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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伴隨著皇甫昭師父的一步步走近,我緊緊抓住胸前的衣服喉嚨和被人緊緊勒住樣,緊張地快僵成了石雕。

  他的手抓住一邊的帷幕停住了動作,目光投向了皇甫昭,炯炯地盯著他:「昭兒,你自己說到底有沒有?」

  皇甫昭握著劍,不驚不懼地回視他:「沒有。」

  我要是有呼吸,此刻一定快窒息而死二遍了。

  掀起一點的帘子帶著我的心重新落回了原地,我貼著牆根縮著一動都不敢動。

  「昭兒,你是我從小看大的,不要讓我失望。」中年男子負手背過身沉沉嘆了口氣:「你也大了,如今是一國之君,萬莫忘了當初隨我學藝的初衷。」

  「徒兒不敢忘。」皇甫昭冷峭著臉道。

  「罷了。時候不早,歇息吧。」皇甫昭的師父背朝我們揮揮手。

  「師父教我武藝與玄術,待我如親子,這是我第一回 對他撒謊。」皇甫昭注視著他離去的方向,鬆開握劍的手,我瞥了瞥,掌心間流過一縷細細汗水。

  這種時候我的立場比較尷尬,我要是安慰他「徒弟對師父撒謊是不對的,快去認錯做個二十四孝好徒弟吧!」這不是要把自己供出去嘛;要是鼓勵他「你做的很對,該大義滅親的時候就大義滅親。」這樣似乎很不人道。

  「你好像很怕我師父?」皇甫昭的敏銳程度絲毫不低於他的師父,劍柄一挑,帷幕拋起,月光乍然泄入,習慣黑暗的我不覺閉起眼。

  揉了揉不適應的眼睛,我道:「你看我都能被你一根鏈子綁回來,我當然害怕比你更厲害的你師父了。」嘴上如此應付,心中卻生了濃濃的疑惑,在剛才那人接近過來時我感受到了一股很熟悉的氣息,曾經在一個人的身上有過似曾相識的感覺。

  回憶間手腕上的鎖鏈猛地一扯,一個趔趄我被帶地向前一撲,幾個踉蹌差一點摔在了地上。雖然明白自己摔不死、跌不痛,但我仍心有餘悸,揉著手腕沖皇甫昭道:「你想嚇死鬼啊!我是鬼又不是狗,綁著就算了還扯!扯你個妹妹的腿兒啊!」

  他灰色的眸子盯著我不悅道:「我喊了你幾聲了。」

  「沒看我在想事情嗎?」我嘟嘟噥噥道:「對了,你們大乾不是以武為尊嗎?你這個大乾皇帝學這些旁門左道作何?」

  「因為昭越盛行玄術。」他一手提劍一手牽著我往後殿走去。

  「啊?」我怔怔道:「沒看出來你竟是個潛在的昭越崇拜者,看來大乾國運不久矣。」

  他灰色的眼珠子轉過來,冷冰冰地扎得我縮了縮脖子,他繼向前走道:「你難道不害怕未知的敵人嗎?一個掌握著自己所不了解的比刀戈鋒利千百倍武器的敵人,難道不是最可怕的嗎?想要打敗敵人,就要比它自己更了解它。」

  我聽得頭有點暈,挺在門邊想了一會兒道:「乍一聽吧,你說得好像很了不起的樣子。其實想一想吧,也沒有那麼了不起,因為不論人或一個國家,自己都是最不了解自己的。你覺得我……昭越吧很玄乎,其實也只有它裡面少數人比較玄乎,而且那部分玄乎的人沒準對這個國家還沒好心。」好比對帝都台念念不忘的鏡閣閣主……「所以,有些事不要想得太複雜,它就是那麼簡單。」

  口乾舌燥地說了一大段話,我朝這個陌生房間望了望:「話說你帶我來這裡幹嘛?」

  「睡覺。」他言簡意賅道。

  我瞪眼,脫口而出:「你想和我睡覺?!!」

  「……」

  正在我醞釀了下勇氣要打破尷尬的沉默時,他突然道:「如果我說想,你願意嗎?」

  我的勇氣因這句話一不小心泄完了,我悲壯地對上他凝視過來的眼睛:「不,願,意。」你小子要敢對我動手,我就是拼了被你師父追殺天涯海角也要把你給揍得再也不能和女人睡覺。

  「那就算了吧。」他收回目光,若無其事道:「那我睡覺,你看著。」

  「……」

  他果真去睡覺了,睡之前還不忘把我鎖在那張鋪滿巨獸皮毛的寬闊大床邊,閉上眼前他道:「你最好不要有逃跑的念頭,否則你的不願意也只能是願意了。」

  我無心面對一個把自己非法囚禁的裸/男,背靠著床坐在地上運起靈力仔細又一遍仔細搜索著這座皇宮的一寸一土,春葉秋華到底在哪呢?

  搜索到一半,我突然睜開眼,聽著床上那人淺淺鼻息聲,我怎麼就那麼笨呢?與其費力在皇宮裡找,還不如直接來「問」他。

  若他醒時我肯定沒有辦法撬開他的嘴,可是他睡著了,我一個翻身爬上他的床湊過去,掌心輕輕貼上他的額,夢中問他便是了……

  入夢非難事,畢竟鬼天生就有還夢託夢之術,只是眼前這個人心智過硬超出了我的預料,幾次試探都被阻在他夢境之外。我望著他熟睡的臉喃喃道:「皇甫昭啊皇甫昭,你不要逼我對你動粗啊。」

  他垂下的眼皮在聽到我喚他名時微微動了動,霎時那道一直牢牢阻礙住我靈識的屏障鬆動了,我反應神速地潛入進了他的夢境。

  「你不好好練功就會被你的父皇放棄,我們大乾,不需要任何一個沒用的人。」把我從混沌中炸醒的是鞭子狠狠打在皮肉上的聲音,在鞭子聲之外的是個略有些耳熟的中年男子聲:「而我,也不要一個沒用的徒弟。」

  我環視周圍,沙土飛揚,一排排樹立的長槍長戟,這貌似……是個練兵的校場?我將目光調轉到聲源處,我幾乎立刻就認出了皇甫昭,他那雙灰色的琉璃眼實在太好辨認了,只不過是少年時期的皇甫昭。天空灑著淅淅瀝瀝的小雨,那雨落進沙里就無影無蹤,而落到他的身上,則和滿身的泥水融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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