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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安正拿了件斗篷過來給他披上,他一邊扯著衣服一邊問道:“等我做什麼,這些日子總是不大好,還熬什麼?”

  我看著他眉間疲倦之色比前些日子更深,只起身道:“沒什麼,回殿裡歇著吧。”

  他笑笑點了頭。

  回了宣室,我替他脫了外衣:“你睡吧,我回玉堂。”

  他抱起我拉了臉不說話。

  我笑道:“宣室有些冷,沒有玉堂的炭爐燒得足,我還是回去吧。”

  他幾下扯掉我的外衣:“我摟著你睡,哪裡還用得著炭爐。”他見我許久不說話,又道:“你不在我睡不好。”

  “好,我在這裡陪你。你放心睡。”我逕自躺下後,他笑意融融的躺在我身邊。

  殿裡熄了燭火,只剩月光疏漏而進,香鼎中雲霧繞著輕搖的紗帳,散散生香。

  “王孫……”他嗓子有些嘶啞。

  “睡吧。”我輕聲道,怎能不知他此時心裡痛楚,老太太死死禁錮他數年,固然可恨,可畢竟,是他親生的祖母。或許,沒有老太太鎮著,劉徹也不會養精蓄銳、韜光養晦,此時,他更懂得深謀遠慮,更像一個帝王,這又何嘗沒有老太太的功德。

  我依舊輕聲道:“不要想了,生老病死乃世之法則。”

  他低喃著:“我知道,可你知道麼?她突然這麼一走,我竟覺得這朗朗乾坤、茫茫蒼穹,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我握緊他的手:“我知道,知道……”許久,才又道:“可是,徹,你要頂天立地,撐起這大漢的天。名垂青史、彪炳千古。”

  他抬起手覆住我的眼,“王孫哭了。”

  “沒有……”

  “哭了……”

  “沒有……”

  他低下頭輕舔了舔我的眼睫低語道:“睡吧。”

  兩個月轉瞬即過,太皇太后喪葬禮畢,舉國守喪一年。

  劉徹說三日後要與江都王劉非同去上林苑。我自然也是要去。阿嬌既是說了,這儆猴的雞要撿著劉非下手,事關劉非,無論巨細,我必要格外留心。

  阿嬌明里讓針對劉非,可到頭來,這劉非卻是絲毫虧不了,因為,要對劉非下手的是我,他所損的,必然只是點點皮毛罷了,可那些諸侯王必是要由此入手與劉徹強弩上弓,他要平息此事護我周全,給劉非的好處定要堵住諸侯的口。最終,劉非見好就收,與劉徹君臣融洽,其他諸侯自然也就息聲了。

  阿嬌拿我做餌……

  可這餌,我也做的心服口服、心甘情願。

  作者有話要說:四月快完了,是肯定不行了。

  如果可以,五月要結了它~~~

  加油吧~~~~

  這麼拖著,心裡挺記掛的~~~

  ╮(╯▽╰)╭

  ☆、十九

  出宮門時,劉徹看了我的鎧甲疑惑:“重嗎?不喜歡的話就別穿了?平日怎麼不見你這般待見鎧甲?”

  我一邊帶上黃牛皮的手套,瞄著他笑道:“我這個比你那好看。”

  他敲敲我肩上一塊兒鑲玉片,搖頭嘆道:“中看不中用。若都如你這般,也不知上戰場是顯擺衣裳還是打仗。”

  我略一想不禁嘆道:“你說若是大漢朝的將士都穿著如此值錢的鎧甲上戰場,實在打不過他們就把鎧甲脫了一扔,他們豈不是要一窩蜂上去搶,可不就能不戰而勝了。”

  劉徹笑的岔氣,“也不失為一個禦敵的好辦法……”

  我推了一把他的腦袋:“那你笑成這樣做什麼?”

  “沒什麼,王孫的想法實在非人能所思,我所料未及……哈哈……”

  我又失落道:“可就是有一點不好。”

  他一挑眉,滿眼看好戲的模樣:“哦?”

  我嘆氣:“雖打了勝仗,可回城時,儘是不穿外衣的將士,百姓定是覺得,這打仗連衣裳都給人剝了去,就算勝了也免不了有失軍威。”

  劉徹笑的更甚。只道:“無妨無妨。哈哈……”

  紅玉在一旁偷聽笑夠了以後,有模有樣的手裡拿著頭盔遲疑:“這個重得很,就不帶了吧。”

  我眼神膠著在頭盔上那白翎和嵌珠玳瑁上:“這個很值錢啊。不帶可惜了。”

  劉徹掂了掂我的頭盔:“已經算是很輕了。”說著慢慢地扣到我的頭上。我晃了半天腦袋才適應了這個重量。

  突然想起來一事扭頭問紅玉:“劍呢?”

  元升急匆匆跑過來雙手捧著彈弓和金丸:“大人要這個麼?”

  紅玉瞪了一眼元升,臉上蹭蹭冒火,一臉“你這個蠢驢”的樣子。劉徹拿手抵著鼻尖乾乾咳了咳。

  我一腳把元升踹到門外去:“我是去打獵,不是上街打鳥雀兒。”

  元升摸摸屁股咕噥道:“可大人以往到上林苑,也是拿這個的……”

  玲瓏倒是提到:“大人想帶著那把龍泉劍麼?”

  我剛剛想得意的笑,便聽玲瓏放低了聲道:“不知道今日要用,沒來得及擦,在牆上掛著,都蒙了好幾層灰,不成樣子了。”

  紅玉臉上依然冒火,劉徹又乾咳。

  我冷眼瞥了一下:“咳咳咳,咳什麼,你今兒吃稻糙噎住了麼?”

  他去了自己的佩劍扣在我腰間:“我這個給你,我拿弓箭就好。反正狩獵時,佩劍多是用來劈樹丫荊棘,用的不多。”

  我咬了咬牙,抬腿便走。

  下了十餘台階便又聽元升在殿門口叫道:“大人忘了帶小竹篾了,捉了蛐蛐兒往哪兒放呢?”

  我捏著拳頭站定了片刻,終於還是咽不下氣,折身回去踹了他兩腳才施施然去騎馬。

  一行人齊齊整整的出了宮門,隨侍們看了我的裝束,不由得偷偷相互使眼色,我冷哼了一聲,一個個都大氣不敢出。

  我回頭問劉徹:“江都王呢?”

  劉徹笑道:“不知道在那個路口等著呢。別管他。我看看你的護頸,沒收拾好。過來我給你整一下。”說著就伸手來拉我的衣領。

  我舉起鞭子擋了一下,“不礙事。”

  他只看了笑,也不再說什麼。

  我想了想對他笑道:“讓我走前面領開路軍。”

  他許久不曾見我對狩獵興致如此高,眨巴眨巴眼後,便也欣然應了。於是我便揚鞭策馬跑到前面去。

  直至上林苑圈定的獵場周圍才遠遠瞧見有些人慌忙伏地而跪。我問身邊的將士:“前面是……江都王?”

  “興許是。這一路來時都沒見,想必是在這兒候著了。”

  我心中瞭然:“哦……”隨即笑了笑快馬過去。

  那些人聽著馬蹄聲漸近,齊齊行禮:“恭迎皇上。”

  我勒住馬韁停下,並不下馬,居高而望,只道:“是江都王麼?皇上還沒來,在後面呢。你接著跪吧。也不差這一會兒。我就先走了。”

  說完不等那些人開口,便一揚鞭揚長而去。

  側過頭看了看身上的鎧甲,果真是珠玉金石盡顯奢華,活脫脫一個年少新貴。不禁笑意漸深。

  我坐在上林苑築的涼亭里,直看著劉徹快要走近,方才起身去迎,他身邊跟著江都王和羽林將士,我笑著敲了敲腰間的佩劍道:“沉死了。”身旁一干人等登時臉色齊齊綠了綠。

  他竟也笑著取下我的頭盔和佩劍,道:“回車上把鎧甲換了吧,走路都抬不起腿了。”

  我沖他粲然一笑扭頭便走:“我便不來了,你打了辱鴿和小鹿,烤好了再叫我來吃。”

  “好,去吧。”

  還未走遠,便聽劉徹對身邊的人揚聲道:“今天就去獵辱鴿和小鹿,誰打的多重賞。”

  我換了常裝,坐著細細的啜著從宮裡帶的桂花酒。等了許久也不見人,剛掀了車簾卻見劉徹來,我跳下去問道:“你怎麼來了?”

  他沉著臉一把抓著我的手腕:“你敢自作主張?”

  我心裡微微一沉,抿了唇角不說話。

  他極輕的嘆道:“為什麼不和我商量?我說過,不捨得。”

  也是,以他的心思怎會看不出我此舉的端倪。我拿過他手裡的弓箭,“也無法,若非是我,騙不了他們。”

  他依舊皺著眉,薄唇緊抿,便是不說什麼我也感覺得到他怒火中燒。我轉身端過一盞茶餵抵他唇邊。他依舊未動。

  “怎麼?要我餵你麼?”

  半晌,他握著我的手緩緩喝下,才低聲道:“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不准再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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