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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月受戰火洗刷,僅剩破敗不堪的屋舍,閒置的農田,只有那棵棵千年古樹見證繁盛興衰,滄桑巨變。紅色楓葉鋪天蓋地,好像要把人埋在裡面,心已死靈魂無處安放所以選擇流浪。南柯躺在枯黃草地上喝酒,聽著遙遠地方傳來悲涼低沉的胡樂之聲,想到他那個小護衛要是在的話估計又要奪自己的酒了。不知是醉了還是睡著了,夢到了江南,暖意褪去微涼月夜與她走過的青石路。夢到了夜宴,初見時的驚鴻一瞥。夢見了相府,他們郎情妾意,自己丟盔棄甲浪跡天涯。夢見了梨溪,你在梨樹下飄然起舞。夢到南院,你不帶一絲眷戀離去,獨留深濃暮色里不舍的自己。怪只怪你我緣分太淺,我卻用情太深......

  千年白楊林在秋天格外絢麗震撼,生命力似乎比夏天還要旺盛燦爛。濃烈□□的楊樹火熱燃燒著、釋放著所有對這片大地的熱情,金黃的葉子是對即將進入休眠能做的最隆重的告別儀式。最大的那棵白楊樹上系滿了一指見寬紅布條,布料上寫著各種各樣的美好的祈願,對自己的祈福,對他人的祝願,對這個國家期盼。這千千萬萬的心愿在風中起舞,祈禱著各路神明的相助。夢太亂,頭太暈,心太痛,便讓兩個侍衛被留在大樹下等候,他獨自一人向林子深處走走,灰色長衫有些寬大,被風一吹整個人消瘦身材便被完全暴露了出來,背影愈發的蕭索孤寂。

  大片大片的金黃色胡楊林熱烈仿佛要的灼灼燃燒,卻又感覺要在在蒼茫無際大漠下孤獨的逝去。他站在胡楊林林里看著黃昏的太陽,背影孤寂,仿若要同這片片黃葉一般要消失在這個秋季。

  他,平靜地笑,帶有點悲涼的味道。寧靜地呆著,在陽光曝烈的熾曬下有種動人心魄的美麗,是一種接近死亡的絕美。駝鈴清脆的聲音,從天邊傳來,但等待他瘋狂而喪失理智歡喜迎去,他擁有的卻是恐怖的面容和絕望的悲呼慘鳴。

  死亡,原來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不想面對,不斷的心裡暗示自己,自己不可能那麼容易就死了,自己還不願意就這樣走了,然而身體傳來的劇痛真實的提醒我,我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上天會跟我開玩笑,但它卻不會一直眷顧我,人在死亡面前是公平的,人在死亡面前是蒼白無力的。只希望死後能把自己葬於山谷間,這樣還可以靜聽涓涓的流水,看清風伴著落花飛舞,不在受這凡塵干擾。

  ☆、失魂

  三萬精兵,統一的裝著,隊列變換,整齊劃一,震撼人心。正前方是威震四方的將軍,右面坐著南柯。身穿祥雲黑衣,外罩鐵質護甲,端正的下座,背直挺,雙手疊放於大腿上,整人散發端莊的氣息。前幾場戰役下來,眾人很是熱血沸騰,對他的崇敬信服,所以這次他要上戰場眾將領擔憂下後便同意了。

  在戰爭接近尾聲聲時,狼煙四起,車毀馬翻,戰旗撕裂,亂箭滿地,長矛觸地,暮色若飽飲鮮血般煞氣逼人,南柯手握黑色玄鐵劍,劍氣森冷,里衫完全被血水和冷汗打濕。南柯看著胸前插著的劍,鮮血從身上流到自己手上,平靜的好似一個沒知覺的假人。這一劍沒躲過,其實是早就準備好了,只為借他人之手了結一切,果然還是不甘心啊......

  未來遙不可知,軀體悄然前行,人間的一切仿若透明的,那是一種可怕的恍惚,分明謹記著自己是這個世界之外的人,扮演著一個陌生的路人。身在何處,做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世界早已入睡,只留下寂寞的亡靈窺探這個世界。這個世界有鮮花,有星光,有他曾住過的房屋,有他深愛的人,但唯獨沒有了他。窒悶的哀嘆,輾轉的希望,緊緊握住了他的心,他聽到屬於他自己世界的召喚。

  秋雨過後簌簌飄落,黃葉滿地,層層堆積,無人清掃。

  秋骨緊握著那個玉佩,最喜歡的玉佩,正圓形白玉厚度僅有半公分,白玉無一星雜質,經過精雕細琢鏤空花紋繁複交錯延伸,環繞著中間栩栩如生展翅飛翔的鳳凰,質感瑩潤光滑。正是那個南柯讓秋骨給一夢的,他果然狠心的走了,秋骨無聲的站在遠處,看著接天連夜快馬加鞭護送回京的屍首,雙眼通紅,盈滿了淚水,微仰起頭似不願讓眼淚流出,但偏偏事與願違。

  另一邊,剛得知噩耗一夢開始呼吸困難,喘不過氣,這才知道,自己的頑固防禦,原來不過一張白紙。衣帶翻飛,因跑的太快不小心絆倒撲倒在地,趴在手臂上瑩瑩哭泣,原本一言一行都不會有絲毫差池的人,此刻完全忘卻了多年的素養儀態。衣紗不整,髮絲凌亂,毫無形象,從未有過的失態。一夢去到的時候,屍體已經下葬,一夢連他最後一面都沒有見到,只收到了一幅畫,畫中女子眉目低垂,櫻唇輕抿,神色黯然的。旁邊提了一首小詩,「春日早起摘花帶,寒風夜裡把謎猜。添香並立觀書畫,歲月隨影踏蒼台」。這幅畫因為反覆看的緣故,紙張有些舊,有些模糊。可每一筆勾勒,每一抹痕跡,似乎都記載著跨越千年萬載的思念。初聞不解君心意,待到我心似君心,一切都對了,可是卻晚了。

  明明捷捷戰報,攻城數十座,差點把敵國給滅了,為何卻在二皇子婚期前一天去世了。一夢還沒想好是否逃婚,他就已經替她做了選擇。

  ☆、宮廷政變

  南柯早已得知時日無多,金銀珠寶名貴器物都變了價,無論是跟隨自己的黨派屬下還是公主府人員都做了安排,在還未奔赴戰場時,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一切都是那麼乾乾淨淨,或許他從離開時起就早已不打算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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