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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來。”
卿喻把話又重複了遍，鳳澤猶豫了下，還是挪著蛋殼到他手邊。
“既然到了人間，就要學習這裡的生存方式。”卿喻按住鳳澤的蛋殼，騰出手翻出新牙刷撕開包裝，舉到鳳澤殼前，“先從日常清理開始吧。”
日常清理？是什麼鬼啊！鳳澤注意力全在他髮根漂亮的流金色，一時間沒有察覺蛋殼上被塗了層涼嗖嗖的綠色東西。正當鳳澤打算掙扎時，卿喻手上那根不滿密集毛髮的棒狀物已經貼在他殼上，並且毫不留情的用力拉扯摩擦。
這個形態時蛋殼並沒有太大的痛覺，但是被他按住肆意玩弄的感覺仍舊無比羞恥，像是蛋身上下每個毛孔都被間接觸摸了。鳳澤試圖抵抗，卻怎麼努力都無法逃脫魔爪。
把整顆蛋表面沖刷乾淨，卿喻才慈悲地放開鳳澤。
飽受折磨的鳳澤順著陶瓷洗漱台的邊沿滾到旁邊的毛巾上，陷入對蛋生的深刻懷疑。
作為一顆幼小的蛋，他居然被只野狗用工具侵|犯了，鳳澤哀怨的想，他身為上神的尊嚴肯定不復存在了。
滿足了間歇性發作的潔癖症後，卿喻用毛巾把蛋抱起來，托住鳳澤走到客廳，順手扔在柔軟的抱枕上。
“別那麼沮喪，我還什麼都沒做。”
騙子！鳳澤趴在抱枕上，無聲地控訴。
“我之前只聽說過鳳凰的存在，”卿喻挨著鳳澤容身的抱枕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彎起左腿，“看大小，你應該離孵化還有段時間吧？”
鳳澤從毛巾里鑽出來一點，估量著自身大小，猶豫要怎麼回答。
「其實我也不知道用什麼方式破殼」
“哦。”
「‘哦’是什麼意思啊！」
“沒什麼特別的意思，”卿喻眼睛望著前方的電視機，反手從沙發fèng隙里摸出遙控器，“我沒見過鳳凰真身，也沒什麼興趣參觀。無論你什麼模樣，對我而言只是個消遣的玩物啊。”
他聲音里沒有什麼情感波動，鳳澤聽著卻無比火大，險些想要衝破蛋殼教訓這隻土狗。在鳳澤想要怎麼回擊時，忽然被憑空傳來的聲音嚇得抖了兩圈，麻溜滾到卿喻身後縮起來。
打開電視的瞬間，猛地感覺後腰被狠狠撞了下。
“你硌到我了，”卿喻稍微坐起來，讓鳳澤從夾fèng中鑽出來，“你之前呆的地方，沒有電視嗎？”
「電視是那個發出聲音的東西？」
鳳澤順著卿喻的胳膊爬到他肩頭，挨著卿喻頸部的皮膚瑟縮。
「本鳳能洞悉世間萬事萬物
才不需要那種東西
自然沒見過」
“這樣。”原來是天上來的原始禽類，卿喻想著。
鄉巴鳳。
雖然沒有見過，但鳳澤聽說過電視緊緊是人界用來消遣的儀器，沒有什麼攻擊功能。他放心下來，縮在卿喻的肩頭跟他共同欣賞裡面的節目。看到有趣之處，鳳澤想跟卿喻交流兩句，突然意識到——
「身處的這個角度
你應該看不見本鳳殼上的字」
「但是你剛剛卻平常的跟我交流了吧？」
“嗯。”卿喻沒有任何要掩飾的意思，坦然應下。
鳳澤整個蛋都僵住了，這個狗妖能讀取他的想法。
按照常理而言，他身為上神，已經上百年沒有被讀取過思維。即使現在返祖歸蛋神力不復，也不是區區妖怪能夠掌控的才對。
而且，他現在的靈力，根本無法知道這個狗妖在想什麼。
鳳澤立刻離開他身體，浮到他眼前，蛋身變成十分可怖的青紫。
「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我啊…”卿喻抬手擋住赤紅的左眼，周身瞬間散發出凜冽的氣場。
鳳澤不由得緊張起來，思量著要怎麼樣用蛋的形態跟他過招。
裝成石頭砸？殼會破吧！
卿喻放下手，左眼已經變成和右眼相同的黑色，剛才的氣勢也全然收斂，“我叫卿喻。”
啊？鳳澤被他的轉變弄得無措起來，飄在空中起起伏伏。
“你起碼應該記下飼主的名字，卿、喻。”在空中把兩個字寫出來給鳳澤看清楚後，卿喻握住他按到旁邊的抱枕上，“你擋住我看電視了。”
鳳澤被死死按在棉花里，試圖掙扎了下，還是被卿喻掌心的力道死死壓制著。他陷在棉花里，感到了世道的險惡。連一隻邋遢的狗妖，都能把他玩弄於股掌之間。
真是鳳生坎坷，這麼想著，鳳澤慢慢放空意識，陷入夢境…
…
‘哐當——’
在夢中無意識的滾下來，鳳澤從地上滾起來，檢查了下全身的蛋殼，確定沒有被磕碎。浮起來才發現，他用來睡覺的抱枕不知為何被放在桌上，難怪摔下去那麼疼。鳳澤暗暗抱怨兩聲，就對上卿喻的黑紅異瞳。
“如果那麼容易就碎了，你還是別當鳳凰了。”
「你是在小瞧本鳳的神格嗎？」鳳澤剛醒本來就有氣，讓他激了兩句立刻爭執起來，「吾乃掌生之神，無所不能。等我從蛋里出去，你就知道本鳳的厲害了。」
“是嗎，”卿喻手指在鍵盤上點了幾下，悠悠說道，“那我更應該趁你弱小的時候殺鳳弒神，免得等你強大時來報復我。”
「別別別，你冷靜點！」生怕他真做出弒神的事情，鳳澤連忙擺出準備逃跑的架勢，「本鳳是非分明，既然你是我飼主，我肯定不會加害你的！」
“我覺得啊，比起鳳凰，你更像個狗。”卿喻按下回車，示意鳳澤看搜索頁面，“傳聞里鳳凰高貴冷艷，誰像你這麼狗腿子。”
「我倒是想高貴冷艷，可那樣就成了你的蛋炒飯了！」鳳澤憤怒地暗暗指責完，才記起卿喻能直接察覺到自己的想法，連忙貼上屏幕假裝閱讀搜索結果的樣子。
問：如何飼養鳳凰？
答：鳳什麼？確定是鳳凰，而不是長得像鳳凰的蘆花雞嗎？傳聞鳳凰生性高潔，非梧桐之木不睡，非山泉之水不喝。
追問：如果還是個蛋呢？
答：啥？原來鳳凰是蛋生的嗎？
“你真的是鳳凰嗎？”卿喻抓過鳳澤，對準光源眯起眼仔細觀察，想要看清楚內部形態。
鳳澤立刻劇烈掙紮起來，躲開他的狗爪，害怕再晚點被這隻瘋狗拉去做生物實驗，「我當然是鳳凰啊！」
“非梧桐之木不睡？”卿喻若有所思的看向手邊的抱枕。
鳳澤沉默。
“非山泉之水不喝？”卿喻屈起指節敲敲桌子，上面還擺著盛了甜牛奶的空碗。
鳳澤滾到電腦屏幕後面，氣鼓鼓的躲起來。要不是卿喻提起，他差點忘了自己原本是個什麼樣子。
若不是受到小人伏擊，被迫歸蛋墮凡，怎麼會淪落到這種地步？
最可氣的是他身為上神，到凡間沒被好吃好喝供奉也就罷了，居然還被野狗戲弄。
鳳澤狂傲高冷了千餘年，執掌萬物生死存亡，何時受過這種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