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如果咬斷了,你得吃進去。”左三知伸手抓住裴陵的手,擰起眉毛道:“你我都不是坦白的人,雖然這樣沒什麼不好,但我們對彼此的恨意卻都是旗鼓相當的。”

  “是啊,旗鼓相當。我強迫你成為我的身下人,你就如法炮製來報復我。”裴陵張口,讓左三知收回那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但明顯你更適合當下面那個。你那時候的表情真的很誘人,因為你也感覺到很快活,對吧?”左三知把那根手指上的血塗在裴陵的唇上。裴陵冷冷一笑,突然出手,將左三知從頭頂上摔了出去,接著翻身騎在左三知胸前,壓制了左三知的反抗,低下頭在左三知的唇上狠狠親了下去,可唇齒剛剛碰上,他又停頓了下,站起身來踢了左三知一腳。

  “你不覺得你反覆無常的厲害嗎?”受了那一腳後見裴陵快步離開,左三知便站起來對著裴陵的背影說道。

  裴陵回頭,嫣然一笑:“這不是很好嗎?反正你也恨我,多恨我一些也無妨。”

  “裴陵。”左三知再度開口喚裴陵,裴陵卻頭也不回地走掉了。

  左三知低頭看了眼手指上的傷勢,從隨身錦囊中掏出藥抹上,又撕了塊袍角包裹住。他嘗試彎了下手指,覺得還能動。他開口罵裴陵道:“十指連心,你好狠啊。”可說完,嘴角又微微翹起。

  狼煙燃盡,夜幕也漸漸低垂下來。繼午後的那次宴會,劉時英再次舉辦了夜宴。從京城來的諸位官員跟所有的將軍、校尉彼此見禮。裴陵站在眾人後面,發現邊關的守將自己竟然大部分都沒見過。

  “時英。新來的人很多啊。”裴陵走到劉時英身旁耳語。

  “二皇子登基,自然要換掉先朝的一些武將。譬如大皇子的外戚孫家。另外,朝中新崛起的人馬也都往邊關重鎮滲透自己的勢力……所幸這些人還都不是中看不中用的傢伙,打起仗來,還頗用心。”劉時英淡然一笑。

  “那你管束起來不是很費事?”裴陵理解這裡面的盤根錯節,他知道官職大小有時候未必決定權力。看一個同僚不僅僅要看他官職大小,還要看到他後面的靠山,免得動他的時候不小心牽連到後面的龐大關係網,致使一事無成。

  “眾人都知道二皇子在登基前和我的關係很好,所以他們從這點上還是有所畏懼的。加上我在邊關做事小心,也不曾留給他們把柄。”劉時英為人處事稍嫌中庸,但這樣反而能讓他在複雜的邊關更頑強地生存下去。

  “呵呵,總之你小心就好。誰不知道二皇子天性多疑。”裴陵點頭。

  “只要朝中沒有比我強的武將,我就不需要太過擔心。”劉時英借著給裴陵敬酒的動作,又接著道:“不過最危險的不是這些,你上次來信說的定邊王的事才最難辦。我手下有一支人數很少的小隊,專門替我刺探各種情報。那定邊王的事情曾引起過我的注意,但我沒想他會有這樣的膽子。可最近,我覺得有幾個人還真不大對勁。”

  “怎麼講?”裴陵覺得劉時英話裡有話。

  “白天已經開過筵席,本來晚上我沒打算開,但我聽到一些消息,說……”劉時英讓裴陵附耳過去,跟他說了幾句。

  “哦。”裴陵表面未動聲色,但心裡已經大驚。他想到剛才赴宴途中兵士散漫,不由擔心起來。

  “不過,你沒發現兵士的人數比白天少了嗎?”劉時英笑笑。

  “呵呵,那就好。”裴陵聽到劉時英這話反而期待起來。他沖劉時英點點頭,見有將官過來敬酒,便不再與劉時英交談。

  “裴大人好。”那將官是後到邊關的人,沒聽過裴陵的名頭。他剛才看到趙東一副外強中乾的模樣,便有些不屑一顧,此時來給裴陵敬酒,態度也有些傲慢。

  “大人好。邊關艱苦,有勞諸位替皇上分憂。”裴陵說著客套話,虛虛笑著。

  “裴大人,你別看這個小子呆呆的,可是一員猛將啊。”

  “是啊,裴大人,這傢伙上次衝到敵人陣中,連挑敵人三員大將。”

  劉時英手下一干將官鼓嘈起來。那人聽了中人的誇讚,一股酒勁也上來了。他摸摸喝得發紅的鼻子,對裴陵道:“裴大人,雖然平常摟著姑娘喝酒的日子也很少,但大家都是粗人,總摟著姑娘看一幫穿得薄薄的女人家跳舞也沒意思。下官不才,給諸位大人、同僚耍上一路刀法助興。”

  “求之不得。”裴陵知道邊關武將中大老粗不少,他瞧眼前這人態度雖不恭,但心直口快,倒也是個可愛的人。扭頭看看劉時英,見劉時英也沖自己笑,他不由想起了多年前的軍營,也是一幫快言快語的漢子天南地北地聊著、喝著……

  那將官聽了裴陵的客套話,更來了精神。他伸手跟離自己最近的武將要了柄刀,跟劉時英、一干文官拱了拱手,便舞將起來。他的刀勢雖不優美,但看得出招招狠辣,是經過浴血奮戰的成果。

  “好啊,再來一路,給他們看看咱們邊關武將的能耐。”

  旁的武官們見此人耍出了氣魄,不由鼓掌叫好。大聲嚷著叫他再舞一路刀法。裴陵與其餘幾個文官看了覺得蠻有意思,但同為武將的趙東心裡不快起來。趙東那身為兵部尚書的父親在趙東年幼時便請人教授騎馬、打仗的本事,因此在趙東眼裡,那武將的刀法根本是小兒科。他本個性驕傲,此時見到大家都稱頌那人,頗不以為然。他看那些邊關武將們叫好,心下忍了,但看裴陵等一眾文官也“不識貨”,就負氣站起來對場中那武將喊了聲:“大人一個人沒什麼意思。在下也陪大人過幾招,讓諸位大人開心。”

  裴陵想叫住趙東,但看趙東那樣子,估計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他沖劉時英苦笑,劉時英也沖他苦笑,兩人都琢磨最好打個平手,或者是趙東勝利,不然事情就有些難辦了。

  那武將看趙東下場,倒很高興。他把刀丟在一旁,將衣袍半褪,露出上半身疤痕累累的肌肉,要跟趙東肉搏。

  趙東領兵是領過,但沒殺過人。見了那武將昭示戰績的身軀,心下有些怯了,但還是鼓足勇氣衝上去與那人打在一處,招來眾人的鼓嘈叫好聲。

  “裴陵,你說誰會贏?”劉時英見場中兩人打得不可開交,便問裴陵。

  “武藝上趙東勝了一籌,經驗與勇氣上趙東輸了一籌。所以,不好說結果。”裴陵笑著,放眼朝帳中各排筵席望去,見角落裡的左三知已經喝得酩酊大醉、人事不醒了。

  “呵呵,誰贏都好,反正精彩的在後面。”劉時英見一個打扮得普通的小卒匆匆走進大帳,就離席而去。

  裴陵看那小卒見劉時英離席也扭頭走掉,猜是劉時英布置的一切有了效果。

  如果劉時英打探的事情不錯,恐怕今夜還真有好戲看呢。裴陵笑笑,跟著旁人一起為場中打鬥的兩人鼓掌助威。

  “大將軍呢?”有個武將回神,見劉時英不在座位上,便醉醺醺地拉住裴陵的官服問道。

  “恐怕是不勝酒力吧。”裴陵虛應著。他看劉時英還沒有進來的意思,眉頭也皺了起來。不著痕跡地把那人的手揮開,他笑著敬了那人一杯酒。那人搖搖晃晃地接過,一飲而盡,不分場合地叫了聲“好”。

  場中打鬥的那將官和趙東以為那聲大喝依然是給自己加油,便都更加用心,他們制住了彼此的肩膀,使力拗著,幾乎能將對方的肩胛骨掰斷。

  “好,用力。”

  “不能輸,輸了就丟了男人的臉面了。”

  “把那小子摔出去。”

  ……

  帳中的人酒越喝越多,頭腦也不清晰起來,他們看場中兩人一副搏命的架勢,不僅不勸阻,反而更加興奮地叫嚷著,催促兩人快些分出勝負。

  “兩位手下留情。點到為止。”裴陵見幾個文官都被武將灌醉,跟著瞎起鬨,就忙開口讓兩人都退讓一下。可那兩人正打到興頭上,哪裡肯聽。他們都赤紅了雙眼,非要拼個你死我活,仿佛面前的不是同胞,而是宿敵。

  “趙東,你……”裴陵無奈,只能點趙東的名字。此次勞軍,他是正使,自然得約束手下人。別說趙東是兵部尚書之子,就算是皇子,也得轄制住,不然惹翻了邊關守將,那就是大事件了。可沒等他把話說完,就聽外面一聲炮響。那響聲如雷震天,震得大帳都跟著抖了幾抖。

  “怎麼回事?你出去看看。”裴陵匆忙站起身來,讓旁邊伺候的小兵出去探看,又招呼筵席上的諸位武將、文官起身,準備應變。那些文官聽到炮聲,腳便軟了,他們縮在座位上眼巴巴地看著裴陵,自己卻不動;那些武將則大多數喝得過多,身體都站不直,他們舌頭髮短、吐字不清,氣得裴陵摔掉了手中的杯子,請少數幾個還清醒的將官攙扶眾人。

  派出去的小兵片刻後就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也顧不上打千,他面帶懼色地跟裴陵道:“大人,前些日子被我們打敗的北邊那些胡人襲營來了。他們手裡有炮。營盤的西北角已經守不住了。”

  “什麼?”醉酒的一些武將聽到有人襲營便清醒了些,他們伸手捉刀,想要衝出去。

  “且慢,劉大將軍還沒有回來,我們待他回來再做決定。”裴陵旁邊的將軍開口攔住了眾人。他那張剛才還醉意盎然的臉忽然間變得清醒。拉住裴陵的右手,他挑起眉毛道:“大人,您是文官,請坐在這裡。我們會對付襲營的事情。”

  “那有勞了。”裴陵點頭。可他話音剛落,劉時英就身披鎧甲從外面走了進來。

  “事不宜遲,敵人襲營,大家快些布防。”劉時英見面前幾個武將站都站不穩,就狠狠踢了那些人一人一腳。那些人被劉時英呵斥踢打,便想站穩了,可試了幾次都沒成功。他們苦著臉對劉時英道:“大將軍,這……今天這酒,太烈了。”

  “胡說,我擺筵席的時候吩咐過不許上烈酒。”劉時英皺眉,幾步上前,從那些下級將官的席上拿起酒壺,放在鼻下聞了聞。不聞還好,聞了那酒,劉時英的臉色倏地變了。他轉頭對裴陵道:“酒被人換過了。”

  酒被人換成烈酒了?那自己怎麼沒感覺到?旁邊人喝的話,自己也能感覺到啊。裴陵抓起旁邊幾桌的酒壺,發現都並非烈酒。但往中、下級軍官那些桌旁走,那裡的酒壺中卻都是烈酒的氣味。隱隱約約地,裴陵甚至聞到了類似迷藥的東西。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