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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是惡作劇,後來就不是了,為了追凌霄謝遠還報名參見了學校的擊劍社團,因為社團的活動場地和校擊劍隊的訓練場地在一塊兒。凌霄每次出現在校擊劍隊,謝遠同學都必須跟過去刷存在感。

  “最後他估計是被我纏煩了,終於答應和我談談,說自己眼下只想打比賽,沒工夫談戀愛。”謝公子一臉的不屑一顧,“老子是情聖,這種話我都是當飯吃的,我就說沒關係,我可以等。其實別看凌霄很高冷,但在談戀愛這方面還嫩得很,他哪裡知道,這種時候讓對方退卻的方法不是說自己不想談戀愛,而是找個幌子呢?對了,這爛招他現在還用嗎?他都怎麼拒絕你的啊?”

  我一五一十地說:“先是說明自己是單身主義者,後來又闡明自己破碎的愛情觀。”

  謝遠哈哈大笑:“那他這兩年還是有那麼一點點長進的。”

  “後來呢?”我問。

  “後來我就開始擬定進一步的作戰計劃了嘛,凌霄是學法律的,法學院的專業課我是聽不了,但是我打聽到了他的選修課,他選了心理學,我就跟著選了,然後在教室里裝作偶遇……我想想,我開始追他是大二,那個時候我們都大三了吧,”他突然拍拍我的肩,“你還是有點可惜的,大家都說大三時的校糙才是顏值巔峰!”

  我問他你有那時的照片嗎?

  謝遠給我炫耀了他在擊劍社團的照片,和校擊劍隊一起拍的,我一眼就看見凌霄,穿著擊劍服,蹲在第一排。

  “怎麼樣?巔峰吧!要我發給你嗎?”

  謝遠怎麼這麼懂我?我露出相見恨晚的表情點點頭。

  “那這酒你請?”

  “……”尼瑪你到底是不是有錢人?!

  發完照片我又催他講下面的。

  “哦,那天下了選修課,我沒想到他主動走上來,約我晚上出去,我那個興奮,以為終於水到渠成了!”謝遠越說越嗨,又喝了一口,“到晚上我開著自己的保時捷到法學院門口接他,他讓我把車開到海灣,那時候是大冬天,因為他一句話,老子穿那麼有風度沒溫度的都毅然跟他去海邊吹冷風了,這傢伙像是從西伯利亞出來的,一點不怕冷,可憐老子凍得都快不舉了!他很淡定地問我為什麼選修心理學,我自然不能說是為了追他,以前追女孩子的時候常這麼說,但凌霄你不能這麼撩,我就說我對心理學感興趣。然後……”

  “然後怎麼?”我咕隆喝完了最後一滴橙汁,好奇地問。

  謝遠眼神都茫然了,仿佛飄向了遠方:“然後事情就往著不可思議的方向奔去了……”

  因為凌霄和他講了一個心理學案例。

  聽起來是挺匪夷所思,但是想想凌霄在KTV都能唱兒童歌曲,給人家在海邊上心理學案例課也沒什麼好奇怪了。

  “別說心理學案例,就是他給老子講八榮八恥我都洗耳恭聽啊!”謝遠肯定以為自己正在和校糙摩擦出愛的小火花,“於是就這樣,在我冷得牙齒打戰,根本沒法打岔的情況下,他和我說了那個所謂的案例。”說到這裡他突然不說了,瞅著我,“你想聽嗎,反正不是啥特別美好的故事。”

  “說吧。”我說。男神經病講的故事能有多美好,老子早有準備。

  酒吧里觥籌交錯,我就這麼恍恍惚惚地聽喝高了的謝遠以說鬼故事的調調和我講起了這個案例。

  案例里講了一個從小父母雙亡,和哥哥相依為命的男生L醬,後來哥哥也去世了,L醬獨自去了別的城市的寄宿學校,因為從小個性孤僻,在陌生的新城市又聽不懂當地的方言,L醬越發變得孤僻冷漠,L醬喜歡跑步,而且很有天賦,大部分時間他都一個人跑著。

  寄宿學校很大,有一次L醬在一處廢棄的教舍後發現了一隻流浪小狗,隨便餵了一點吃的,第二天竟然又在老地方看見那隻小狗,第一次第二次是偶然,到第三次他自然知道,那是因為小狗總在那裡等他,而且每次見到他都很開心。

  因為那時是冬天了,流浪狗很容易被抓去殺掉賣狗肉,L醬便在那個廢棄的教舍里找了個地方給小狗搭了個窩。每天中午和下午放學後L醬都來找它,同它玩耍,等小狗在鋪滿舊衣服的狗窩裡睡著了,才在一旁寫作業,他從來不會在小狗睡著後離開,而是會等它醒來,和它打了招呼後才走。

  “L醬還給小狗取了個名字,叫A……A……”

  “A基列夫。”我說。

  謝遠一拍手:“對,這麼奇葩的名字,你都能猜到啊!”

  後來有一天,L醬去省里參加馬拉松大賽回來,忽然聽見廢教舍後面傳來狗吠聲,他循聲跑去,果然看見了糙坪上的A基列夫,還有班上的兩個男生,L醬以為兩個男生在欺負A基列夫,但細看卻不是,A基列夫和他們玩得很開心,男生們把網球拋出去,喊“納豆!GO!”狗狗很開心地跑過去咬回了網球。

  L醬很難過,他以為狗是世界上最忠誠的動物,只會對一個人好,可原來在他以外,它還有別的朋友。可是L醬卻沒有別的朋友,他只有A基列夫。

  雖然A基列夫·納豆看見L醬還是會又激動又開心地搖尾巴,但是L醬已經完全無法用以前的眼光來看待它。後來L醬鎖上了廢教舍的大門,他依然每天給A基列夫帶去食物和水,每天定時去陪它,但是再也無法和它開心地玩耍。

  這天L醬又要去省里參加比賽,他給A基列夫備足了飲用水和食物,心想自己也就離開三天,應該沒有問題。然而等L醬回來的時候,學校推倒了廢教舍,A基列夫沒能跑出來,被壓死在了瓦礫里。

  謝遠看著酒杯說:“完了。”

  我盯著桌面回不過神。

  “哦對了,還有一句,”謝遠說,“那時的L醬已經十七歲了。”說完他長吁一口氣,“麥子,凌霄沒有跟你說這些,老實說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和你說,但既然你想知道,我就告訴你,也算對得起我們喝的那回小酒了。他其實是個內心挺扭曲的人,但我覺得他是喜歡你的,正因為不喜歡我,才會對我說這些,可誰會願意對喜歡的人暴露自己的扭曲陰暗的一面呢?”

  我說謝謝你告訴我這些,總算這頓酒錢我付得還是物有所值。

  現在我終於把名為凌霄的拼圖全部拼齊了。

  回基地後我上網買了幾本心理學入門的書,每天睡覺前讀兩頁,多多少少也懂了一些,知道了童年對一個人的影響往往比我們以為的還更深遠。我回憶自己的童年,每天嘻嘻哈哈,就算被老爸揍,也揍得格外痛快,畢竟我知道他們是愛我的,雖然愛的拳頭也挺疼的。

  凌霄呢?他的童年想想就差勁透了,從小在森嚴的門規下長大,我在外面和小夥伴們摸爬滾打建立木葉村的時候,他可能在寫字帖,寫了一堆又一堆又沒人看。生日就是老媽的忌日,大概都沒吃過生日蛋糕,我吹蠟燭許願的時候,他應該在母親的牌位前上香吧。從小缺母愛,偏偏父親也不愛他,可能還對他帶著點兒怨意,我不知道凌霄小時候有沒有搗過蛋,像我,被老爸揍過後就悄悄把他的帳本燒掉兩頁,然後被他發現打得滿屋子跑,凌霄要搗蛋,頂多是在他老爸的某本書上寫幾個字帖吧,可是搗完蛋也沒人會生氣,會罵他。

  呼喊的聲音是啞的,寫過的都是隱形的,做過的都是透明的,那種感覺真的太差勁了……

  從小在負疚感和冷情中長大,內心會有一點那啥不能怪他。更難能可貴的是他竟然沒有長得面冷心冷,從第一天見到他,我就知道這是個面冷心熱的假冰山。多虧了賀鳴,那一份熱度,是那個哥哥花了五年時間為弟弟捂熱的。

  然而賀鳴也離開了,可能他正走在變得溫暖的路上,忽然就又逢大雪封山,這種得到又失去的感覺比從未得到更難受,他一定覺得自己孤立無援,一定很後悔讓賀鳴離開,所以但凡尋找到一點慰藉與溫暖,就要緊緊攥在手裡,再不和任何人分享。

  我想像某一天,他對著頭上的三尺神明發誓,既然不相信別人的愛,又害怕自己的愛,就決定做個單身主義者,造福社會。

  那麼倒霉又遇到了我Q醬。

  L醬的故事後來應該是這樣的……

  長大後的L醬遇到了Q醬,Q醬和他一樣熱愛跑步,這下好了,他再也不用一個人瞎跑了,可是問題又來了,他看見Q醬和別人玩就不開心,又害怕自己把Q醬鎖起來,又害怕Q醬知道自己的秘密,所以乾脆和Q醬保持距離,但是有時候太孤單,看見Q醬就想,我就跟他玩一會會兒,於是就玩了一會會兒,又一會會兒,再一會會兒,突然有一天Q醬說要和他一直玩下去!L醬,作為一個會把人鎖起來的單身主義狗,拒絕了Q醬一次,兩次,三次……沒完沒了,似乎永遠都完不了了。

  因為Q醬不是A基列夫,Q醬是只打不死的小強。

  ☆、第 55 章

  三個月的封訓極盡鬼畜之能事,有時候訓練結束,老胡會一副慈父的樣子過來關懷一下我們,問我們訓練強度是不是有點大啊?高大胖大義凜然道,沒事,教練!為了奧運,為了國家,我們扛得住!老胡拍拍他的肩點點頭走了,結果尼瑪第二天訓練強度給你增加了一倍!高大胖被我和老七狂揍一頓,躺在床上嗚呼哀哉。

  老七氣急敗壞地插著腰,在宿舍嚷嚷:“我不幹了!我現在就要揭露一個可恥的真相!”

  我和高大胖願聞其詳。

  老七:“麥子,你知道‘賤絕天下’是誰嗎?”

  我腦海里浮現出那賤出汁的四個字,一擼袖子:“誰!”

  ***

  於是這般,在這樣高強度的訓練下,我也只有在睡覺前兩分鐘的時間短短地想念一下我的隊長了。

  七月,奧運如火如荼地來了,終於到了驗收成績的時刻,老胡帶著佩劍組的我們和花劍重劍的隊友們,轟隆隆飛去了巴黎。

  我也是要上奧運賽場的人了,迫不及待在微博全程直播,連奧運村的馬桶我都想拍給大伙兒瞧瞧。“賤絕天下”還是天天在我微博下蹦躂,如今和他鬥嘴已經成為我和老七每日的減壓方式。

  因為劍決天下就是老胡。

  這事兒是凌霄臨走前告訴老七的,說的是如果老胡把我們虐得受不了了,才能這麼幹。

  隊長都這麼說了,我們自然要聽隊長的,立馬就受不了了。看見老胡偷偷玩手機,我和老七刷開微博,果不其然劍決天下又來找茬了,我拍馬桶他問我是不是準備吃^屎了,還預言我們預賽就要打道回府,我直接把他的評論轉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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