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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來佛堂的兩邊牆壁上用鮮艷的彩漆描繪了許多栩栩如生的壁畫,而且全是講妖魔鬼怪的壁畫!

  “小師傅!”岳驍轉頭想去找那個小沙彌,可人家早就不見了!就連殿門都關嚴實了!

  凌珣驚恐的看著四周的壁畫,又抬頭看著眼前被供奉在佛台上的地藏王,頭戴毗盧冠、身披袈裟,一手持錫杖,一手持蓮花,甚是佛法無邊的大慈大悲模樣。可是他身前那座似獅似狗坐騎“諦聽獸”兇狠之中又透著說不出的詭異,凌珣的小身子開始發抖,他想走了。

  岳驍抖著唇,他也想走了,剛想和凌珣商量要不要跑就聽見殿中四處傳來低沉嚴肅的誦經聲音。

  “但於佛法中所為善事,一毛一渧、一沙一塵,或毫髮許,我漸度脫,使獲大利……”

  “啊!”凌珣嚇得驚叫一聲,把自己抱成一團,這是在幹什麼?!這是念經嗎?這是在念經嗎?!“岳、岳驍……”

  “干、幹嘛!”岳驍也好不到哪裡去,冷汗都嚇出來了,驚恐地看著四周,那些念經的和尚在哪裡?

  天已經黑了,因為地藏殿的獨特地理環境,一陣陣涼風吹進了廟中,四周的燭火被吹的明明滅滅。

  岳驍和凌珣早已忘掉了多年來的不合和恩怨,抱成一團縮在供桌上哆嗦著牙齒驚恐的打量著廟中的狀況。他們不敢喊不敢叫更不敢哭!小沙彌說了念經開始就不可以打斷,如果打斷了他們一定會被地藏菩薩抓到地府去的!

  左邊的牆上描繪的是輪迴六道,天道、人間道、修羅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右邊的牆上畫著生苦、老苦、病苦、死苦、怨憎會苦這人生五苦。明知牆上的壁畫可怖陰森,岳驍和凌珣卻還是忍不住往那裡看去。栩栩如生的畫面讓兩人有種身臨其境的感覺,當看到地獄道那些殘酷血腥的畫面時,兩人本就已經慘白的臉上硬是把最後一點血色褪的乾乾淨淨。

  “複次觀世音,若未來、現在諸世界中,六道眾生,臨命終時,得聞地藏菩薩名,一聲歷耳根者,是諸眾生,永不歷三惡道苦。”

  誦經的和尚仍在繼續,岳驍和凌珣咬著衣帶不讓自己害怕的哭出聲來,雙手捂耳試圖擋住那些低沉詭異的誦經聲,可惜半點效果都沒有,那些聲音仍是清晰的一字不落的傳入他們的耳朵里。

  兩個時辰後,天已經黑透了,夜風徐徐的吹著,夜空繁星點點彎月輕垂,端得是一副寧靜祥和的夜晚。

  公孫墨牽著兩個已經被嚇得魂不附體的小孩,和方丈微笑道別。

  寺外,岳家和凌家的馬車已經在等候了,公孫墨早就事先派人去傳話,亥時碧峰寺等候。

  岳縱橫和凌伯韜抱起自家已經嚇得哭都哭不出來的小兒子,心裡把公孫墨的八輩祖宗都問候了個遍,臉上卻還裝著樣子恭恭敬敬地對他道謝,然後恭送他離開。

  岳驍和凌珣小臉慘白如紙,死死抱緊自己老爹的脖子不撒手,身子冰涼抖個不停。兩個當爹的只能哀嘆一聲,誰讓你們不聽話要去惹他那隻老狐狸呢,爹也無能為力啊!

  小兔崽子的反擊

  自從上次碧峰寺聽佛後,連做了好幾個晚上噩夢的岳驍和凌珣跟完全變了個人似的。上課不再搞些小動作,認認真真的聽夫子講學。課間休息也不再亂跑亂跳,乖乖的坐在位置上看書習字。見到夫子會主動停下恭恭敬敬規規矩矩的問安,特別是見到公孫墨的時候。倆人也不再像從前,一見面就用眼神交鋒然後到口舌之戰最後上演全武行,現在他們倆見面,彼此客氣的不得了,那簡直是客氣的讓人毛骨悚然啊!

  例如,在迴廊過道處。

  “哥哥,您先請。”凌珣恭敬的站在岳驍身側,先讓他過。

  “不不,還是弟弟先走。”岳驍也讓開了身,一臉的友愛。

  “不不不,我是弟弟,理應讓哥哥先。”凌珣謙讓著。

  “非也非也,我是哥哥理應照顧弟弟。”岳驍用一個哥哥疼愛弟弟的口吻道。

  前方,朱懷陽等人擠做一堆,驚恐的看著他們,難道他們去聽了一夜地藏經就被鬼上身了?!

  又例如,在文作練習上。

  “哥哥的文章真是有大將之風,不愧為名將之子!”凌珣手裡捧著岳驍的文章,一臉的驚嘆。

  “弟弟的文章才思敏捷見解獨到,才是有名門的風采!”岳驍讚嘆的看著凌珣的文章,一臉的自愧不如。

  “不不不,是哥哥寫的好……”

  “不不不,是弟弟寫的好……”

  梁夫子和一眾學生看著這兄友弟恭的場面不但不覺得和諧美好,反而有種想逃開的衝動——這倆人真的鬼上身了!

  此情此景讓一干蒙館的夫子和小同窗們覺得無比詭異,天天想著法子避開他們倆,除了公孫墨。

  此時,公孫墨正站在不遠處,捻須淡笑看著岳驍和凌珣,倆人正手牽著手討論哪個名家的書法更好更適合他們臨摹,端得是親密無間。

  “孺子可教也孺子可教也!”公孫墨大笑而去。

  岳驍和凌珣那親密且詭異的關係足足持續了一個月,讓一直對他們持觀望和猜疑態度的家人師長朋友大為吃驚——他們真的和好了?!

  這日,公孫墨正在院子裡品茗與自己對弈,苦思著被自己下成殘局的棋子如何破解,就聽到外面有人在哭喊:“夫子!夫子救命啊!夫子!”

  公孫墨心中一凜,這是凌珣的聲音!

  急忙跑出去一看,嚇了一大跳,凌珣渾身的爛樹葉爛泥巴,一頭柔順的發此刻成了雞窩頭,臉上全是泥水加淚水。

  凌珣一邊哭一邊喊:“夫子救命啊!”

  “乖,別哭,別哭。”公孫墨連忙蹲□子給他擦掉臉上的泥水,一邊急切地問:“怎麼啦?怎麼弄成這樣?今天學堂不是放假嗎?”

  “夫子,嗚嗚嗚,我和岳曉哥剛才在書院的後山,想學古人登高作詩,可是……可是……嗚嗚嗚嗚……”凌珣話沒說完又開始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兩隻圓圓的大眼哭的就像兔子一樣。

  “先別哭,然後呢?然後怎麼了?岳驍呢?”公孫墨那一向高聲莫測的微笑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臉上滿是焦急和擔心,他看到凌珣悽慘的小模樣就知道肯定出事了!

  “嗚嗚嗚嗚,我們遇到了大狼狗,嗚嗚嗚嗚,岳驍哥為了救我自己去引開了大狼狗,我就一路跑下山來求救了!嗚嗚嗚嗚,夫子夫子,求求你去救救他,大狼狗好兇好恐怖!”凌珣撲在公孫墨身上痛哭,把眼淚和鼻涕都擦在了他衣服上。

  公孫墨心裡忽然揪了一下,然後軟成一片,一把抱起凌珣就跑,邊道:“快給夫子指路,這後山上時不時就有出來獵食的狼狗,岳驍千萬別出了事才好!”公孫墨原來想叫書童快快去通知岳凌兩家,可是今天書童跟他告了假回家,為了岳驍的安全只能先上山救人了。

  凌珣被公孫墨抱在懷裡,一邊哭一邊為公孫墨指路,他和岳驍還小,爬不了太高的地方,遇到狼狗的地方就是比山腳高一點的那片叢林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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