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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蘭燕驚懼萬分,雙手雙腳劇烈掙扎,突然,眼睛瞥到穩坐在上方,好奇地看著這邊的載嚮慕,眼神驀然亮起,她伸出手,伸向載嚮慕的方向。
「小姐,救救奴婢,看在奴婢伺候過您的份上,求求您,救救奴婢。」
「等等。」
嬤嬤拖拽的動作一下停住,蘭燕恍惚了下,驚喜地望向說話的人,王爺,王爺打算放她一命嗎?
齊王手指拭過唇邊,沒看她,懶洋洋地吩咐:「剛剛哪只手掃下的茯苓糕,一併跺了。」
眼睛猛然瞪大,蘭燕慘叫一聲,還想繼續求饒,然而嬤嬤不知從哪拿出一團粗布,塞住她的嘴,麻溜拖走了。
走出老遠,依稀還能聽到掙扎和嗚咽的聲音。
載嚮慕有點被嚇到,害怕地縮了縮身子。
手背突然一陣冰涼,她嚇得一個顫抖,轉頭看向冰涼的主人。
齊王將兩根手指貼在她手背,眯著眼摩擦感受了下,嗓音散漫,「你之前說,本王晚上睡覺最好備個湯婆子,依本王看,不必準備了,眼前這個『湯婆子』就正好。」
明清愣住,低頭看向神情呆呆,眼底懵懂的載嚮慕。
第六章
載嚮慕被帶回了正院。
陶嬤嬤正在吩咐丫鬟將被子抱出來曬曬,今兒個天好,日頭很濃烈,她走上前,彎腰拍打被子,被子被拍打得逐漸蓬鬆,身後突然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她笑著回頭,跟來人問好,「王爺,您回來了。」
聲音戛然而止,她愣愣盯著跟在齊王身後的人,神色有些茫然,下意識看向明清。
明清悄悄走到她身旁,將事情來龍去脈簡單說了一下。
神色由茫然疑惑變為恍然憤怒,陶嬤嬤氣得一巴掌拍在棉被上,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我就知道,蘭燕那個賤妮子一看就不是個安分守己的性子。」
她看向乖乖站在齊王身旁的載嚮慕,神色立即染上心疼,走過去,拉住她小手,安撫道:「姑娘別怕,那個心黑的丫鬟已經被王爺打發了,老奴過後再給你挑兩個伶俐忠心的,絕不會讓你受委屈。」
說著,眼睛不停朝王爺瞥去,就怕王爺說出什麼送回武凌侯府的話,不過好在,王爺懶懶地倚著樹樁,正在看丫鬟曬被子,全程眼神就沒往這瞟一眼。
陶嬤嬤開心地拉著載嚮慕進屋,不知從哪給她翻出一盒子糖人,糖人五顏六色,形態各異,載嚮慕的注意力立即被這盒糖人吸引走,神態漸漸穩定下來。
陶嬤嬤望著她,眼神柔和。
她年輕時候脾氣暴躁,尤其夫人過世後,那個女人進府,少爺又年幼,她沒少因護著少爺讓那個女人下不來台,但後來,隨著皇上登基,那個女人一同遷入宮中,她和少爺被獨自留在府里,王府人簡單,事情也簡單,她的性子才慢慢溫和下來。
尤其喜歡乖巧文靜的小姑娘,若是夫人還活著,夫人肚子裡的孩子還活著……
眼神一變,呼吸變得急促,手指頭緊緊攥住,手背勒出青筋。
猛然閉上眼,呼——長出一口氣,過了好一會,心情逐漸平穩。
睜開眼,對上一雙好奇澄澈的眼睛,載嚮慕定定地瞧著她,眼底似乎還有些擔憂。
心底一暖,陶嬤嬤勉強笑出來,伸出手揉揉她腦袋,安撫道:「嬤嬤沒事,載姑娘別擔心。」
她緩緩吐出心中鬱氣,將那些冰封的過往扔到腦後,隨手從盒子裡拿出一隻猴子糖人,專注心情逗載嚮慕玩樂。
不知不覺到了晚上,載嚮慕當然要留在這裡用晚膳。
陶嬤嬤特意吩咐廚房備上一些小女孩喜歡吃的甜食,齊王無所謂,他長這麼大,沒什麼特別喜歡的食物,也沒什麼特別討厭的,甜能吃,辣能吃,苦也能吃,十分容易養活。
正院飯桌上難得出現兩個人,陶嬤嬤望著再不是王爺孤單一人的場景,笑得臉上都開了花。
然後,吃完飯,看會書,齊王準備洗漱就寢,同時吩咐陶嬤嬤給載嚮慕收拾一下。
陶嬤嬤愣住:「載姑娘要休息在正院嗎?」
明清咳嗽一聲,解釋道:「王爺身體寒涼,載姑娘身子暖和,正好,正好兩相調和,咳咳。」
陰陽調和嘛,你懂得。
陶嬤嬤一愣一愣的,顯然不大懂,她雖然做主留下載姑娘,但不過是同情心作祟,從沒有想過讓載姑娘真正地成為齊王妃,倒不是嫌棄她性子呆傻,純粹是想著,載姑娘這無名無分進入王府,說是被皇上賜為齊王妃,但兩人連昏禮都沒辦。
這沒辦昏禮,能睡到一塊兒?
她著急地上前阻攔,「這不行啊,王爺和載姑娘還沒成親呢,沒成親怎麼能,怎麼能……」
怎麼能睡一個被窩呢?
明清朝前跨一步,恰恰好擋在她跟前,低下頭,拳住拳頭,拳在嘴邊,咳嗽一聲,「嬤嬤,您就別多管了,再者說,王爺身體什麼樣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能拿載姑娘怎麼樣?」
陶嬤嬤吶吶:「可是,可是……」
明清笑著將她推向歪著頭瞧向這邊的載嚮慕,「您先將載姑娘收拾收拾。」
陶嬤嬤偏頭朝王爺看一眼,他已經披上一件鬆散的長衫,準備去浴室,對這邊的情況毫不過問,可見是縱容明清這麼做的,她猶豫了會,長嘆一口氣,也罷,兒孫自有兒孫福,王爺跟載姑娘,其實也挺般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