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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時晏將手機關了,放一邊,說:“其實這事他沒透露之前,我就已經從別的地方聽到風聲了。”

  “真的要出事?”

  “等著看吧。”

  葉婉如靜了會,說:“上次公司上市,天成她爸爸應該出了不少力吧。”

  向時晏應了句:“幫了一點。”

  “會不會有什麼影響呢?怕就怕之後把所有事都挖一挖。”

  “應該問題不大吧。”

  “我看是你心大,找找人,松鬆土,別到時候惹出什麼麻煩。”

  向時晏點頭:“知道了。”

  前方來了執勤的交警,穿著厚厚的冬裝,指揮的姿勢卻依舊瀟灑。吹著哨子,指揮過往車輛,道路終於像漸漸疏通的下水道,又開始恢復流暢。

  葉婉如去看向時晏,映著窗外閃現的光,近年越發沉穩的他,側臉堅毅深刻,筆挺的鼻子下,一張嘴薄得鋒利。

  時間隔得太久,要很努力去想,才有他年輕時穿白襯衫,朝氣蓬勃的男孩樣。

  葉婉如自認不是會被長相吸引的人,可第一次見他就覺得很是喜歡,不太乾淨的中餐館,他清清白白如一棵傲立的白楊,她那時就打定主意要帶走他。

  流年幾番輪轉,數年春秋,她還站在原地,他卻離得越來越遠。葉婉如胸腔涌動著一股熱流,說:“你現在和她分開還來得及。”

  向時晏眉心微不可察地擰了下:“誰?”

  “別裝傻了。再拖下去,總有一天翻到你這兒來。一面是泰山,一面是靠山,你要長多少張嘴才能洗乾淨。歐陽的話難聽,但辦法不錯。”

  向時晏說:“你也要我撇清?”

  “我吃過這裡面的虧,知道有什麼一套流程。大家打開門做生意的,誰的屁股都不會幹淨,經不住他們那麼查。”

  向時晏輕聲嗤了下:“對天成公平嗎?”

  葉婉如有幾分不可思議的:“還是你嗎?”

  向時晏徹底笑起來:“我才剛剛結婚。”

  葉婉如納悶:“你以前不是挺拎得清的嗎。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一步,為了這樣的事甘心冒風險,可一點都不像你的作風。”

  向時晏反問:“我以前什麼樣?”

  這個問題相當愚蠢,被放棄的當事人坐在他面前,他卻還要面露無辜地問一句“什麼樣”。葉婉如收回了要搭去他胳膊的手,也收回了要幫忙的話。

  向時晏說:“我現在胃口很大,事業跟她,都不想丟。”

  目的地前,向時晏送葉婉如下車。寒風呼嘯,吹得人腮幫子發僵。

  葉婉如說:“我話就說這麼多,接下來的要看你了。”

  向時晏朝她輕鬆一笑,說:“進去吧,外面冷得很。”

  她轉身即走,向時晏又拍拍她背,說:“酒後不一定亂說話,會吐真言的。要不要考慮一下唐朝,他對你執念很深。”

  一瞬前的苦悶轉為一瞬後的尷尬,葉婉如嗔道:“滾吧。”

  向時晏剛一到家,就被提醒尹天成已經回來。他脫了外套隨手扔向阿姨,一邊往樓上走一邊解領帶。

  二樓主臥亮著燈,行李箱卡在連接衣帽間的過門石上,尹天成只穿一件無袖針織裙,正將衣服往柜子里收拾。

  聽到聲音回身看,只見灰色馬甲一角,他兩手已經穿到腰上,稍一用力將她抱得滿懷,音色深沉地響起來:“回來了?”

  尹天成笑著躲過他噴在耳朵後的呼吸,輕聲問著:“喝酒了?”他嗯一聲,手按在她胸前的綿軟一處,不輕不重地揉著。

  她側身一躲,說:“先來看看我給你買什麼了。”

  她一陣風似的走到行李箱邊,丟給他一堆包裝精美的禮盒。向時晏盤腿坐在地上,耐心地一一拆開,問:“玩得還好嗎?”

  尹天成說:“有思語在,還不錯啊。”

  “怪不得現在到現在才捨得回來。”

  “怕你不想看到我嘛。”

  地上躺了一堆華麗的垃圾,向時晏身邊是她帶回來的諸多戰利品。從溫暖的羊絨圍巾、手套、帽子到養生壺,他拎著一個畫卡通的布片,滿臉不解。

  “內褲都買?”

  尹天成徹底笑起來,背剪兩手,踮著腳走到他身邊,輕輕踢了踢他膝蓋,問:“那你說喜歡不喜歡?”

  向時晏一把扣住她腳踝,稍一用力,她踉蹌跌到他懷裡,便順勢跟他面對面坐下來,聽他說:“喜歡,最喜歡的還是你回來了。”

  及膝的裙子被拉扯上腰,她棉質的底褲掛在一隻腳上。向時晏抽開皮帶的間隙,她就已經蠢蠢欲動地起伏著。

  都沒有來得及洗澡,身上的氣味比以往都更濃烈幾分。帶著一種原始的誘惑,像草原上颳起的烈風,陽光的氣味里還混著泥土和青草。

  兩個人一路從衣帽間撕扯到沙發,再變換姿勢由床下到床頭。

  她幾次戰慄,不再像生澀的那個人,揪著被單高喘的時候,又還有多餘的神智去推他出去:“我還不想懷孕。”

  夜裡向時晏醒來的時候,人不在身邊。他趿著鞋子去找,在飄窗上尋到了一個抽菸的小女人,眼睛亮得像貓,月色里透著光。

  他將那煙抽了,說:“什麼時候學的?”

  尹天成努了努嘴,說:“從你那拿的。”

  向時晏咕噥著:“年紀輕輕,學什麼不好,學抽菸。”將她從飄窗上抱下來,又按回了被子裡,說:“睡覺,快點。”

  她卻精力很是旺盛地非要跟他玩撓痒痒,兩個人躲在被子裡打來打去,直到她被一掌按在男人身下,可憐巴巴地看回他。

  “還鬧了?”

  她搖頭。

  “有件事。”他挑眉,問是什麼。她呼哧呼哧喘著氣,將兩手勾住他脖子,左看一眼,右看一眼,頭一次見他一樣。

  “開學要出去實習。”她說。

  “挖土?”他笑著:“去多久?”

  她歪頭想了想:“很久。”

  ☆、插pter 41

  南方濕潤的小城, 日子像浸透了水的舊抹布, 踩在腳下的鞋是汪著水的,身上穿的衣服是潮答答的, 連同人心裡也是濕漉漉的。

  剛來的時候都不適應,小草跟大嘴纏綿病了許久,恢復過來也依舊耷拉著頭, 灰頭土臉地做地上看老師請的農民們幫忙挖土方。

  提起籍貫, 大家都羨慕原本就是南方人的尹天成,她很小的時候在此處居住,見識過漫長的梅雨季節和沒有暖氣的濕冷冬天。

  “崑曲是那時候就會唱的嗎?”小草支著下巴, 從尹天成紮緊的長髮上摘下一根發黃的草:“跟著你奶奶?”

  尹天成懶洋洋地靠著她,說:“有走南闖北的戲班子,紅白喜事都有人請來唱戲,聽得多了自然就會了。”

  高書佳安安靜靜坐在一邊聽, 沾著土的手指擦過淌汗的額角,留下一道污漆的痕跡,他像是自言自語地說:“唱得很好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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