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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致,我不知道我要什麼。天下太平和我沒關係,皇位誰坐更與我無關,與其說我步步為營,不如說我是被迫一步一步往不可預知的未來而去。”

  “但現在我知道我要什麼,能得到什麼,我要你好好的,陪著我一輩子。不管你是誰,你是宋致也好,你是駙馬也罷,我喜歡你。”

  “你知道你有多重要嗎?你的重要,是整個江山社稷的重量。阿致,你等我,我會肅清你我所有的阻礙。我發誓,我楚和要和你在一起,不管多難。”

  宋致像被點醒了,雙手摟著咸寧公主的脖子,埋頭在她肩膀隱忍啜泣。

  “公主,我好怕你丟下我。如果你真的丟下我,我不知道該回哪裡去。我嘗過擁有你的滋味,我就再也回不去孑然一身了……”

  咸寧公主輕輕拍著她的肩膀,鼻子一酸,唇角卻含著笑道:“阿致,你怕失去我,我也怕失去你啊。你有你那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家鄉,你有你捨不得的家人,有你要飲酒做糕點的節日……比起有這麼多可牽掛的你來,我才是真正的一無所有。”

  第85章 亂江山者

  宋致蜷縮依偎在楚和懷裡到天光大白, 聽見雞叫的時候, 她抬頭看向楚和, 儘管哭得有些疲倦, 喉嚨乾澀疼痛,但她還是睜著眼睛抱著楚和的腰, 生怕她就要離開。

  但離別總是要來的。經歷過昨夜,兩人心意敞開相通後, 宋致也知道, 楚和要走誰都無法阻止, 這是必然的事。

  楚和微微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見雞鳴後, 她回過神來, 低下頭吻了吻宋致的烏黑的長髮,把她撈了上來,耳鬢廝磨地低語:“困不困?”

  宋致搖了搖頭。她的嗓子不舒服, 身體也酸痛得很,不想說話。

  楚和輕聲細語, 與她額頭相抵, 用鼻尖相互摩擦, 氣氛美好而溫情。“困了,你就睡一會兒吧。我走的時候一定叫你。”

  宋致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但還是仰著頭,尋到楚和的唇,無力地吻了吻。楚和心裡嘆了一口氣, 還是擁著宋致,溫和地纏綿一吻。

  而後,楚和親了親宋致的額頭道:“你快睡吧。”

  宋致發出微弱的應答聲,陷入了沉睡。折騰了一夜,楚和小心翼翼地把被子給宋致蓋好,然後翻身下榻,取了衣裳給自己換上。末了,她打開門出去,又輕輕關上了門。

  宋致張開眼,眼角淚水滾落下來。

  楚和出門後,就遇見了馮馬,馮馬身後跟著幾十個宮人,紛紛捧著印綬衣冠,楚和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壓低聲音對馮馬道:“小聲一些。”

  馮馬是被長沙王派來伺候楚和的,他臃腫的身軀動了動,捂著嘴表示自己不會發出一絲聲音,眼神卻偷偷探向門口。

  一行人轉到楚和的房間,那些訓練有素的宮人上前給楚和更衣,穿好襦裙衣裳,系上印囊,把柔順的長髮挽出一個髻,戴上金釵髮帶,又用胭脂畫了一個眉心妝。妝罷,楚和起身,臉色清冷,一身貴主氣勢,無人可擋。

  “走吧。”房門大開,楚和當先走出了去。

  馮馬張口要喊令,楚和掃了他一眼,馮馬硬生生把那句話憋了回去,灌了一口風,差點沒嗆到。

  出了後院,竇途、余度、明安三人換上了印綬衣冠,明安更是穿上了盔甲,佩上長劍。

  眾人拜見咸寧公主後,楚和沒有多話,吩咐啟程。三人跟著楚和踏出曲府,楚琅和百官站在外面拱手等待,馮馬高唱了一句:“咸寧公主到!”

  楚琅領著百官躬身一拜:“侄兒領群臣,恭送姑姑回京!”

  楚和道:“大王請起。諸君起來吧。”她對楚琅回了一禮。

  人群之外,大道之上,車隊陣列,還有儀仗前後排出。

  “宋公子到!”又有一聲高喊。

  楚和對竇途對視了一眼,竇途嘴角一勾,眨了眨眼睛。她下了台階親自迎了上去,在車隊旁看見了幾個白衣令簇擁而來的宋倏。

  兩人相互見禮,楚和道:“長生,昨夜睡得可好?”

  宋倏苦笑地指著眼圈的黑色道:“我是一夜沒睡。恐怕接下來這幾天也睡不好了。”

  楚和莞爾一笑,顯得精神奕奕:“好了,不要再耽擱下去了。陛下病了,我們得趕緊回京侍奉膝下。”

  她與左右人吩咐上車,有宮人扶著她,登車坐上。她今天的車架八鸞,在車鑣的兩側掛上八個聲質悅耳的小鈴,完全是按照禮製做的——車軫:象地之方;車蓋:象天之圓;輪輻:取象日月;蓋弓:取象二十八星宿。前面御手所坐之地要比她低一點。竇途登車為她駕車,另一邊,有一輛制禮比她低一些的由甲壹駕車,而車輿上坐著一身新衣,表情嚴肅的宋倏。

  余度唱禮,整個車隊緩緩行動起來。楚和的車架行駛在前,宋倏的車在後。

  宋致從門裡出來,百官低頭拜送,她的目光略過長沙國的文武官員,視線追著楚和的車架,卻不期而然撞見了回頭來看的宋倏。

  兩人四目相對,宋倏忽然唇角勾起,笑得意味深長,眼底閃過一絲戲謔,很快,他便回過頭去,只留下一個背影,隔絕了宋致的驚疑。

  此時,被楚和放掉的宋蹇父子走在荒無人煙的小路上,宋蹇隨手扯了一根草,剔著牙縫裡的肉絲,心滿意足地拍了拍肚子。走著走著,老父沒有跟上,宋蹇不耐地催促道:“快點快點,老不死的東西——呃!”

  宋蹇倒地,脖子上噴出了鮮血,濺了身後的黑衣人一身。而黑衣人身後,還躺著一個一刀致命的中年人,瞪著眼睛死不瞑目。黑衣人的刀在宋蹇身上擦了擦,還刀入鞘,不經意間露出了腰間掛著的羽林軍的令牌,隨風晃動。

  等咸寧公主的車隊離開,楚琅才回頭吩咐百官起身,抬頭便看見了一臉沉思的宋致。他見宋致面色不好,以為是楚和走了捨不得,想了想,上前安慰道:“阿致不必難過,等我平定了山越之亂,一定帶你去洛陽。”

  “啊?”宋致驚醒,反應過來後,她卻皺著眉關心起另外一個人,“那個宋倏……”

  楚琅臉色一變,回頭讓百官散去,上前低聲道:“我和長生相處多年,都不知道他有這個身份。不知道姑姑是怎麼得知的,也許她並非是來暗查諸侯,而是為了長生而來。”

  宋致見他嚴肅,心裡立刻警惕,拉著他往府里走,邊走邊說道:“進來說。”

  楚琅由她拉著,心裡竊喜不已。兩人到了堂中,明安跟著折返回來,走到宋致身後像個門神似的站定。

  宋致奇怪地看著明安,鬆開楚琅的手道:“明中侯沒有和公主走?”

  “公主讓臣守護您。”明安按劍而立,回了一句。

  宋致心裡更加沉悶。她默然半晌,才斂住傷懷,轉頭對楚琅道:“你剛才還沒說完,宋長生的身份是什麼?”

  “我也不是很清楚。今天早上國相突然告訴我,說是宋倏很有可能是當年夭折的皇長子,皇長子其實沒有死,而是流落民間,到了長沙國。雖然不知道這個消息來源,但是宋倏與姑姑確實很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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