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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拱手道:“我就是宋倏。諸位是?”

  竇途道:“俗人竇途,字顧問。這位是廷尉正張叔闕、廷尉左監曲鳴之、左監門下余舊年,還有你的本家女公子宋致。”他一一介紹過來。

  宋倏恍然大悟,恭恭敬敬地分別向幾位行禮:“大駕光臨, 不勝榮幸。諸位請進。”

  咸寧公主等人回禮,跟著宋倏進了宋府。宋府很簡陋,只有幾間房子,一個院子,院子裡栽種了兩株桃樹。進了正堂,只有幾個坐席,宋倏又親自去取了兩個半舊不新的坐席放著,請眾人就坐,再取了酒來,給幾個人倒酒。

  “幾位,寒舍簡陋,委屈諸位君子。”宋倏正色,舉杯道。

  張賀是目前這群人里官職最高的,回敬道:“哪裡,能得宋君款待,便是足矣。”

  眾人飲了一回,宋倏才斟酌地問道:“不知諸位今日上門,是有何事?”

  “宋君是長沙人?”咸寧公主微微一笑,抬眼看向宋倏。

  宋倏道:“非也。倏祖籍穎川,兒時到長沙來,在長沙住了二十年了。”

  “穎川人?”宋致驚訝道,“好巧,我也是穎川人。”

  宋倏也驚喜道:“女公子也是穎川人?這可是同鄉。不想在長沙能見鄉人,此乃大幸。倏敬女公子一杯。”

  宋致面上高興,心裡卻嘀咕著,難不成這個宋倏還真是宋家的旁枝親戚?應該不會,否則他早就被清洗了。

  “宋君,怎麼不見令尊?”張賀左右沒看見有宋倏的家人,問道。

  宋倏道:“我父母在我兒時就過世了,只留了這座宅子給我,還有一個健仆。僕婦見我年幼可欺,便偷了我的錢財走了。我也就孤身一人。嗨,說這些事沒什麼意思,不知諸位今日來,是有何指教?”

  “宋君的衣服針線別致精秀,”咸寧公主指腹摩挲著耳杯,上面的紋路上她心裡漸漸清晰,她抬眸望向宋倏,淡淡道,“不知花樣是哪裡做的?”

  “你說這個嗎?”宋倏抬起袖子,上面繡有一朵荷花,含苞欲放,儒雅得很,只是衣服洗得有些發白,“這是以前那位僕婦給我繡的花樣。”

  張賀定睛一看,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那個圖案。但最近勞累,他一時之間想不起來。

  咸寧公主好像對那朵荷花特別感興趣,追問道:“哦?這荷花繡功深厚,圖樣雅然,我甚是喜歡。想問宋君,可能找到那個僕婦?”

  宋倏好笑道:“曲左監莫不是來消遣我?那僕婦偷了我的錢財,自然跑了,我如何找得到?”

  “誒?”宋致好奇道,“那個僕婦也太無情了,既然是從宋先生父輩開始就照顧宋先生,居然還干出這樣的事。宋先生可報官了?”

  “不過一點錢財,她要走就走吧,就當是我給的一點養老錢。報官就算了。”宋倏嘆了口氣。

  咸寧公主一直低垂著眼帘,看著酒杯里的酒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出了宋府,登車回曲府的路上,宋致想了想,憋不住了問道:“公主為何去宋府?那宋倏是什麼可疑的人麼?”

  咸寧公主還在沉默,一直沒有回覆,仿佛陷入了很大的疑團里。直到張賀和竇途離開,她上了閣樓後,才鄭重地對宋致道:“阿致,我懷疑這宋長生和宮中那被殺的宮人關係不淺。而且,很可能那個宮人就是宋長生口中的僕婦。”

  “啊?”宋致驚訝道,“為什麼?”

  咸寧公主從書案上取來一張圖紙,遞給宋致。宋致一瞧,上面畫的是荷花,這不就是宋倏袖口上的圖案嘛!

  “今天早上,竇途告訴我,他順著宋蹇的線索查到了藝苑坊主的身上,他從坊主那裡得知了一個消息,坊主認得這張荷花圖,說是宋長生衣服上有,她見過。”

  “這張圖是哪裡來的?”宋致吃驚道。

  “是宮人的手帕上描下來的。還有她身上帶的藥囊,也有這個圖案。”

  宋致徹悟道:“原來如此。這樣一來,宋長生有可能就是那個宮人在宮外要見的人?宋長生說僕婦偷錢逃走,可是如果宮人就是那個僕婦,那為什麼還要回去見宋長生?也就是說,宋長生撒謊,宮人根本沒有偷他的錢,而是直接進宮了。那他為什麼要撒謊?只是因為不想和這個死人牽扯上關系所以才不肯暴露身份,還是說其中另有隱情?”

  咸寧公主輕笑道:“舊年推測,宮人生育了一個孩子,那個孩子就是宋長生。宋長生說他是穎川人,其實是洛陽人。”

  “這都是推測,究竟是不是,還有待商榷。”宋致覺得裡面還是有很多不解的問題,不能光憑猜測就認定真相是這樣。

  “所以我讓張賀和竇途去查宋長生的身份,不急,等等就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了。”因為張賀一出宋府就直截了當地說宋倏撒謊,所以咸寧公主幹脆讓他去查。

  就在幾天後,揚州刺史部,連告失利,急報洛陽,請求出兵鎮壓山越叛亂。然而大將軍卻在此時拖延怠慢,對天子的出兵議事含糊其辭。

  天子無奈,下令使揚州刺史自組精兵。可是山越來勢洶洶,根本不會給揚州刺史部招兵買馬的機會。三日後,天子在病榻上下旨,准長沙國出兵揚州,鎮壓叛亂。

  宣旨的人還沒出司州,消息就傳到了長沙國。而此時,接到消息的長沙王卻百般為難,原因是他查到了這次糧價上漲,沈家也牽涉在其中。

  沈硯站在連城郡主府外,遲疑著要不要上前請見。出門前,沈家家主語重心長地告訴他,如果他要將功折罪,最好是一改桀驁,屈從郡主,贏得郡主芳心,才能讓沈家重新回到長沙國的朝堂。沈家的命運捏在他一人手裡,如果他不想成為千古罪人,最好是這麼做。

  藉口都找好了,就是來答謝郡主的救命之恩。一想到當初被那群紈絝子弟打得半死,躺在地上疼痛不已,卻沒人敢上前搭救時,他就不寒而慄,深深打了個寒顫。

  其實他的傷已經好了,可是只要想起當初遭受的羞辱,胸口就總在隱隱作痛。他下定了決心,一咬牙,上前對守衛道:“沈硯請見郡主!”

  守衛認得他,沒有為難,只是叫他等一等,便進去通報。

  楚琰正在聽衛三娘講她的身世,守衛通報沈硯來時,衛三娘停住了講述,臉上露出笑容,似乎有些欣喜。楚琰瞥見她眼底激動的淚水,心念一轉,對守衛道:“讓他進來。”

  守衛出去通傳,楚琰轉頭對衛三娘道:“三娘,你先在這等著,我和他解釋一下你怎麼在這裡。”

  衛三娘眼睛看不見,沒人攙扶也沒辦法跟著去,點了點頭,聽話地坐回位子上。

  楚琰也沒走多遠,只是出了涼亭,走了十幾步,就見沈硯步伐輕快地往這邊來。兩人相遇,楚琰不著痕跡地擋住沈硯的視線。

  沈硯行了一禮,低著頭道:“庶人沈硯,見過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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