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9:準備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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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青飛身撲過去,但已經遲了,蓮茜宮主的手掌,離易景天只有一毫。

  就在青青心念俱灰,眾人大驚失色時,那股強勁的風卻突然停止。

  繞是如此,易景天高大的身軀,也如枯葉一般向後倒去。

  青青最先衝過去,抱住他的身軀,跌坐在地上。

  而秦晉猛然看到青青衝過來,心中一慌,「青青,快離開,這不是你該來的。」

  要他的命,他不慌,可青青在蓮茜宮主面前,他卻從沒有的心慌意亂,更被一種巨大的恐懼籠罩。

  不顧胸口的滯悶,向前扯住她:「青青,聽話,快走!」

  青青沒時間理會他,甩開他的手,看著懷裡的易景天。

  他臉色煞白,瞬間嘴唇就變得烏紫,像一片紙片,飄飄蕩蕩毫無生機。

  「景天!你不能有事,你怎麼樣?你快開口說句話!」

  青青雙手顫抖的厲害,心中又恐又痛,頭腦像不能思考,只是機械式的,晃著他的身體,希望能拉回他的意識。

  「他姓易,叫易景天?」

  一道清清冷冷的聲音,在青青身後響起。

  青青站起,瞪著有些泛紅的眸子,狠狠的看著面前,不食人間煙火的女子。

  雖然知道她很可怕,但是悲憤,在她心裡占據了上風,她毫不畏懼和她對視:

  「你聽不到嗎?女魔頭!居然在神靈面前大開殺戒,難道就不怕遭報應?」

  蓮茜宮主渾身的那種氣場,霸氣,煞氣十足,她那雙冷峭的眸子,定定的看著雲青青。

  「啪」一聲脆響,在別人根本就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青青被她扇了一個耳光。

  秦晉蹙眉,他的娘子,他從來沒捨得動一根指頭,如今卻當著自己的面,被別人打了一耳光。

  無論這個人是誰,他都不允許,特別是看她委屈的癟癟嘴,忍住沒出聲,他心裡更不是滋味。

  秦晉心中一痛,伸手摸了一下,她有些紅腫面頰,抬頭,目光一瞬間變得陰鷙無比,冷冷的說:

  「蓮茜,今日你不殺我,他日本王一定要踏平你的玉蟾宮,不為別的。就為這一巴掌。」

  蓮茜宮主聲音不帶溫度,「我等著!」

  她一臉的冷落冰霜,揚起衣袖,發號施令:

  「既然馮惠婉不在,暫且留她一條賤命,走!」

  說完不看眾人一眼,冰冷孤傲的身影,掠了出去。

  四名少女,面面相覷,雖說馮太后不在,可秦王在,殺秦王遠比殺馮太后更重要。

  但是主子性情冷酷,又獨斷專行,她想什麼,誰也不知道。

  隨後四人,追隨宮主而去。

  這兒又恢復了平靜,只是血腥味兒更加的濃烈了。

  青青有些作嘔,被她生生忍住。

  轉身看著躺在地上,毫無生機的易景天,他臉頰蒼白的幾乎透明,雙目緊閉。嘴唇由最初的烏紫變得煞白。

  青青心裡一陣悲痛,她蹲下身子,情不自禁的留下眼淚,穩定心神,手有些發抖的,摸向他的脈搏。

  不知道是因為心裡太亂,還是因為他受傷太重,幾乎感覺不到他的脈動。

  「青青,和我一起回去,這裡交給其他人。」

  秦晉伸手去拉她,因為他不想讓她,停留在這麼血腥殘忍的場面里。

  「走開!」

  可能由於傷心過度,也可能是因為易景天是為了他才受這麼重的傷,更可能是,他和梁雪媛溫柔相依。

  青青心中五味雜陳,粗魯的推了他一把。

  她不知道,秦晉也受了內傷,還以為他完好無損,所以推的時候也沒留情。

  「啊!」

  秦晉胸口一陣悶痛,緊繃的神經一鬆懈,被強壓下去的那股甜腥。又湧上了喉嚨,一個沒忍住,只覺得喉嚨一熱,嘴角溢出血來。

  眾人大驚,玄一最先跑過去扶住他。

  青青看他眉頭緊鎖,一副隱忍的模樣,連額頭,都能看到細密的汗。

  才意識到,他也受了傷,心裡一陣內疚,痛上加痛,剛想上前問一句。

  這時只聽到一陣環佩叮噹聲,一以及焦急又擔憂的聲音:

  「王爺,你怎麼樣?是不是受傷了?你千萬不能有事。」

  淡粉色的身影,遮住了青青的視線,她看到梁雪媛,掏出腰間的白色絲帕,應該是幫他擦拭嘴角的血,聲音還染上了一絲哭腔。

  「王爺,你一定會沒事的,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趕緊把王爺帶回府。」

  她抽抽搭搭,那種心痛,悲絕,像對自己受傷的相公一樣。

  青青苦笑了一聲,心裡的酸澀從心底蔓延,變成苦澀,呼吸都是苦的。

  她落寞轉過頭,沉澱了一下,喧鬧的情緒,這種不舒服的感覺,很快被另一種心痛所代替。

  那就是躺在自己面前,生死未卜的易景天。

  秦晉被人用簡易的擔架,抬著下了山,人縫中,他偏過頭,卻看到她冷漠的背影。

  易景天受了傷,她悲傷欲絕,自己也受了傷,她都沒抬頭看一眼。

  或許自己沒有易景天傷的重,但最起碼她是不是,也該關心一下。

  他回過頭,躺好。閉著眼,長出一口氣,內傷的痛,已經沒什麼感覺了,只是心尖上,那陣刺痛來的更加猛烈,他好想就這樣昏死過去,然後什麼都不用想。

  太后被人攙扶著,從大殿內走出來,也看到了這樣一副畫面。

  雲青青抱著易景天的頭,神情淒絕。

  太后眼神流露出不同尋常的光,掃視一眼,那雙威嚴的鳳眼,更加的陰冷。

  「姐姐,你包里不是有帶藥嗎?」

  錦兒的一聲提醒,才讓青青回過神,真是糊塗了,時間就是生命,她卻在這兒浪費時間,陷入悲痛中,而忘了幫他救治。

  她把易景天交給幾個侍衛扶好,從包里掏出一粒藥,塞進他嘴裡。

  可他牙關緊閉,根本就沒有吞咽的能力。

  錦兒早就從寺廟裡,端出了一碗溫水。

  青青又把藥丸,用水化開,眾人把他抬回寺廟的床上。

  她用勺子一點一點的淋入他口中,一勺藥,足足餵了一刻鐘。

  之後,她又摸上他的脈搏,細細的沉吟,覺得他的體內,有一股十分混亂的氣息在流竄。

  但是慶幸,這證明他還活著。

  青青在眾人的幫助下,脫掉他上身的衣服。

  她熟練的捻針,準確的刺去,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那種專注,又自信的神情,使她身上帶著一種耀眼的光環,讓人生出一種敬意,不敢褻瀆。

  過了許久,雲青青額頭布滿細密的汗,幾縷秀髮也被汗濕,囑咐人,把易景天帶回易府。

  他被人抬出去,可青青險些暈倒。

  屏氣凝神的刺大穴,中樞等穴位,這十分消耗體力的,她大病初癒,一直都在強撐。

  錦兒扶著她,兩人乘著馬車,一同回去。

  易景天的傷,十分奇怪,從外表看,根本看不出什麼。

  可惜古代不像現代,可以拍個片子,做個透視,再不行就化驗血液,總能找出病根兒所在。

  可此刻,只能憑經驗,症狀,以及推測,來診治。

  宮裡的御醫,也被派到易府,眾人一籌莫展,只說易將軍生命危矣,恐怕不行了,讓準備後事。

  雖然青青也是束手無策,但她始終堅信會發生奇蹟,不讓人準備後事,更沒讓人通知易夫人。

  可他體內的那股氣息只能壓制,卻無法解除。

  就像一個無底洞,她拼盡全力,也無法把這個洞填滿,銀針的威力,也只能把這個氣息聚在一起一時。

  特別是每日餵藥,都要費很大的氣力。

  飲食只能吃些米湯,僅僅是湯,一粒米都不能有,因為哪怕是很小的一個顆粒,都有可能卡到他。

  每日夜裡子時,陰氣最重的時候,也是那個氣息最為強烈的時候。它會衝破各個穴位,在體內重新流竄。

  易景天每到這個時刻,就備受煎熬。

  渾身時冷時熱,似冰似火,像受著最嚴酷的刑罰一樣,疼痛已不能形容此時的感覺。

  他無法開口,無法睜眼,更無法表達,但是青青卻能感受到,他渾身的顫抖。

  每到這個時候,都想讓他安樂死,但是只要有一絲希望,她都要付出100倍的努力。

  查閱典籍,把《青囊經》翻了個遍兒,也找不到任何方法。

  十天過去了,這天夜裡,青青在白朔的幫助下,給他餵了藥。

  之後白朔回去,她留下來照顧他。

  幫他蓋好被子,握住他有些冰冷的手,看他臉色依然蒼白。人日漸消瘦。

  她和他認識這麼久,卻是第一次這麼近的打量他。

  他皮膚很細膩,也很白,比大多數女人的皮膚都好。

  眉毛很濃,睫毛纖長,鼻樑英挺,嘴唇薄厚適中,非常的性感。

  他長得確實很帥,比秦晉還要出挑三分。

  但是青青心裡,突然生出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就是,感覺他很熟悉,並不是因為現在認識,好像很久以前,就認識他一樣。

  他眼皮動了一下,很輕,卻也被青青捕捉到了。

  「景天!」

  青青心裡一陣驚喜,摸了一下他的臉頰,他又是一動未動,好像剛剛是錯覺一樣。

  屋外,這是響起一陣輕微的哭泣聲。

  青青把易景天的手,放在被子裡。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腰,推門出去。

  只見夏含煙,倚在門口的柱子上,兩眼紅腫,神情悲戚。

  聽到開門聲,連忙用帕子,擦了一下眼睛。

  「雲姑娘,他還有救嗎?」

  青青上前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自己心裡也沒底,安慰說:

  「我相信有奇蹟!」

  可這句話無疑,就是說易景天的傷,希望渺茫。

  夏含煙哭的更加悲痛了,青青心中不忍,攬住她的肩,被她哭的,自己也想哭了。

  含煙是個好姑娘,知道易景天病了,她一直幫著青青照顧,不辭辛苦,從早到晚。

  「雲姑娘,你跟我說句實話,如果他……不能好,我也不想活了。」

  夏含煙咬著唇,思緒飄緣,像是說給青青聽,又像是自言自語:

  「從我第一次見他時,我就知道我完了,每日到易府,說是看望易夫人,其實都是為了想見他一面,哪怕他不與我說話,就看我一眼,我就會高興一整天。」

  她望著蒼穹的夜空,嘴邊掛著苦澀的笑:

  「我知道他心裡有別人,更知道那個人是你,哪怕他把我當成你的影子,我也願意,可是這也是奢望,他根本就不看我。」

  夏含煙,深呼吸一口氣:

  「他那種人,永遠不想傷害任何人,從來也不會直接拒絕我。只會用實際行動,讓我知難而退,我想放棄,可我管不住自己的心。」

  「青青,皇上賜婚,我確實很驚喜,但是每日看他愁苦,我心裡很痛,更不想用一紙婚約來束縛他,所以我才求皇上,讓我退婚,只想有一天能感動他,讓他由衷的能看到我,我並不奢望能和他在一起,只想默默的為他做些事。」

  「青青,看到這幾日,你不辭辛勞的照顧他,看的出你是一個非常善良的姑娘,他怎麼可能會不愛上你,如果他好了,我真的希望他能如願。我祝福你們!」

  夏含煙第一次把自己的心聲,說與人聽,而這個人還算得上是自己的情敵,可她心裡一點兒都不恨她,還對她產生敬意,信任。

  青青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並且擁抱了她一下,鼓勵說:

  「含煙,你值得他真心對你,相信我,不要泄氣!在我心裡,他和我哥一樣重要。」

  兩人聊了許多,許多是關於易景天的,還有一些女孩子們之間聊的知心話。

  兩人誰都沒有發現,一抹白色的身影,仿佛踏月而來,如鬼魅一般,悄無聲氣的,從她們身邊經過。

  這抹白色身影,進屋,並關好門,坐在床邊,目不轉睛的盯著易景天看。

  像是要從他臉上找什麼答案一樣。

  她伸出素手,手上蘊含真氣,目露陰狠,想要一招要他的命。

  可是又被她狠狠的收回,面紗下,看不出她的表情,但是從那雙眼睛裡,卻能看出她十分的糾結。

  對於眼前的年輕人,又恨又捨不得下手。

  她清冷逼人的嗓音,喃喃自語:

  「易景天,哈,易良臣你的好兒子,你撒手西去,不管不顧,你個負心人,我要讓你絕後!」

  她那雙明澈的眼睛,居然滴下晶瑩的淚珠。

  她手一抬,揚起一陣清風,易景天的身體像一片樹葉一樣,騰空升起。

  挺直的懸在空中,她伸出柔夷般的手,手上帶著某種魔力,像彈奏美妙的音樂一樣。

  只見幾道白光,從易景天的體內,飛射出來,打在旁邊的銅鏡上,鏡子嘩啦,變得粉碎。

  青青她們,聽到聲音,立馬推門進來。

  只有那面鏡子爛了,其他的和她出去的時候,一模一樣。

  可這天夜裡,奇蹟卻發生了。

  子時已過,易景天依然睡得十分平穩。

  青青伸手幫他拔了一下脈,她簡直不敢相信。

  他脈象平穩,體內的戾氣消失不見,除了身體虛弱以外,沒有其他症狀。

  「景天!」她試探地喊了一聲,他的睫毛動了一下。

  青青激動的差點沒哭出聲:

  「景天哥,我每日提心弔膽,你要是醒了。就睜開眼睛看看我。」

  易景天像是感受到她的呼喚,動了一下眼皮,悠悠的睜開眼,聲音十分的虛弱,卻十分準確的叫出了她的名字:

  「青青!是你嗎?」

  青青抹了一下眼睛,回頭,卻見夏含煙已經默默的出去。

  「景天哥,你已經昏迷了十天十夜了。」

  易景天勾了一下嘴角,摸上她的手,想看她一眼,眼皮沉重的抬不起來,從鬼門關回來,他一絲力氣也沒有:

  「青青,每天我像處在黑暗中,怎麼也找不到出口,又好想聽到,你叫我的名字,可我怎麼也看到你。」

  說完這句話,他像用盡了生平之力。

  「我好累,可又不想睡,你說我聽……」

  他無力的閉上了眼。柔弱的像一張紙片。

  青青注視著他蒼白的面容,心裡還是不能平靜,易景天沒事,哈,這真是蒼天有眼。

  「景天哥,你已經沒事了,只是有些內傷需要調理,明天我開幾副藥,你按時吃,保證一個月後生龍活虎。」

  他點了一下頭,表示認同她的說法。

  「我都說了,有我小神醫在,沒有治不了的病,只要有一口氣,我都能把他治好,景天哥,你都沒氣好多天了,我這銀針是可以斗得過閻王的,看他都怕了,乖乖把你送回來了不是。」

  「呵呵!」易景天不想笑,可又忍不住,「青青,你別吹了,我大病剛醒,一笑的全身都疼。」

  青青也忍不住笑了,十幾天第一次笑的這麼舒心。

  「那你休息,我在旁邊看著你。」

  易景天彎了一下唇:「你也去休息吧!」

  「你睡著,我就去。」

  直到他睡的平穩,呼吸順暢,青青才站起身,心裡十分納悶,他體內的那股氣,怎麼會平白無故消失呢,這絕不是自己的功勞。

  易景天身體底子不錯,貴在年輕,所以恢復得很快。

  十天後,已經可以坐起來,自己吃東西了。

  對於他來說,這次重傷,卻因禍得福,因為每天都能看到青青。

  看她每天忙前忙後,他心裡覺得很溫暖。很幸福,如果能這樣一直下去,他都不願意好了。

  哪怕能自己吃藥,他也不想動手,想讓她餵自己,又怕她太累,又貪戀這片刻的溫存。

  青青還專門給他寫了食譜,都是那些易消化,易吸收,又營養的東西。

  扶易景天坐起來,並拿個枕頭靠在他身後。

  青青一勺一勺地餵他,他卻目不轉睛的盯著她看。

  「看什麼?」青青瞪了他一眼。

  易景天低笑了一聲,收回視線,想說好看,

  「這個藥都喝了十幾天了,聞到這個味都想吐。」

  青青把勺子放一邊,端起碗放到他嘴邊說:「良藥苦口,是誰上次還笑話我呢。」

  易景天揚了一下唇:

  「這報應來的如此之快,青青我們倆是不是同病相憐,你剛好,我就病了。」

  他目光溫情似水。大掌覆在她手上,微微一抬,把那碗藥,一口氣喝完。

  一隻手拿下碗,一隻手,卻握住她的手不放:

  「青青,這次重傷,讓我看清楚了許多事,看你為我擔心,為我辛勞,我真的很感動。」

  青青用力抽了一下,奈何他握的太緊。

  「景天哥,你先放手,為你擔心,為你辛勞的,何止我一個。」

  易景天覺得,如果不趁這次機會和她重修於好,恐怕以後更難了。

  雖然有以病要挾她的意思,但他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青青,如果可以,等我好了,我們一起離開這兒,你願意嗎?」

  他眼底的渴求,無法掩飾,心裡又有些惴惴不安,怕她拒絕。

  青青無奈的看他一眼,這個時候又不能太刺激他,掰開他的手,「等你好了再說!」

  易景天有些失望地笑了,可心裡也有些安慰,因為她並沒有直接拒絕。

  一陣敲門聲響起,只見一個小丫頭和白朔一起進來。

  「雲姑娘,家裡的人參沒有了。」

  「白朔,那你就去店裡拿。」

  「青青,我來就是想告訴你,店裡也沒有了,現在整個臨沂城都缺貨,有幾家有的,成色也不好。」

  白朔說,說著還對她眨眼睛,使眼色。

  「景天哥,你好好休息。我來想辦法。」

  青青說著,跟著白朔一起出了門。

  走到院子裡,拉住他問:

  「你擠眉弄眼,什麼意思啊?」

  白朔神秘的笑著說:

  「青青,人參有個地方有,就怕你不敢去。」

  「哪裡我不敢去啊?」

  「九哥的府上。」

  青青張了一下嘴,又合上。

  白朔一直覺得自己,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唉,這就是命。

  人參,大補元氣、補脾益肺、生津和安神益智,易景天現在最需要這個。

  青青沉思了片刻,有什麼不敢去的,大不了拿錢買他的。

  況且易景天還是因為他,才傷這麼重的呢。

  秦晉近段時間,也在家休養,內傷差不多痊癒,但是心傷卻沒那麼快好。

  知道青青,每日吃住都在易府。

  他有一種吃了悶虧的感覺,偏偏又說不出口,就沖易景天。面臨危險時,第一想到的是自己份上,他就有苦難言。

  20多天了,也沒見過她一次,更沒見她來看自己一次。

  可明明自己也受傷了,再不主動,她可能已經把自己忘了。

  有時候想想真是可悲,他堂堂九殿下,在她心裡卻沒有任何位置,想見她一面,還得用些手段。

  想著青青和易景天之間,並不是沒有感情,這麼朝夕相處,舊情復燃一點兒都不難。

  他半躺在窗前的軟榻上,陽光剛好照在他身上。

  大丫頭秋菊來報,說雲姑娘求見。

  秦晉一陣驚喜,猛然坐起身子,眼底又有些失望,慢慢的躺下,寡淡的說:

  「讓她進來吧!」

  青青進去,就看到他一臉的冷漠。身上蓋著薄毯,眼睛看著外邊,好像根本就沒意識到,身邊來人一樣。

  青青沖他撅了一下嘴,你不看我,好像我很想看你一樣,但是求人,又不得不放下身段。

  「參見九爺!」

  秦晉這時,才發現她,轉過他那尊貴的腦袋,淡淡的說了一句:

  「你怎麼來了?」

  那口氣,好像十分嫌棄自己來一樣。

  青青真想掉頭就走,但是如果走了,就白來了。

  「過來!」

  她還沒開口,他就下命令。

  青青只得慢吞吞地,挪著步子,走了過去。

  站在他旁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九爺,有什麼吩咐?」

  秦晉神情不是很好,瞅著她的臉,看她一臉的冷漠疏離。他心底微沉。

  「我也受傷了,你知道嗎?你都不問候一聲。」

  他這個口氣好像得不到關注怨婦一樣。

  青青努了一下嘴,聽他聲音,中氣十足,想必傷已經好差不多了,但他既然說了,老子就問候一聲,又不會少一塊肉。

  「九爺,你的傷可好了?」

  秦晉聽她那口氣,那麼敷衍,多不情願一樣,心裡就有氣,真想把她拉過來,爆打一頓屁股。

  他冷笑一聲,伸出自己的手,放在薄毯外邊,悶聲說:「幫我看一下。」

  青青只得蹲下來,伸出芊芊玉手,把上他的脈,就當他是病人,不與他一般見識。

  秦晉卻突然反手。握住她的手,並用力向前一拉,她整個人就撲在了他懷裡。

  額頭正撞在他的下巴上,而他又張開嘴,在她額頭上咬了一下。

  「啊!」屬狗的呀?

  摸了一下額頭,濕漉漉的,都能摸到牙齒的痕跡,「你幹什麼?不是你讓把脈嗎?」

  秦晉神情嚴肅,眼神也有些鋒銳,直逼她水靈靈的眸子:

  「你真的一點都不關心我?」

  問完這一句,他心裡的那種酸澀,慢慢的蔓延的喉嚨。

  青青推拒了一下,腰卻被他緊緊的箍住:

  「不是有人關心你嗎?」

  秦晉看著她白生生的小臉,20多天沒見,好像又瘦了,他突然又捨不得把她怎樣了:

  「可我最需要你關心!」

  青青對上他那雙炙熱的眸子,心尖一顫,這種心跳加速的感覺,是和易景天在一起,所沒有的。

  他笑了笑,在這個世上。他在乎的東西很少,偏偏最在乎的,每每讓他患得患失,提心弔膽。

  在南楚,他可以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隻手遮天,確實沒幾個人敢惹。

  可她,讓他挫敗,讓他無能為力。

  特別是,這次她受傷,更讓他覺得自己不是神,無法做到面面俱到。

  就算自己再厲害又怎樣,保護不好自己的女人,同樣是沒用的男人。

  很想把她收入自己的羽翼下,可她偏偏又不肯,捨不得勉強她,只能自己每日煎熬。

  易景天的存在,就是他最大的一塊絆腳石,而如今這塊絆腳石,他更不能出手搬開,這才是最鬱悶的。

  他輕輕撫摸了一下她的面頰,「青青,你搬回王府吧。」

  其實這段時間,他都有安排人暗中保護。

  可還是不安心,只有在自己的視力範圍內,他才能覺得心安。

  「我為什麼要搬到王府,我哥還在呢!搬過來,任你欺負呀?」

  她掙脫他的手,臉卻變得紅紅的。

  他看著面前,眼睛透出水樣的女孩兒,心裡一陣悸動。

  最初,覺得她與眾不同,純真,活潑,靈動,還有些狡猾。

  可慢慢的又覺得,她淡然,與世無爭,做事認真,雖然有時候會損一點兒,但骨子裡還是很善良的。

  她那種恬淡。又自由奔放的個性,總能使一顆浮躁的心歸於平靜。

  他是一個複雜的男人,不正需要,這樣的女孩兒來中和嗎?

  此刻心裡有個想法,這世上的女人有千千萬萬,而他的青青只有一個,他要拼盡所有,來保存這份美好。

  他有些動情地伸出雙臂,把她圈在自己懷裡,聲音落寞,又有些憂傷:

  「青青,你就不能對我好一點嗎?我什麼時候捨得欺負過你?」

  青青想到上次在古寺,嬌滴滴的美人依偎在他懷裡。

  他受傷,她還哭哭啼啼的,心裡就一陣煩悶:

  「鬆手,我找你有事兒,聽說你府里有人參,能不能借我,下次進到好的,我再還你。」

  秦晉面上一沉,這意思不是為了他。她還不來呢。

  口氣不是很好:「最近人參緊俏,我也受傷了,也需要補氣。」

  青青剛剛摸了他的脈,強健有力,根本就不需要補。

  「你正常飲食就可以了,小心補過頭了。」

  秦晉面色微沉,眼神變得有些凌厲,聽說她還專門為易景天寫了食譜,對自己一點兒也不關心。

  「我累了!」

  鬆開她,把自己的手放在薄毯里。

  青青看他把臉偏向一邊,面部線條變得有些冷硬。

  「那人參!」

  「別吵!」他閉著眼睛,一副陰陽怪氣的樣子。

  青青考慮到,是不是自己說話口氣不好,連忙輕聲說:

  「九爺,您的傷已經好差不多了,平時調理一下就沒事了,那棵人參是用來救命的,你……」

  看他已經發出輕微的鼾聲,就不信,是真睡著了。

  青青悻悻的站起,回頭看了他一眼,無奈的出了門。

  心裡咬牙切齒,這個人真是太無情了,對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不顧。

  失望的出了大門,這是卻聽到秋菊喊她,並把一個盒子交給她。

  青青接過打開,裡邊是一刻,質量上乘的千年參。

  忍不住笑了,這秦九九,也不算太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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