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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瑪麗雖然無法判斷出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王儲究竟是什麼人,出身如何,家境教養究竟怎樣,卻能憑著直覺與感性判斷出這人她絕對認識,可是……

  她是誰呢?

  除了綠野一族,哪裡還能孕育出如此風華絕代的好相貌呢?

  公元428年,雅克老帝君去世,年輕的王儲接任帝位,將刻印著雙頭蛇的紋章重重按在詔書上,頒布了她上位來的第一道諭令,與奧斯曼正面開戰。

  這位王儲即位之時,幾乎沒有進行什麼過於鋪張的儀式與典禮,只是簡而又簡地在雅克議會的簇擁下走上王座,接過權杖,將冠冕往頭上一扣,就開始從政議事了。

  她的作風與老帝君的極為相像,以至於老帝君出殯之日,人們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王座上的國家統治者已經換了個人――

  而且到頭來,竟然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而議會成員與處於權力核心的官僚們,個個三緘其口,諱莫如深。

  她下的第二道諭令,則是遣散所有後宮美人,親自出征。這個決定得到了以綠野鴻影為首的一干大臣們的強烈支持,畢竟她是雅克史上第一位真正登基了的女帝君,之前攝政的王后們再怎麼權勢滔天,也不敢越出那一步雷池半分,那麼問題就來了――

  女帝君的子嗣,應該併入哪一邊?

  史無前例,不好說,不好做,太麻煩了,還是不生的好。

  第三道諭令則是所有人都未曾料到的,她任命初原千里為雅克*總統領,正式出征,將百分百的兵權交付給了這一位曾被赤焰之青歌大敗過的年輕將領。

  其實在聽到本次奧斯曼的領軍督伊是青歌之後,初原千里沒有感到意外,而正相反,他還隱隱有一種“啊,果然如此”的感覺。畢竟與她正面對抗過多次,還沒有在雅克的權力傾軋之下倒台的,也只有他一個人了。

  其中種種原因不足為外人道,然而在綠野一族盡數背叛奧斯曼,投靠雅克之後,才從雅克上層貴族中隱隱傳出風聲,說初原千里其實身負綠野血脈。

  ――雖然這點風聲在一傳出來便遭到了人們無情的嘲笑。

  “就那個黢黑黢黑的糙漢子?哈哈哈哈別開玩笑了,綠野一族不全都是美人兒麼,就連咱們對頭那邊,只有一半血脈的殿前大公聽說都是個漂亮姑娘,初原千里?怎麼可能!”

  “先不說綠野一族怎麼會有這麼個畫風完全不一樣的血裔,你看看,初原千里在這個位置上坐了多久了?如果他真的是綠野一族的人,怎麼還會在這麼前線的位置上呢?早被叫回首都享福去了吧?”

  結果第三道帝君諭令傳來的時候,這些人全都閉嘴了,覺得自己的臉被打的啪啪作響,生疼生疼的。

  而其實只有初原千里和少數人知道,這究竟是為了什麼。

  當年的烈焰焚城過去整整一年之後,五階法師青歌經過的地方仍然焦黑一片,寸糙不生,展現出的明顯是法聖級別的威力。時至今日,赤焰法聖捲土重來,如果真要與她正面抗衡,那麼來者要麼同是法聖級別的英傑人物,要麼有七聖物之一,方能與“赤焰”相抗衡。

  而恰恰趕了巧,初原千里身負綠野之血,而這份血脈與曾經被陰陽手認證過的綠野長秋同出一支。

  陰陽手身為七聖物中少數偏於陰損與黑暗的聖物之一,不僅認證標準與正氣浩然的公正身真言口之類的截然相反,而且還有一個少為人知的秘密――

  血脈傳承。

  只要陰陽手的擁有者尚存活於世間一日,那麼與其相關的所有血脈便均可展現出不同程度操控死屍的能力,而在擁有者身死之事,陰陽手便會擇取當時正無意識的血脈最相近者接替,以便讓自己能夠在人間代代相傳

  光明與正義永遠不缺繼承者,而黑暗則鮮有人問津,因此陰陽手在綠野長秋身死的一瞬間就把尚在酣睡的初原千里揪了過來,在初原千里險些繼承成功的時候,被蘇珊用最後的守護和同歸於盡的自爆法術中斷了這份陰鶩的傳承。

  而在法聖們完全不想跟青歌正面對上的情況下,初原千里就被趕鴨子上架了,畢竟繼承到一半,也比什麼都沒有的要好!

  結果在初原千里抵達戰場,準備開戰的前一晚,軍營里迎來了一位手持帝君諭令的不速之客。

  綠野鴻影。

  “帝君臨時有令,命我接替總統領之位。”綠野鴻影噙著一抹微微的笑意,做足了十成十的禮節將諭令交給了初原千里:

  “請您出門右拐十二里,帝君留了支私軍給您,有件頂頂要緊的事兒等您去做呢。詳情都寫在這一份諭令里了――”綠野鴻影從懷中掏出第二隻明黃的捲軸遞給他:

  “您照做就好。”

  初原千里心頭重重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湧上了他的心頭:“帝君要我去做什麼?大敵當前,如果我就這樣擅離職守,會不會……”

  綠野鴻影微微笑著打斷了他的質疑:“初原統領,你要相信帝君啊。”

  “她可是有通鬼神之能的大能人物呢,如果你知道她到底是誰……你就絕對、絕對不會質疑她了。”

  初原千里忿忿地摔了帘子出門去,就著昏黃的火把光芒打開了來自帝君的手諭,前面全都是大套話,說初原將領如何如何辛苦,出兵歸來值得封賞,後半段話才是手諭的核心,卻讓他在看到的第一眼就渾身發冷。

  而那個署名,那個簽在皇帝紋章旁邊的,字跡清麗的署名,讓他當場就沒控制住手勁,將脆弱的卷帛扯了個口子出來――

  他從小接受的便是實打實的劍士訓練,讀的是兵家言,是騎士十誡與忠義道理。因此初原千里他從來便與綠野們格格不入,他再怎麼想贏,也不會採用過於齷齪的偷襲手段,再怎麼怒火滔天,也不會遷怒,不會向無辜之人發泄,直到今天,他被端坐三軍陣後的帝君一紙諭令調動去掌暗軍,雖然是明貶暗升的活,卻也讓他打心眼裡覺得新帝君不厚道。

  不僅不厚道,而且損過了頭。

  交戰當天,晴空萬里。

  奧斯曼帝國長長的旌旗席捲千里,鮮紅的曙光旗與雅克帝國純黑色的旗幟壁壘分明,金色朝陽下從荊棘中冉冉升起,雙頭的、鮮紅的火蛇在黑色的底色上伸展出一片猙獰。

  “好久不見了啊,奧菲莉亞。”綠野鴻影護在垂著九層帷幕的雅克帝君車前,腰佩長劍手執法杖,對著並騎黑馬,緩緩行來的奧斯曼雙王笑道――雖然他眼裡只有奧菲莉亞一個人:“你覺得你會贏麼,靠著這一堆好不容易拼湊起來的兵將,和一個赤焰法聖?”

  “住口,背叛者!”奧菲莉亞策馬驀然逼近他冷聲道,紫色的眼裡是燃盡長夜的火:

  “你,靈魂已腐爛成齏粉的怪物,妄談忠誠與愛的骯髒渣滓。我詛咒你平庸地度過餘生,空享權利與金錢卻永遠得不到心靈的歸宿。所有與你傾訴愛意的都將口不對心,一如你今日毫不猶豫背離與我許過的誓言。你不懂何為愛,不懂何為希望與光明。黑暗裡的遊走者啊,你聽著,待我有朝一日隕落於戰場之時,我所受的苦痛,必將分毫不差地加諸於你!”

  她雪亮的長刀猛然出鞘指向對面的雅克共和國將軍,刀背上映的是蒼藍的天和雲捲雲舒。朔風刺骨。她身後萬千大軍兵甲齊整,戰馬嘶鳴聲里奧斯曼帝國鮮紅的戰旗獵獵飛舞。

  “跟這種人廢話什麼?”青歌將背上的龍骨法杖取下,遙遙指向對面那輛懸掛了九重鮫紗紗簾的香柏木馬車,高聲喝道:

  “奧斯曼戰士聽令!”

  “雅克帝君於此親征,正是諸位立功的好時機,誰能斬下雅克帝君首級,告慰我帝國萬千枉死的英靈――”

  “殿前大公願移交予你免死的權柄!”

  她衣若流雲發如烈火,眉眼間儘是歲月磨礪下來的威嚴與美貌,龍骨法杖掠過之處,所有人都下意識地避了避,生怕從法聖手下立時會發出瞬發的高階法術來,當即便引發一片奧斯曼將士們的高呼聲,聲音越來越大,匯成一句――

  “斬其頭顱,告慰英靈!”

  在震天的叫陣聲中,青歌眼尖地瞥到一隻手,一隻修長潔白的,在太陽的照射下仿佛要發光的手緩緩地探開了車簾,雅克帝君溫柔和緩的聲音通過擴音法陣如流水般緩緩傳出:

  “奧斯曼雙王啊。”

  “我本是想與貴國修好的,可是督伊你竟然一上來就這麼說,委實讓我……”

  “十、分、傷、心。”

  就在那一瞬間,雅可共和國與奧斯曼帝國雙方的傳令官同時吹響了號角,奧菲莉亞也就毫不猶豫地率領著黑色的洪流發起了衝鋒,千軍萬馬的衝擊如滾滾怒潮,地動山搖煙塵飛揚,她策馬迎著雅克軍隊的漫天箭雨直直狂奔衝來,高舉的,鋒利的長刀以雷霆萬鈞之勢似要把那輛馬車居中劈開般狠厲,身後盤繞著數丈高的烈烈火龍,青歌卻在那一瞬間不見了蹤影,一直混在步兵隊中的西澤爾一個助跑,狠狠扯住青歌之前所乘坐的黑馬的韁繩一拉,一個漂亮的翻身便坐到了殿前大公方才的坐騎上:

  “天佑奧斯曼!”

  第106章

  青歌去了哪裡,其實在場的、對數年前那個駭人的法陣烈焰焚城還有點記憶的人們都在心裡明鏡樣地算著呢,她必定是去發動烈焰焚城了!

  她去哪裡了,她去哪裡發動烈焰焚城了?那高溫的、灼熱的火焰,會在什麼時候奔涌而出,擇人而噬?

  那麼大的一個堪稱暴虐的法陣,必定有什麼限制條件,否則人人都能用的話,豈不是過不了多久,兩國邊界便是千里焦土?而這個限制條件只有很少人才有幸得知,而自從大公夫人墜塔之後,知道烈焰焚城的限制條件的一隻手就能數過來,所以奧菲莉亞才放心地讓青歌發動短途傳送法陣,前去施展烈焰焚城。

  ――限制條件第一點,距離不得超過四千米。

  青歌選擇的落地點是在某個小山坡上,正好隔暗探回報的雅克糧糙存放處有兩千餘米。畢竟兵馬未動糧糙先行,如果能從根本上解決掉這支堅兵的糧糙供應,那麼奧斯曼就算無法大勝,也絕不會敗。

  空中漾開如水的波紋,腳踏長靴身著法袍的青歌輕輕巧巧地在風行術的推動下落了地,長杖一轉,將一本古舊的手札挑落在地面,砸起一小片灰塵。

  ――限制條件第二點,法陣之眼,青書大公手札。

  她先是布下隱匿法陣,然後手執龍骨法杖,開始了冗長而枯燥的吟誦,古奧神秘的咒語從她的口中緩緩吐出,龍骨法杖尖利的末端也開始在地上描繪出蜿蜒而詭秘的線條,一分一毫都錯不得,在隱匿法陣的加持之下無人打擾,逐漸形成了烈焰焚城的雛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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