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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這時,陳幼青才明白,當年校外研究所的「意外」爆炸案,竟還另有內情。

  順藤摸瓜地,她開始暗中調查兄長的自殺案,誰知牽連出諸多疑點。整件事越查越不對勁,了解越多,越是泥足深陷。甚至到了後來,她敏銳地覺察到,自己被人跟蹤了。

  起初只是商店街隔著擁擠人群投來的一道可疑目光,慢慢的,她開車時掃眼後視鏡,總能看到不遠不近綴著的全黑汽車,更有甚者,無論白天黑夜,家裡的門窗都有人盯梢。

  等到紀凡高考前後那段時間,出於安全考慮,她乾脆搬回了B市的教職工宿舍。

  即便如此,她想法依舊堅定,「羲和計劃」正如潘多拉魔盒,說什麼也不能重啟。他們系分作兩派,雙方勢均力敵僵持不下,誰知就在這當口,系主任突然出了車禍,昏迷住院,院裡指派了一位空降的書記代職。

  那書記是一位激進的唯發展論者,來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大刀闊斧推進改革,開始重組「羲和」項目組,陳幼青當然被孤立在外,險些還丟了所長的職位。

  正當所有人都以為這場爭鬥勝負已定,小湯山卻傳來了「地震」的消息。

  地震不要緊,要緊的是,這一震之下,小湯山研究所徹底與總控室失去了聯絡。

  研究所今兒一早接到警報,各派系亂作一團,醫院裡的老主任趁機翻身,越級將情報上報中央,力排眾議,任命陳幼青為特派員趕來協助。

  這起起落落,就跟坐過山車一樣,可真夠精彩的……紀凡想起她前段時間神色疲憊,如今想來,倒是都說得通了。

  講到這裡,她歇了一歇:「左右是些勾心鬥角的事,沒什麼好詳細講的。你們呢,為什麼到這兒來?」

  紀凡望了眼傅明淵,這兩天經歷的事兒不僅關乎到他一人,實在不能實話實說,可要讓他當著他媽的面撒謊,他臉皮子薄,只怕一開口就要被識破。

  傅明淵還能不知道他的性子,張口就來:「畢業旅行。」

  「啊?」

  紀凡垂頭,盯著腳尖,小聲道:「對的。是,是許老師組織的高中畢業旅行。」

  傅明淵接口:「順帶請了我。」

  陳幼青還是搞不明白:「我兒子畢業旅行,關你什麼事?」

  「他們班主任,是T大理論物理許院士的兒子。」傅明淵平常是懶得解釋這些,看紀凡臉都燒紅了,方才懶洋洋道,「他承過我的情,請我一起來玩玩。」

  陳幼青幾乎吐血:「就純意外?」

  「就純意外。」傅明淵穩如泰山,「哦對,你們系有個叫荀江雲的研究員吧?」

  陳幼青回想了一下,似乎只在文件里看過這個名兒:「好像……」

  傅明淵毫不猶豫:「就是他綁架了我們!」

  紀凡:「?」

  陳幼青:「???」

  「你別是在說笑吧,人都失蹤二十年了,怎麼可能……」

  「信不信隨你,」傅明淵聳肩,「本來我們玩得好好的,要不是他,哪兒能卷進什麼『羲和』計劃?」

  紀凡:「……」非要說的話,確實是這樣沒錯,但傅明淵嘴皮子上下一磕碰,就把他倆摘得乾乾淨淨,敢情黑鍋全被荀江雲給背了。

  陳幼青想想,似乎也在理。

  「可他無緣無故的,幹嘛要綁架你們?」

  傅明淵面無表情:「研究所的入口在旅店西館底下,不巧,你兒子和我就住在西館。」

  啊這……好像也的確有這麼一回事。

  紀凡真是服了他了,幾句真幾句假,成功把陳幼青的邏輯給拐跑偏了。

  傅明淵大約是真的很記恨荀江雲先前叫紀凡為難,字字都是落井下石:「我們被警察同志解救的時候,姓荀的才剛下山,現在去追,應該還追得上。」

  紀凡:「……」

  小湯山研究所已經塌了,裡頭的情況誰也不清楚,要說荀江雲炸毀密道前順帶盜走了機密資料,這是完全有可能的事啊!

  陳幼青神色立刻緊張起來,抓著電話就站起身,打算聯繫上級。

  她走出房門不多時,先前那個小警察又拐進來,面孔漲得通紅,點頭彎腰地沖兩人道歉,說既然誤會已經解開了,還請他們兩位回去。

  傅明淵脾氣不怎麼樣,但也不至於為難一個基層工作人員,便很好說話地站起來,對還懵著的紀凡招招手:「走吧。」

  紀凡回過神,一邊追上他,一邊低聲問:「那……那就這麼把荀先生賣了嗎?」

  傅明淵淡淡道:「能不能抓到還是一回事呢。就算荀江雲就杵在她面前,我怕她也認不出來。」

  也對,現在這位「荀江雲」年紀對不上不說,雙腿還殘疾著,要是真能找到了,那也是本事。

  紀凡稍微安了心。兩人肩並著肩,沿著凹凸不平的石子路,一道往村口走去。

  後山的屍坑還沒收拾完,一路上都是鑑證科的人和警官跑來跑去,他們也不好太親近。

  走了一半,傅明淵突然停下,低頭問他:「腳疼不疼?」

  先前出來得匆忙,紀凡就套了雙薄底的跑鞋,踩在這多棱石子上,初時還不覺得,走久了確實有些隱隱的疼。

  他搖搖頭,想說沒事。

  誰知傅明淵壓根不同他理論,直接將人打橫抱了起來。

  紀凡抓著他襯衣領口,硬生生憋回去一聲叫。他側過臉埋在他懷裡,低聲道:「傅,傅先生……你做什麼?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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