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咸寧公主接過來掃了一眼,恍然道:“前幾日我讓白衣令請調宗正府關於我母親的記錄,這兩日就能出結果了。倘若這宮人真是從我母后身邊出來的,那十成此事有可能。不過在事情沒弄清楚之前,你們都不要聲張。”

  “喏。”張賀躬身領命。

  咸寧公主微微一笑,回頭看竇途似乎若有所思,她心念一動,對竇途道:“我向阿致提了我母親,可她顯然沒有什麼想法,甚至很詫異。我想,就算二十年前她牽涉在東宮案里,二十年後也未必清楚裡面的關節。”

  “主公透露了多少?”竇途琢磨了一下,摸著下巴剛蓄出來的一點鬍子。

  “只提了一句。不過她對東宮的事不清楚,我也沒有多說。”

  竇途握拳擊掌,可惜道:“她好歹姓宋,恁的不像是宋家的人,一點宋謙嫡女的樣兒都沒有!”他臉色寫滿了懷疑,“我看女公子真是養在深閨里,不聞不問啊!”

  張賀對宋致感官不差,聽竇途呲牙咧嘴的埋怨,忍不住奇怪道:“女公子與公寬神態舉止神似,縱然不知東宮案,也不能說她不是宋家人。先生何出此言?”

  “我瞎說的,你隨便聽聽就好。”竇途抽了抽嘴角。他對張賀這個人談不上有什麼惡感,但更談不上什麼好感,他才不會讓張賀知道那麼多。

  宮中。

  長沙國國相俯身叩拜,長沙王起身還禮,兩人分別落座方定,國相便憂慮沉重道:“大王可知,今日糧價幾何?”

  長沙王想了想,距離三天前朝會聽過有人提出最近荊楚兩地糧價出現了小波動,江陵本來一斗精米二十文,粟米十文,突然漲價成一斗精米五十文,粟米二十五文,可能會發生一些事。但是臨湘城並沒有受到波及,因為長沙國沒有兵亂與天災。

  “怎麼了?”長沙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看國相的樣子,絕對是出了大事。

  “整個荊州,糧價在今日已經漲到了精米一斗七十文,粟米四十文!”

  長沙王猛然抬起頭,凝眉驚疑道:“臨湘城現在是什麼情況?”

  “今天早上,臨湘城的糧價已經漲到了精米四十文,粟米十八文。”國相臉色難看極了,“很快,以江陵和襄陽為首,向四周擴散糧荒。”

  “可恨!我才剛把印刷術向世家展露,就出現這種事!國相,我立刻叫臨湘的世家領袖來談,糧價不能再漲了,必須立刻壓下去!”民以食為天,長沙王很清楚,如果糧食漲價,百姓沒法購糧,屆時一定會引起恐慌,還可能有人趁機作亂。

  長沙王召見臨湘城裡數一數二的世家,雖然士農工商,士人最忌諱沾惹商業,但是哪個世家背地裡沒有插手商業?光靠種地能養活幾千幾萬的門人?不可能的。

  長沙王的動作很快,世家都接到了消息連忙進宮。可有件事卻令那些世家惶恐不安——長沙王召見了所有大世家,連帶一些有實權的小世家也召見了,卻唯獨忽略了沈家。

  沈家啊,太后的母族,長沙國最有錢的世家。進宮的人惶惶不安,百般猜測,沒進宮的沈家人更是面色鐵青。才清醒的沈硯聽說後,更加消沉,出去買醉路上遇見以前諂媚殷勤對他的人,卻被對方譏諷奚落。沈硯連還口都不敢。

  “喲,這不是沈中郎嘛!哈哈哈哈……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一群世家公子騎著馬慢悠悠地從大街上走過,領頭的紈絝子弟一眼看見了滄桑狼狽的沈硯從酒肆中出來。

  沈硯抬眼瞥了他們一眼,沒有爭辯,而是打開酒壺,仰頭猛灌了一口酒。酒水順著他的嘴角流下來,打濕了他的衣襟,把他胸口濡濕一大片。

  那世家公子見沈硯不理他,心頭火起,一想到以前沈硯就對他愛搭不理,如今落魄了還敢這麼放肆,心裡更怒,當即指著沈硯罵道:“沈硯!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還當自己是羽林中郎將嗎?!你就是一個廢物,還敢無視我!”

  沈硯對他的叫罵充耳不聞,他怒不可遏,一踢馬腹,衝過去揚起鞭子重重抽在沈硯的手上。沈硯防備不及,被抽痛了,鬆了手,酒壺摔在地上,支離破碎,酒水四濺。

  “你就是一個廢物!哈哈哈哈哈哈!”看身沈硯吃痛地收回手,酒水濺在衣角,打濕了靴子,更顯得狼狽不堪,那公子笑得開心,對跟在身邊的人道,“看看他!”他扭頭對沈硯笑,“沈硯,你不是要喝酒嗎?趴下去舔乾淨啊!”

  有一個華服公子低聲道:“他可是沈家的人,萬一惹怒了沈家……”

  “你們不知道嗎?”世家公子哈哈大笑,很無禮地蔑視著沈硯,“就是因為沈硯惹怒了大王,所以大王才拋棄了沈家!沈家家主還當他是沈家的人,沈家其他人可不會那麼傻!現在啊,沈家失去了大王的信任,全是因為沈硯!”

  沈硯握緊拳頭,被鞭子抽到的手背有一條暗紅色的鞭痕,腫了起來。他隱忍住怒氣,不想和這群人計較,扭頭想走。

  世家公子怎麼肯放過他,拉著韁繩放聲大笑:“怎麼?不敢聽啊?什麼長沙國第一公子?我看是長沙國第一廢物吧?沈硯,給本公子站住!”

  沈硯不聽,繼續走。

  這樣的行為讓世家公子在朋友面前失了面子,世家公子冷笑一聲,跳下馬,衝過去一腳把沈硯踹翻在地,不等沈硯掙扎著爬起來,就踩在沈硯臉上,用力碾壓,神色猙獰道:“廢物!敢在我面前走掉!今天你阿父不把你打服了……”

  說完,世家公子狠狠衝著沈硯貼在地上的手掌踩下去,沈硯疼得頭上青筋都跳出來了,死死咬著牙,把低吟吞進肚子。

  “廢物!你求饒啊!求我啊!廢物!廢物!”世家公子回頭對華服公子等人叫道,“給本公子打啊!”

  那些人也不怕惹事,都跳下馬來,圍著已經受傷的沈硯一頓拳打腳踢。有人用力過度,一腳把沈硯踹出了圈子,有人則拖住他的腳,把他拉回來。

  沈硯自始自終都沒有求饒,被打得頭破血流,髮髻凌亂,衣服也被扯破。他的五臟六腑疼得讓他不得不蜷縮起來,死死得咬牙撐住。

  打到最後,公子們都打累了,喘著氣揉揉手腕,上了馬得意地揚長而去。臨走時,那世家公子還往沈硯臉上吐了一口唾沫。

  沈硯昏昏沉沉,渾身疼痛,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他的額頭磕破,滿臉的鮮血,唇角也破了,牙齒滲出鮮血。

  “咳咳。”吐出一口瘀血,他爬到巷子裡,躲開周圍圍觀指指點點的人群。沒有人可憐他,也沒有人上前搭救他,因為百姓們怕參與世家子弟之間的恩怨。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硯快失去意識之前,眼底忽然映入一雙黑色祥雲長靴,那人青色衣角搖曳,停在他面前。

  “沈硯?”

  那天去曲府被曲和拒絕還落水,顏面無存的楚琰在府中呆了兩天,就實在憋不住。她對曲和很生氣,更失望,難過。她這麼真心喜歡一個人,卻被對方冷漠對待,楚琰活到現在,就沒人敢讓她如此難堪過。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