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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銳愣了愣,說:“青山。”

  隊長點點頭。

  幾分鐘後,救援隊的人發現存活的人。

  倖存的人是一對父女,他們被壓在一堵牆下,父親用身體撐住倒塌的牆,身體拱出半點空間,將女兒護在身下。

  周銳等人試圖將倒塌的牆面整個抬起,他和幾人快速清理牆上的泥漿,接著用肩膀扛起牆體。

  沉重的牆面猶如泰山壓頂,瞬間壓彎了幾個男人的肩膀和脊樑。

  被壓在下面的父親哽咽,說:“可不可以先救我女兒?”

  周銳大吼一聲,終於和幾個人一起,勉強抬起一點,騰出幾分空間。

  立即有人把這對父女救出來。

  見他們被醫護人員帶走,救援的人才繼續往前。

  第67章 相逢

  余緋從第三台手術上下來,已經筋疲力竭。

  天黑得像要塌下來似的。衛生院外臨時搭建的急救中心,白晃晃的燈光搖盪著,急亂的人影不斷從眼前晃過。

  余緋抬著灌了鉛的腿,進入臨時病房查房。

  還好,病患的傷情都穩定了,該轉移的,也能及時轉移出去。

  走出病房,她遲鈍地聞到一陣飯菜香味。她摘下口罩,看向不遠處的棚子。

  棚子底下搭了鍋爐,甚至有當街賣小吃的攤販,他們都是當地的居民或志願者,正在給人做飯,全部免費。

  粥、炒飯、面、米粉,混沌、餃子、抄手……什麼都有。

  不少志願者,正端著食物,挨個遞給救援隊和醫護人員。

  她身後的蔣蕤蕤輕輕扯了扯她的衣裳,說:“老師,你要喝粥嗎?你幾乎一整天水米不進了。”

  余緋口舌乾燥,頓時覺得自己餓得沒有力氣了。

  她正打算去端一碗粥,眼前忽然出現一個人,一碗粥遞到了她面前。

  她抬頭,愣住,覺得眼前這個人有點眼熟。

  對方笑了笑,說:“余醫生,喝點兒粥,熱的,不燙。”

  余緋端好粥,手卻在顫抖。

  她連續做了七個小時手術,手已經脫力痙攣了。

  對方托住她的手,說:“那邊有桌椅。”

  余緋跟著她走過去坐下,順便把粥放桌上。

  “祝老闆?”她終於想起對方是誰,“你怎麼在這兒?”

  給她遞粥的人是南溪滿月客棧的老闆,祝清彥。余緋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他。

  祝清彥說:“我在這裡開了家客棧。旅客都走了,幾個員工就出來做義工,給人熬粥。”他指了指那碗粥,說:“這是我們客棧的手藝,你嘗嘗。”

  一小碗粥,分量不大,但余緋餓得厲害,喝了粥正好填肚子,也能取暖。

  她三兩口就喝完了,祝清彥又給她端了一碗。

  “對了,我開的客棧就和衛生院在同一條街上。”祝清彥說,“現在沒客人,免費給救援隊的人住,也能接待傷員。你如果沒地方住,可以到客棧里。”

  “好,”余緋客氣地答應。

  祝清彥說:“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告訴我。”

  余緋笑了笑,說:“好。”

  棚子那邊的粥派發完了,一個義工走過來,問祝清彥:“老闆,粥煮完了,米也沒了,要回客棧拿嗎?”

  祝清彥起身,說:“我跟你回去拿。”

  他走後,余緋立即回到崗位上。

  恢復體力後,她又上了台手術。剛結束手術,新的病患又送了進來。

  一台手術的六個醫護人員,在結束手術後,橫七豎八倒了一地,不到幾分鐘,都沉沉地睡了。

  不是因為睏倦,而是因為勞累。

  余緋比較清醒,朦朧中好像聽見又有人送了進來,立即出手術室查看。

  新送來的病患失血較多,她立刻說:“準備血漿!”

  她的同事沒讓她再上手術,等病患被推進手術室後,她就想找一處能躺下的地方。

  她沿著臨時搭建的病房往前走。

  病房外,有不少救援隊的人席地而坐,或者乾脆倒在地上睡覺。

  一個個年輕剛毅,又青澀的臉龐,平靜而安穩地睡著,渾身泥漿傷痕,卻睡得像在家裡一樣酣眠。

  余緋無意間掃過去,目光陡然一滯,驚訝地落在其中一人的臉上。

  那人滿臉泥土,泥土乾涸了,皴裂地掛著,襯得那張臉輪廓分明。

  她緩緩走過去,蹲下,撥開他被泥漿黏在一起的頭髮,他立即睜開眼睛,黑亮敏銳地看著她。

  原本以為會有很長時間會見不到的人,此時突然出現在身邊,無論他以何種形象出現,都是讓人喜悅滿足的。

  余緋抱住周銳的頭,讓他枕在自己懷裡。

  周銳撐起身坐好,微微避讓了一下,說:“我現在髒得很。”

  她穿著乾淨的白大褂,非常素淨。

  聞言,余緋皺眉,伸手捧住他的臉,“我又不介意。”

  她上下打量他,從衣兜里拿出棉花,噴了酒精浸濕,給他擦臉。

  污濁的泥漿被擦掉,余緋才發現他臉上有傷。她立即往他臉上噴酒精,問:“身上有傷嗎?”

  周銳有些遲鈍,說:“沒有。”

  余緋不信,開始給他做檢查。

  果然有傷,手臂被刮傷,看起來皮開肉綻。她立刻拉著他起來,說:“跟我去處理傷口。”

  她的臉色非常難看,甚至在強忍著怒火。他只好依她,起身和她去處理傷口。

  她給他清洗傷口,清理創口內的泥和雜物,然後縫了好幾針。

  她一言不發,指尖都在顫抖,不知道是太多勞累,還是壓抑憤怒。

  她問:“你去救援了?”

  “嗯,”他說。

  “怎麼傷的?”

  “牆倒下來,被砸了一下。”

  “只是砸了一下?”

  周銳說:“是。”

  救出那對父女後,牆瞬間解體,磚塊撲簌簌砸下來,一塊剛好擦著他的手臂砸落。

  余緋盯著他滿是泥巴的衣服,“這件衣服最好也脫了。”

  周銳依她,伸手開始解扣子,問:“是不是要換成無菌的?”

  他還記得她第一次給他做手術時,要求他脫下衣服,只穿一件無菌服的事情。

  余緋說:“不穿最好,無菌服很短缺,你以為你想穿就穿?”

  他失笑,脫了外套,說:“裡面的衣服是乾淨的。”

  他外套是衝鋒衣,防水的。余緋用手摸了摸,他的身體很暖,腰腹很有力量。

  余緋向衛生院的同事借了一件外套,給周銳穿上。

  同事一米八,周銳這樣的體格和身高,穿上他的外套有些勉強,但聊勝於無。

  余緋正準備給周銳打一針破傷風,外面突然又來了幾個傷患。

  “余醫生!有病人需要手術!”

  余緋立刻出門,又突然返回來,吻了吻周銳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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