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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文靜根本不知道十萬妖山是什麼地方。她來時車隊飛得高遠,大片的山林到是看到過,妖不妖的沒見著。

  「你到底是怎麼完完整整到這兒來的?」張三酒忍不住。

  王文靜莫明有些煩她。王文靜自己到是想做個深謀遠慮的人,可她也沒機會呀,她也知道自己莽撞,可除了這法子她也實在想不出別的辦法來。「走著走著就來了。」

  「你先跟我講你想幹什麼去。」

  「我們要查清楚一切。」小顯藏在王文靜身後,只伸出一顆大腦袋,壯著膽子回答,很想做出勇敢的樣子,但聲音還是微微發顫。

  張三酒掃了他一眼,看向王文靜,王文靜猶豫了一下並沒有隱瞞「十一個兇案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弄清楚。周一寶在找什麼。」她下意識地並不能把張三酒當成敵人。就好像兩個人之間有著某種看不見摸不著的聯繫。

  張三酒聽了沒有感到不解,顯然是知道十一兇案的。但更顯然的是她並不贊同,明明事情現在就可以結束,她真的不想等:「不論當時她想知道什麼,現在事情都不重要了。我們只需要做完自己應該……」

  「你連她在找的是什麼都不知道,你怎麼判斷出這件事不重要?」王文靜打斷她的話「我會完成自己應該做的事。但我不會稀里糊塗地就隨便結束一個人的生命。與千百萬人相比,一個人根本不算什麼,怎麼想做這樣的犧牲都是應該的,但他是個好孩子,他沒有做錯過任何事,他有權利知道,一切的經過和真相,有權利了解每件事的起因與結果。也有權利緊緊抓住可能會出現的生機……如果到最後,仍確定這就是他必須面對的結果,那他也……」

  「我也不會怕的!」大顯接過她的話。

  他緊緊抓住王文靜的手,梗著脖子想做出男子漢的樣子,大聲說:「如果……如果最後我真的會變得很壞很壞…………那……那我是不怕……的。」他莫明有些膽怯,不敢說那個『死』字。但他一直牢牢地記得阿娘說過,阿姐想做的事就是他想做的事。如果阿姐最後也確定,他真的會變壞,那阿姐一定是對的。阿姐對他這麼這麼好,他決不能變得很壞很壞的人去害她傷心。

  張三酒久久沒有言語。她看著自己面前的王文靜,兩個人長得一點也不像,但她卻莫明並不覺得陌生,對於這個人會講出這樣的話,似乎也並不完全感到出乎意料。就好像在她心底的某處,對這個人早有了這樣的印象,默認她就是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令人煩惱,可又令人……憐惜。

  「你有靈圖?」張三酒問。

  王文靜立刻拿出來給她看「從陶姜那裡拿來的。他已經得到了想要的東西,這圖對他來說也沒用了。」

  張三酒審視那張圖,良久才抬頭看向王文靜「這些地方你一個人去不了。帶著他更去不了,說不定遇到什麼事,還會加快他覺醒的速度。」

  沉吟了片刻,向外頭的人道「把鄭胖子叫來。」那人應聲,連忙轉身去了。張三酒看向王文靜「我派人帶你去。但孩子得留……」

  「把他留下有什麼用?」王文靜反問,如果對方要覺醒,留在鶴島也沒人能阻止他,忌於腰牌,只能個個俯首稱臣「我帶著他。」如果有異動……她看向小顯。雖然阻止X降世不是真正地殺死它,但起碼能讓它繼續覺睡一段時間,人也能有多點時間再做謀劃。

  張三酒面露猶豫之色,顯然這件事對她來說很難做決定,她只是執事弟子,而這件事,事關重大。但最後她還是點點頭「但你要明白,一旦你堅持帶他離開鶴島,護著他就是你一個人的職責。發生任何事情,失職的責罰絕大部分會落在你的頭上……」

  王文靜明白她的意思。腰牌自有其判定邏輯。在島上,廣泛來講小顯是全島方士的保護對象,出了任何事情,她這個頭號護衛雖然首當其衝必然會被追責,但這個責任因為被太多人分擔,她是還有一線生機的。

  可去了外面就不同。所有的責任全在她一個人身上。只要小顯死,那兩人也必然會受到同樣的懲罰。

  「鄭胖子是我家世仆。」張三酒對她說「有什麼事你不必隱瞞,皆可以讓他傳信給我。」世仆這兩個字說得很重。怕她不解,又說「大公子在外行走,也並沒有腰牌傍身。行事向來無所顧忌,有時候也實在令人頭痛。以至於如今能與執事分庭對抗。」

  她這是在告訴王文靜,沒有腰牌的,雖然不會幫她分擔責罰,但也不受腰牌牽制可以做很多事。

  不一會兒鄭胖子便被引來,卻是個瘦骨嶙峋的老年人,臉上沒有半兩肉,皮膚緊緊包裹在骨頭上似的,使得他那雙黑泠泠的眼睛看上去格外地大。又因為袍子太寬,遠看像鬼影似的。

  張三酒看到他顯然愣了一下「你最近已經成了這樣。」但也沒有多問,只含糊地說了叫他來的用意。

  鄭胖子聽完,應聲知道了。是個話不多的人。對張三酒並不行什麼大禮。

  張三酒也不計較這些,與他說話沒有高高在上的架勢,還叫人收拾了兩個包裹來給三人「既然要走,現在就走。」

  三個人匆匆拿了行李,鄭胖子引路由小徑下到海灘,從懷裡掏出只木雕的小船,放在水裡,手中結印,那隻船見風就漲,很快變成了個可乘坐三人的小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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