日可否一聞?"

  握著杯子地手微不可見的抖了一下,瑩繡不動聲色地將杯子放到桌子上,看詩雅擠眉弄眼地朝著自己打暗示,有些無奈地拒絕道,"有幸在她名下學過幾年罷了,不敢獻醜。"

  齊顥晟朗聲道,"連我這不諳音律的都知道京城之中論琴曲蘇妙弋乃是女中翹首,沈小姐不必謙虛。"

  喬詩雅跟著稱讚道,"是啊,瑩繡,我也好久沒有聽到你彈了,今天恰好齊二少爺帶來了琴,不如你彈一首給我們聽聽?"

  京城之中清倌出生的蘇妙弋彈得一手好琴,因了拒絕某位達官貴人不願入府為妾被迫離開賴以生存地樂坊,畢竟是從樂坊出來的女子,很多的官家都不願意接受她做樂師,更何況是貌美的女子,哪個主母會想要這樣一顆定時炸彈在家裡。

  當時恰逢沈夫人有身孕,不能照顧到年僅五歲的瑩繡,也不知道唐夫人當初打的是何種意思,建議沈夫人瑩繡年紀不小應當學些東西,不如請了蘇妙弋前來教學,瑩繡跟著蘇妙弋學了四年的琴,九歲那年蘇妙弋離府遠行。

  外人不知道的是,九歲之後瑩繡就再也沒有碰過琴,而蘇妙弋並非是主動離開,而是被沈老爺趕出去的。

  至於趕出去的原因,那算是又一個噩夢吧,瑩繡看著那擺出來的琴,頗有些進退兩難,齊二少爺齊顥銘伸手撥弄了一下琴弦,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了開來,連若慕都讚嘆了一聲,"真是一把好琴呢,繡兒,你不妨一試。"

  柳絮兒以為她不好意思,"春色正好,既然大家都有這個興致,沈姑娘若是不嫌棄,我願意以歌伴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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