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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幸好先帝駕崩後,他就歸附了公主,沒有輕舉妄動,否則憑公主的手段,他早沒命了。即使如此,他多次給先帝送消息,只怕公主也看在眼裡了。

  “我與舊年、白柳,為公主心腹,更有臣屬百官,萬萬百姓,公主要為一個人,讓我等陪葬嗎?公主!三思啊!”竇途以頭搶地,涕泗交流,聲聲悲鳴,“公主留在此地,不但不能找回宋致,還可能陷入危險,此乃智者所不為啊!”

  竇途平常嘻嘻哈哈,懶散輕浮,卻第一次如此鄭重哀痛地求楚和不要犯險。

  楚和閉上眼睛,臉頰抽搐了一下。她鬆開手,低身扶著竇途的肩膀,淚水凝聚成珠,她的唇色都抿得雪白,只低低地嘆了口氣:“竇途,起來。”她的語氣平穩,聽不出難過或激動。

  竇途卻鐵了心,拉著楚和的袖子,鐵面無情地逼著楚和答應:“公主!”

  楚和喘了口氣,聲音都在顫抖:“你起來。本宮這就下令,起兵回咸寧。”

  竇途這才順著楚和慢慢站起來。楚和拍了拍他的肩膀,慘笑了一聲,眼淚墜在衣服上,消失不見,只留下一個濕潤的印記。她語氣淡淡道:“天下分崩,荊王要一統江山,身為皇室宗親,本宮怎麼能,不去助他一把?”

  竇途愣了一下,看著楚和平靜的臉色,喉嚨哽咽,不知該說什麼。

  “明安。”楚和回頭對他道。

  明安一驚,拱手道:“臣在。”

  “你可願意留在穎川,化身百姓,帶著白衣令的人,仔細尋找阿致的下落?”

  明安先是呆了一下,繼而欣喜地領命:“臣願意,臣定然盡力尋找!”萬萬沒想到,楚和仍然肯用他,儘管這件事很危險。

  楚和點了點頭,隨即正色,對著所有人道:“傳令,一個時辰後,撤離穎川!”

  “喏!”眾人齊聲應道,而後都退了出去。

  只有竇途在退出門口之際,回頭看了一下平靜得不起波瀾的楚和,看見她臉上還帶著淚痕,不禁心裡沉痛,轉頭退下。

  第111章 一場大富貴

  陳正平九年二月十九, 咸寧公主楚和自穎川退兵, 回咸寧。翌日, 北地反賊攻入穎川, 沒有力量抵擋反賊的穎川很快被攻破,反賊為報多日被阻擋之仇在穎川大肆屠殺百姓。

  正平九年四月三日, 咸寧公主楚和與領兵北伐的荊王楚琅會面,楚和將所屬臣民盡皆託付楚琅。自此, 咸寧勢力併入荊楚, 荊王楚琅勢力範圍迅速擴張, 陳朝一半疆域盡歸楚琅。

  正平九年四月七日,荊王楚琅上書奏請天子楚倏, 為咸寧公主楚和請封。楚倏與太傅宋許合謀, 准許加封咸寧公主為長平長公主,以穎川郡、陳留南部、陳縣周圍,歸長平長公主, 只享有封邑稅收,沒有掌控權。

  正平九年四月二十一日, 當楚倏的使臣團抵達咸寧時, 卻被告知長平長公主不知去向。

  荊王遍尋不見, 大怒,命御史大夫徹查。然長平長公主卻不見蹤跡,連竇途、余度、白柳,等諸位心腹皆亂。民間漸有流言四起,言荊王不顧親情, 暗害長平長公主,謀奪其手中權力。

  荊王焦慮不安,一日下十二令,但有公主消息者,封侯賞萬金。時人譁然,奔走相告,一時間追蹤之風而起。

  一月過去,沒有公主的消息。荊王楚琅與太子楚倏聯手,攻打皇子修。竇途則帶著白衣令,繼續尋找楚和與宋致的消息。

  王宮。

  楚琰擦拭著手中的劍,燭火照亮了她黑夜一般的眼眸。長劍鋒利,刀刃很薄,燭光在劍身上閃耀。

  張賀跪坐在她面前,清奴侍立在楚琰身後。一室靜謐。

  半晌,馮馬踏著小碎步走了進來,向楚琰行了一禮:“郡主,大王有命,您可以自由了。”

  楚琰並不意外,沒有多驚喜。她只是扭頭看著張賀,唇角勾起譏諷道:“姑姑不見蹤影,一月沒有消息,你們廷尉府是不是難辭其咎啊?”

  張賀面目表情,一動不動地跪坐著道:“臣還是那句話。公主離開,這是對大王,對郡主最好的結果。臣的確不知公主去向,知道了也絕對不會替公主隱瞞,”他臉上露出自嘲的表情,“公主神鬼莫測,憑空消失,如果不是自己離開,臣實在想不到會有誰去劫走公主。想要劫走公主,不但要避開十萬駐紮在宛城的荊州軍,還要能突破羽林軍、白衣令、武姬衛三層戒備。”他頓了頓,又恢復了冷靜,“公主自願把所有權力交出,卻唯獨跟大王約定,不得限制竇途、余度、白柳等人的自由。白柳把咸寧軍都交給沈硯之後,余度獻奇襲之計,最多一個月,蜀中一定能平定。”

  “張叔闕!”楚琰沉聲叫他,“你最好不要騙我。姑姑對我……我們有多重要,你應該知道。外面流言蜚語滿天飛,這給大王造成了多大影響?!”

  張賀目光直視楚琰,嗤笑了一聲:“郡主,臣與公主素來不對付。以前駙馬還在的時候,臣陷害過駙馬,公主可是恨不得把臣碎屍萬段。道不同不相為謀,郡主怎麼會懷疑臣呢?”

  楚琰略一沉吟,臉上的懷疑消散,換上了一副笑容:“我相信你。只是,姑姑的下落,你還是要盡心。我不想讓別人以為,大王真就是那麼無情無義的人。”

  張賀拱了拱手:“喏。”

  等張賀起身退了出去,室內只剩下清奴和馮馬兩個伺候的人,楚琰才一改笑容,眼底閃過一絲殺機,回頭對清奴道:“近來的流言叔闕說是那些世家出來的。看來他們真的瘋了,不怕死。只是大王出征了,後方必須穩住,這回不殺他們,等一統天下之時,就是清算帳目之日!你讓武姬衛盯緊散布謠言的人,一旦抓到,讓叔闕帶到城上,凌遲示眾。”

  “喏!”清奴領命。

  “還有,”楚琰站了起來,用手裡的劍挽了一個劍花,而後遞到了清奴面前,“武姬校尉壞了我的大事,大王公務繁忙沒能處理她,你去。”

  清奴一驚,想替武姬校尉求情,但看到楚琰冷冰冰的眼神,只能打消這個念頭,雙手接過鋒利的寶劍,躬身退了出去。

  馮馬看見楚琰的行為,卻低著頭,置若罔聞。

  “馮馬。”楚琰撣了撣身上的衣服。

  馮馬把頭低得更低,拱手道:“郡主。”

  “回稟大王,荊楚之地,有我和國相坐鎮,絕對不會起什麼亂子,讓他放心北伐。”

  馮馬頭一抬,看著楚琰臉上褪去了青澀,只剩下經歷過風波的深沉,他行了一禮,也退了出去。

  偌大的宮殿,只剩下楚琰一個人站在台階上,居高臨下,孤獨地立在空蕩蕩的殿上。

  她背著手,眉心微攏,輕聲嘆息。那嘆息聲悠悠在殿中飄蕩,很快泯滅無聲。

  張賀從宮中出來,遇見了狂奔而來的斥候。斥候背著緊急的旗令,一路無人阻攔地狂奔向宮裡去,塵土飛揚,嗆了張賀一口。

  “咳咳。”張賀捂著口鼻,皺起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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