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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郁只覺得眼前一道黑影閃過,周以恆就倒落在地上,胸前一個血淋淋的槍口,殷紅的鮮血染紅了衣襟。

  他怔了一怔,猛然間消化不了眼前的事實,等到保鏢中傳來一陣騷動,顏柯被押到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

  一瞬間,巨大的恐懼將他籠罩,他蹲下身抱起周以恆,小心翼翼的觸了觸他的傷口,鮮血沾染了指尖。

  那抹血紅刺痛了他的眼睛,仿佛中槍的不是周以恆,而是他。

  他聲音顫抖著:“小恆……”

  周以恆虛弱的眯著眼,雖然痛感被屏蔽,但依舊能感受到生命的流逝。不過這些流逝的生命,正以一種極快的速度修復著。

  見他嘴唇蠕動著,江郁默契的低下頭,聽見他聲音微弱道:“我,我沒事。”

  江郁胸口一震,眼眶微微發熱。

  他抱起周以恆,快速朝車的方向走去:“小恆你在堅持一會,我馬上送你去醫院,只是一個小傷而已,肯定可以治好的……”

  這話說的語無倫次,不知是在騙周以恆,還是在騙他自己。

  感受到對方顫抖的手臂,周以恆有些欲哭無淚,他是真沒事啊!

  現在把他放下,保管幾分鐘後,又能生龍活虎的!

  他把周以恆抱上車後,一個保鏢連忙跑來開車,周以恆抬頭看著他的下巴,線條完美的下巴此時緊緊繃著,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似乎在承受什麼巨大的壓力。

  察覺到他的視線,江郁低下頭。

  周以恆艱難的抬起頭,想要撫摸一下他的眼睛,可他使出全身的力氣,也只是動了動手指。江郁心領神會的握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

  “你想說什麼?”那隻手的掌心一片冰冷,怎麼捂也無不熱。

  周以恆嘴唇動了一動,極度虛弱的狀態下,他嘴裡只能發出幾個音節。

  可江郁還是根據他的嘴型,分辨出那兩個字。

  他說:“別哭。”

  努力維持的鎮定,瞬間崩塌。

  江郁低下頭,將頭埋在他的頸間,企圖感受他身上最後一絲溫度。可惜都是徒勞。

  少年身上的體溫正逐漸散去,眼神也慢慢變得渙散,從剛剛開始,就有一個恐怖的念頭盤亘在心頭,可他一直逃避著不敢去想。

  直到現在,才不得不面對現實。懷裡的這個人,真的不行了。

  “在堅持一會兒,就一會兒……”他聲音壓抑的說道,話音裡帶著一絲乞求。

  上一世被顏柯背叛,眼看著自己的公司逐漸敗落,他也未曾感到這樣絕望過。如果早知復仇的代價是他,那他寧願永遠也不要復仇。

  “別走,我求求你。”

  【叮,好感值增加4點,目前任務進度為100%】

  【叮,主線任務完成,宿主還有三秒鐘脫離世界,三、二、一……】

  ……

  【宿主脫離,身體修復失敗。】

  就在周以恆離開的那一秒,江郁若有察覺的抬起頭,看向懷裡的人。

  少年的雙眼輕輕閉合著,修長的睫毛顫也不顫,唇角還帶著一絲清淺的笑意。仿佛在做一個安詳的美夢。

  他緊緊的攥著自己的手,指尖掐進肉里,才勉強讓自己保持鎮定。可沒堅持幾秒,就崩潰的更加徹底!

  這個整天跟在他身後,徹底融入他生命中的人,再也不會醒來了。

  而這雙他最喜歡的眼睛,也永遠的陷入黑暗中。

  從此,再也不會看他一眼……

  寂靜的車廂內,坐在駕駛座上的保鏢一聲不吭,內心承擔著巨大的壓力。

  少爺維持著那個姿勢已經很久了。

  他懷裡的那個人,也已經變得冷硬僵直。

  可偏偏他什麼也不敢問,不敢說,只敢這樣靜靜的開下去。車輛在荒蕪的田野里行駛,慘白的燈光照亮眼前的路,像送行似得,圍著山脈跑了一圈又一圈。

  那一晚,他就這麼開了一夜,而江郁也這麼坐了一夜。

  ***

  有人說江郁變了,自從上次大病一場醒來後,他的眼神就變得更加凌厲,說話做事都像一個冰冷的機器人,渾身上下不帶一絲煙火氣。

  他將已經敗落的雲家,打壓的更加徹底,幾乎連根拔除不留一點後患。

  逃犯雲天睿被緝拿歸案,被判了十幾年刑罰。他的雙手因傷勢嚴重,醫生不得不做截肢處理,按理說他生活不能自理,應該被送到獄外執行刑罰。

  可不知是誰做了手腳,將他分配到條件最險惡的監獄中。在那個充滿暴力的地方,雲天睿骨子裡的傲氣一點點被磨滅,別說體體面面的活著,每天能吃一頓飽飯就不錯了。

  雙手殘廢的人,理所當然的成為被欺負的對象,雲天睿的眼神逐漸變得渾濁,身子逐漸變得佝僂,鬢角也隱隱染上白髮。

  對他而言每天最輕鬆的事,就是面對獄房裡灰撲撲的牆壁,陷入沉睡時。

  而這間獄房,就是上一世江郁住過的那間。

  周以恆死後,顏柯被送進了精神病院。送進醫院時他還有一些理智,可幾個月後就變得目光呆滯,和一眾病患坐在太陽底下,像個小老頭似的曬著太陽。

  呆滯的原因是每天接受強烈的電療,和藥物的麻痹。

  每當護士接近他時,他的表情都會變得驚恐,嘴裡咿咿呀呀的說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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