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3:為誰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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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色已暮,雖然,屋檐上懸掛的有大紅燈籠,但是樹木影影倬倬,也遮住了不少燈光,還是有些暗。

  本來冬日的夜晚,就有些冷,青青更覺得,冷意從心底漫出,讓她忍不住,牙齒打顫。

  邁的虛飄的兩腿,穿梭在林間,漫無目的。

  心裡沉悶的,像堵了無數塊石頭,仿佛不能呼吸一般。

  秦晉,你擺了這麼一道,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錦兒悄悄地跟在她身後,不敢發一言。

  只聽到不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錦兒回頭,才看到神情嚴峻的九王爺。

  她福了一下身,不安的瞅了自家小姐一眼,又慢慢的退下。

  秦晉看著那抹,嬌小冷漠的身影,幾步追了上去,並擋住了她的去路。

  青青抬頭,看到是他,冷冷地掃他一眼,又轉向另一個方向。

  可,無論她轉向哪個方向,秦晉始終都擋在她前面。

  青青只得停下了腳步,仰起頭,惡狠狠的看著他。

  「你為何攔我?」

  秦晉面色沉重,抬起手放在她的肩胛上:

  「青青,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必然有我的道理,你是我妻子,應該和我站在一邊。」

  雲承揚是皇子,定不能和公主結合,他不能告訴青青這些。

  青青生氣,還不止是因為這個,只怕最多的是因為易景天。

  這個意識,讓他感覺太不好,秦晉幾乎克制不住心裡的妒火。

  特別是剛剛,她看易景天的眼神,以及易景天的視線和她糾纏在一起,那麼的難捨難分。

  讓他心底酸澀的種子,瘋長。

  站你那一邊,哈!青青冷笑,胸中的那股悶氣,讓她呼吸有些困難,紅著眼睛說:

  「你明明答應我,我哥哥的親事,包在你身上,你明知道他們兩情相悅,但你卻故意從中作梗,就是為了你的一己之私,讓所有的人都不開心,只要你開心,你現在是不是很得意,因為所有的人,都被你擺布。」

  她用力打掉他放在肩膀上的手:

  「不要碰我,我就是一個小女子,不值得王爺,費如此心思。更不應該因為我,斷送別人的幸福。」

  她無力的垂下頭,只有心,痛的像被針刺一樣,更像有把鋒利的刀子,刺在心尖兒的最柔軟處。

  秦晉擰了一下眉,心裡沉甸甸的,

  「青青,我想知道你到底是為你哥哥心痛,還是為別人心痛,你以為我這樣做是為了你?」

  秦晉冷冷的笑一聲:

  「放眼朝中,沒有人比易景天更合適做駙馬,無論是家世還是人品。」

  青青笑的有些悽然,後退一步:

  「我就不信,南楚這麼大,難道沒人了,為什麼什麼事,都少不了易景天,王爺何必自己的獨斷專行,找藉口,合不合適,又不是你說了算。是兩個人相處之後才知道,你怎麼知道他們合適,你怎麼能預測未來?」

  秦晉聽她口氣如此堅決,並且句句指責自己,他嘴角含著一摸嘲諷的笑。

  「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豈容自己私相授受,還是你們雲家,有這個傳統。」

  青青氣的胸口發痛,憤怒的注視著他,還說不是因為自己,他這明明就是責備自己,進王府前,和易景天結識。

  她身體有點發抖,氣昏了頭,太陽穴也嚯嚯的跳動:

  「秦晉,他們也是有血有肉,有靈魂的人,憑什麼要被你掌控,他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你為了你自己,從來不顧別人的感受,說到底。你就是霸道的不近人情,以為能左右很多事,但你卻左右不了別人的心。」

  秦晉冷笑,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權利,那意思就是自己阻擋了她的幸福,他和自己在一起,只是迫不得已。

  對,自己雖然占有了她的身體,卻左右不了她的心。

  她的話句句說的是,她哥哥和公主,可聽的秦晉耳朵里,那是,字字控訴自己,阻礙了她和易景天的幸福。

  秦晉嗓音變得無比陰沉,幾乎咬牙切齒,雙手抓住了她小小的肩膀。

  「讓他娶公主,你居然這麼反對,對,少將軍夫人的位置,本來是你的,他娶誰你都會反對。」

  啊,青青的肩膀,被他抓的生疼,本來又氣又憤,又聽他說這種話,她頓時委屈的,眼淚撲簌簌掉落:

  「秦晉,你太不可理喻了,公主明明和我哥,兩情相悅,你為什麼要拆散他們?」

  秦晉氣急反而笑了,平時的溫和,和遷就,也壓制不了心中,翻騰的氣息。

  他口氣極重,威嚴,讓人不敢反駁:

  「你哥一介布衣,怎麼能配得上公主,這件事你想都不要想。」

  青青一雙如水的眸子,也變得赤紅,心裡酸痛難忍,幾乎沒有思考,就脫口而出:

  「我也是一個平民女子,更配不上王爺您。你也放了我吧,讓我和哥哥一起走吧。」

  秦晉逼視著她的眼睛,夜色下,她的眼睛十分明亮,但是裡面只有絕情和冰冷,他咬牙:

  「你……,哈,放了你,你去嫁給易景天是嗎?你不要抱任何幻想,就算死,你也只能死在王府,哪怕我死,我也要讓你陪葬!」

  青青紅著眼睛,怒火,讓她心裡有了勇氣,如今跟他槓上了,有什麼好怕的:

  「你蠻橫,先皇的一道遺旨,就是我身上的枷鎖,我和景天,早已經不可能了,是你,還故意把他帶到我面前。」

  景天!叫的那麼親熱,你何時這麼叫過你相公。

  嫁進王府,九王妃,就是她身上的枷鎖,秦晉掩飾不住,眉宇間的傷痛。

  「我把他帶到你面前?這還用我帶嗎?他一直都在你心裡,你比誰都清楚。」

  青青氣哭,嘴唇顫抖著,幾乎說不出一句話,深呼一口氣。

  這一段時間的相處,易景天的身影,在她腦海里慢慢模糊,而他的影子卻越來越清晰,他還居然說這種話。

  她氣的快沒有了脾氣,五臟六腑都絞在了一起,有些無力地說:

  「王爺你要是這麼以為,又何必把我困在王府,何必給自己找不愉快。」

  她這句話的語氣,還有意思,明顯的就承認了,她心裡一直都有易景天。

  恰似無情的刀子,把他的身體,刺得千瘡百孔。

  不,在戰場上,和敵人廝殺,難免會受傷,可那些傷痛和現在比起來,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原來心痛才是世上最痛的,他此刻才深有體會。

  閉了一下眼睛,向前幾步,把她的身體,逼退的一塊大石旁邊。

  冷風習習,樹葉隨風碰撞,發出的聲音,那麼的讓人心煩意亂。

  他手臂伸入她腋下,輕輕一提,把她放坐在石頭上,他想要一個答案,哪怕萬劫不復:

  「青青,你告訴我,你心裡可有我的影子,每日朝夕相處,你眼睛裡可有我?」

  可有他?青青閉眼。

  自己那麼活潑開朗的一個姑娘。

  哥哥那麼溫潤如玉的一個人。

  芳華那麼出塵脫俗的一個女孩。

  易景天那麼內斂謙和的一個公子。

  卻都被他玩弄於鼓掌之間,他就是一個,無情無義的封建統治者。

  她腦子開始發蒙,大腦皮層,開始跳動,腦仁像要分離出來一樣,頭痛的,讓她不敢用力呼吸。

  憤怒開口:

  「沒有!」

  兩個字,從她柔軟的唇瓣中吐出,那麼決絕,那麼無情。

  秦晉身體像掉進了冰窟里,冷的,讓他肌膚發顫,連放在她肩膀上的手,都忍不住抖了起來。

  「雲青青,你敢說!難道本王每日和你交,歡,你都沒有感覺嘛?」

  他的手,下意識的用了些力,狠狠地抓住她的肩膀,似乎要把她抓碎一樣。

  一雙眼睛,也透出凌厲的光芒,仿佛要把她看透一樣,聲音壓抑著。一觸即發的怒火。

  「回答我!」

  「是否把我當成別人的影子?」

  嗓音低沉,但是眉宇間,若隱若現的戾氣,彰顯著,他此刻內心是多麼的破濤洶湧。

  肩膀上傳來的刺痛,讓雲青青眼淚泛濫,掙扎了一下:

  「秦晉,你弄疼我了,鬆手!」

  秦晉蹙眉,動了一下嘴唇:

  「這你就疼了,你可考慮過我的感受,雲青青,你是鐵石心腸嗎?還是你根本就沒有心?」

  青青伸手去掰扯他的手,覺得肩膀,快被他捏碎了,「鬆手,不要讓我恨你!」

  「恨我,哈!」秦晉氣急,反而笑了:「你不一直都恨我嗎?我不在乎你多恨一些。」

  秦晉眼神鋒銳,赤紅,但並不顯得猙獰可怖,只讓人覺得疲憊。憂鬱,厲聲說:

  「你一直都恨我,一直心裡都裝有別人,甚至把我都看成他,你敢說你沒有?說話!」

  他步步緊逼,強大的氣場,肆無忌憚的碾壓著,她小小的身體,讓她幾乎透不過氣的。

  只能無力掙扎,「放手!」

  「是不是?你告訴我!」

  他顯然被怒火,燃燒的失去了理智。

  青青覺得他任意擺布別人,還這麼不講理,她臉都快氣綠了:

  「我就是心裡有他,你滿意了?」

  她突然覺得特別委屈,都是眼前這個男人,把她的生活打亂不說,還隨心所欲的欺負她,如今又來逼迫她。

  秦晉聽到這句話,無力的垂下雙手,嘴裡發出笑聲:「呵呵!」

  她抽泣了幾聲,隱忍著不讓淚水流下來:

  「你從不考慮別人的感受,就是一個不可理喻的獨裁者。我恨你,我討厭你!」

  付出了,就讓別人無條件的接受,還得做出回應,說到底,他依然是霸道的,張狂的。

  秦晉閉上眼,長出一口氣,呼吸有些急促,目光凝視著她,聲音壓的很低,但是語氣卻令人發怵:

  「你恨我,討厭我?哈,對,是我阻礙了你,你應該恨我,雲青青,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把你怎麼樣?還是不捨得把你怎麼樣?」

  青青隱忍的胸口悶痛,連皇上都讓你三分,你怕過誰,殺人不眨眼,她從來沒敢這樣想過。

  她眼圈兒,冒著熱氣,淚珠在睫毛上,抖了幾下,又落了下來。

  重重的砸在他心上,酸澀壓都壓制不住。

  「我知道王爺什麼都敢,你如果覺得我冒犯了你,或者惹你生氣了,你大可殺了我。」

  青青說完這句話,閉著眼,揚起蒼白的臉頰,臉上還有未乾的淚珠,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秦晉胸中,像煮開的沸水一樣,這是寧願死,也不願意向他服軟,他握緊拳頭,重重的砸在旁邊的石頭上。

  石頭頓時,咔嚓一聲,裂開了幾道深痕。

  他抬起頭,仰望著,灰濛濛的天空。長長地嘆息了一聲。

  下一秒,伸出手臂,把她重重的拉進了懷裡,摟住她顫抖的身體,聲音壓抑:

  「青青,我不允許你這麼輕視我,不允許你不把我放在心上,不允許你想別的男人,不允許!不許……」

  青青無力的閉眼,心裡如一團亂嗎,怎麼捋也捋不出頭緒。

  秦晉緊緊的摟住她的身體,聲音,難掩疼痛:

  「一和你有關的事,我就亂了,就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易景天哪一點比我好,對,在你眼裡他處處比我好。」他自嘲的笑了:

  「哈,我居然淪落到和人對比的地步,我以前有多無視他,現在就有多忌憚他,都是因為你。明明是我們先認識的,可卻是他先走進你心裡的,青青,你知道嗎,你讓我挫敗,讓我懷疑自己,讓我覺得自己沒用,我不許你想他……」

  她的身體沒有任何反應,秦晉鬆開她,看她神情木訥,他心中抽痛。

  他渾身的氣力在這一刻被抽空,垂下手臂,默默轉身,兩條腿像灌了鉛一樣,有千斤重。

  身影落寞蕭索,失魂落魄一般,慢慢消失在夜幕里。

  青青身體失去支撐,幾乎癱軟的大石上,坐在冷風裡,像失去知覺一樣。

  直到秋菊和錦兒過來,把她扶回了黎景苑,她也神情麻木,渾身冰冷。

  這一晚,秦晉並沒有回來,青青獨自一個人躺在寬大的床上。

  夜深了,她依然睡不著,頭痛的像撕裂一般,折磨的,她快瘋了。

  翌日早晨,她漠然的起床,丫頭說王爺去早朝了,並囑咐王妃起床後,一定要用早膳。

  還特意吩咐廚房,做青青愛吃的。

  她拿著象牙箸,看著面前滿滿一桌子的美食。

  她一點胃口也沒有,又默默的把筷子放下。

  而就在這時,就見到芳華,快步走了進來。

  她上前就撲在青青懷裡,失聲痛苦起來:

  「青青,九哥那麼寵你,一定會聽你的,你好好勸勸他,不光為我,也為你哥。」

  她發現自己懷抱的,像一個毫無生機的瓷娃娃一樣,鬆開她的身體,看她神情呆滯:

  「青青,你怎麼了?」

  青青才抬眼看著她,苦笑了一聲:

  「芳華,他的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認準的事,誰能說的動?」

  芳華聽到這話,頓時泄了氣,她當然了解九哥,從來都是說一不二,看青青的神情,肯定是求過他。

  但是,她還想讓青青去試一下:

  「青青,如今只有你能幫我了,說不定九個哥會聽你的,如果他堅持,恐怕皇上也不會反對。」

  芳華吸了一下鼻子,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一樣:

  「我知道,我的婚姻大事,自己做不了主。但我還想爭取一下,如果到頭來,還不是自己想要的,我寧願此生不嫁人,如果硬逼我,大不了還有一死。」

  她的話,讓青青心裡一驚,對她產生一種敬意,多剛烈的一個女孩兒。

  哪像自己,在秦九九的淫威下,苟延殘喘。

  但是死,並不是智者的表現,不可取,只有活著,一切才有希望。

  「芳芳,你千萬別這麼想,哪怕最後的結果,不是你想要的,你也不能去死,知道嗎?死是弱者的表現,讓我想想辦法!」

  青青一宿沒睡,腦袋痛得像不是自己的。一想問題更疼了。

  秦晉只要決定的事,別說太后,就是皇上也動搖不了。

  傍晚十分,王府的後院內。

  秦晉半躺在長椅上,呆呆的望著天空。

  他從宮裡剛回來,確切的說是,從太后哪兒剛回來。

  太后各種威逼,他都充耳不聞。

  有些事他能聽就聽,不想聽的,都是一隻耳朵進,一隻耳朵出。

  陽奉陰違的本領,練的是如火純青,最後事情的結果就是,還是按照他的想法來。

  他的一句話,幾乎把太后氣成老年痴呆。

  太后逼迫他,把雲青青休了,把梁雪媛娶進府。

  他堅決不同意,又說:「從小到大,我想做的,而你又反對的事,哪一件,是按照你的意思來的。」

  太后質問他,是不是有把梁家親事,退了的打算。

  秦晉神色未改,泰然自若,當時說:「那日,喝多了酒,酒後胡言亂語的。」

  簾後面的梁雪媛聽了,很慶幸沒把這件事,告訴父母,如果告訴父母,鬧僵起來,可能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王爺或許,真的是一時沒考慮清楚,才那樣說的。

  不然,上次約自己出去,這都已經好幾天了,也沒聽他再提,現在又極力挽回。

  梁雪媛心安的同時,又有些不安,因為誰也猜不透,王爺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

  秦晉伸出手指捏了一下,有些泛痛的太陽穴,想著在宮裡的事。又想著昨晚的事。

  許多事他都可以擺平,也從來沒怕過誰,就算是父親,他也是敬,從不是怕。

  而他現在,最讓他畏懼的,是易景天,畏懼到,有時候真的想讓他,從這個世上消失。

  但他知道不能這樣做,如果易景天真的消失了,那可能就永遠留在青青心裡了。

  微眯著眼,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心裡溫柔的一跳,緊接著就是抽痛。

  他淡掃了她一眼,又把視線收回,眼睛看著遠處的花草樹木,耳朵卻捕捉著這邊的聲音。

  「王爺!」

  青青聲音里有一絲疲憊,聽上去讓人心疼。

  秦晉坐著未動,也沒有看向她,只是寡淡的問了一句:「何事?」

  神情淡漠,拒人千里。

  青青心裡酸酸的。昨晚是兩人認識以來,爭吵的最激烈的一次。

  她沉澱了一下情緒,立在他旁邊:

  「王爺,昨晚的事,青青向你道歉,我不該說那些話,希望王爺,不要與我一般見識。」

  為了哥,她願意放低姿態,來求他。

  秦晉揚了一下嘴角,但並沒有笑。

  她一開口,他就知道她想說什麼。

  雲青青那點道行,在他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

  一個是老江湖,一個是未出道的雛,就是這種差距。

  「其他事可以說,如果是關於你哥和公主的事,儘快打住。」

  他一句話,把所有的退路都堵死了。

  青青動了一下嘴唇,這根本就沒辦法聊下去了。

  她下意識的,攥緊了拳頭:

  「你為什麼要反對他們倆在一起,他們的路,要自己走,和你有什麼關係?」

  秦晉勾了一下嘴角,神色陰鬱,口氣冰冷:

  「這件事,沒有迴旋的餘地,不要再提。」

  「你!」

  雲青青氣地粗喘著,渾身有些發抖,真想用一陽指,把他戳死,一了百了。

  還想說什麼,卻見哥哥走到身旁,一夜未見,他憔悴了許多,眼底一層暗影。

  青青一陣心疼,對那個人更恨了,喊了一聲:「哥!」

  雲承揚看了她一眼,眼神暗了下來,還是十分恭敬的,對秦晉施了一禮。

  淡淡的說:

  「青青,不要再和王爺胡鬧了,哥哥一介布衣,如何高攀得起,人的命運。早已天定,莫要強求。」

  眼見王爺和青青感情日漸加深,都是因為自己,才讓他們心生嫌隙,他十分愧疚。

  當時也自知配不上芳華,他也努力克制過自己,可抵不過,她的溫柔笑顏。

  到頭來還是一場空,「王爺,承揚已經想好了,明日我就離開王府,還回白水鎮。」

  「什麼?哥!」

  青青上前抓住他的雙臂,「你不能走,你走了,公主怎麼辦?」

  雲承揚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不走,又能如何,故作平靜的笑了一下:

  「青青,公主的事,王爺自會做主。」

  青青嘴唇顫抖了一下,「哥,你也不管我了嗎?之前我想讓你回去。可我現在不想讓你走。」

  「青青,別鬧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哥哥怎樣,不重要。」雲承揚向秦晉鞠了一躬,「王爺,承揚就是向您辭行的。」

  青青的視線落在秦晉身上,又落在哥哥身上,來來回回數次,她多希望秦晉對哥哥挽留。

  只見秦晉,微微側過身,笑了一下:

  「你既然想好了,我也不說什麼了,明日,讓朱浩護送你回去。」

  想他是自己名正言順的弟弟,現在卻不能相認,他本是皇子,卻在外漂泊多年,現如今也不能認祖歸宗。

  秦晉心裡也有愧疚,也想補償:

  「承揚,如果你想懸壺濟世,我可以出資。幫你開一家南楚最大的藥鋪,如果你想為官,也只許找我說一聲。」

  「多謝王爺美意,承揚生性淡泊名利,只想像父親一樣,靠自己,濟世救民,著傳立說。」

  青青聽秦晉的口氣,好像是巴不得哥哥離開一樣。

  他就是這麼自私,需要的時候呼人家來,不需要的時候趕人家走。

  上前拉住雲承揚的胳膊,「哥,我和你一起走。」

  秦晉聽到這話,更是心涼,他沒有開口,只是冷漠的從他們兄妹二人身邊,走了過去。

  雲承揚去意已決,無論青青怎麼勸,都沒有用。

  晚上,秦晉又派人,送來百萬兩的銀票,說是給雲承揚做路上的資費。

  雲承揚無論如何。也不收,青青氣憤不已,把那些銀票,通通撕的粉碎,還不解氣,又都付之一炬。

  第二日,雲承揚留了一封信,就悄然離開。

  信上說,他目前先不回白水鎮,想雲遊四海,出去走走,看看。

  讓青青好好照顧自己,不要和王爺鬧脾氣。

  又留了一封信給芳華,讓青青轉交給她。

  雲青青徹底心灰意冷,一整天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發一言。

  而晌午時分,躺在床上,閉目沉思。

  聽到外屋裡,丫頭小心翼翼的討論著什麼。

  一丫頭說:「王妃可曾睡了?」

  只聽一人說:「想必已經睡了。」

  兩人又把聲音壓的很低,像是怕別人聽到一樣。

  「聽守門的小李說,王爺今日,準備了不少禮物。去到丞相府,給丞相祝壽。」

  「是嗎?以前王爺可從來都不去的,今年倒是奇怪了。」

  「怕不是王府要有喜事了吧。」

  「只怕趁祝壽之際,提親的。」

  「哎,聽說王妃又跟王爺鬧彆扭了。」

  「噓,主子的事別亂說。」

  接著就沒有了聲音。

  青青腦袋亂鬨鬨的,也聽不出,說話的丫頭是誰。

  又想到幾天前,他和梁雪媛私會,如今把他惹惱了,只怕自己在王府也得不了多久了。

  這樣也好,他把梁雪媛娶回來,扶為正妃,把自己放了,豈不是皆大歡喜。

  就怕他那個黑心腸的人,不會放了自己,他一向不都是喜歡折磨別人為樂嘛,成人之美的事,從來不會做。

  青青的頭更疼了,疼的讓她無法思考。

  丞相府。

  到處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丞相六十大壽,他的門生。還有那些溜須拍馬,想討好他的人,都趁此機會,登門拜壽。

  最讓人意外的是,當今九殿下也親自來了。

  對於那些人來說,九殿下只活在傳說中。

  能一睹他的真顏,那也不枉此生啊。

  梁雪媛心裡更覺得驕傲,看來那日,王爺真的是一時妄言。

  他是男人,又位高權重,做了錯事,不好意思承認錯誤,怕是借給爹爹祝壽的機會,向自己表明心意吧。

  她看著秦晉在眾人中,那麼的醒目。

  他天生高華,清雅又高貴,那一群人也都是宦官子弟,但是這麼一對比,別人都黯然失色,自慚形穢。

  他自身的光環,更耀眼了。

  梁雪媛心裡騰出滿滿的甜蜜。

  酒過幾巡,眾人提議,去欣賞丞相府的夜景。

  秦晉臨出門前,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梁雪媛。

  並用手沾酒,在桌上寫了兩個字,霓園。

  之後同眾人出去。

  梁雪媛心裡慌慌的,這難道是要約自己單獨見面嗎?

  難道是想為那天的事,道歉不成。

  她回到房間,重新換了衣服,塗了胭脂,貼身丫頭都沒帶,悄悄的去了霓園。

  霓園臨水而建,旁邊是一碧湖水。

  湖面倒映著,岸邊斑斕的彩燈,在風的帶動下,居然泛起了魚鱗般的漣漪,一片接著一片,調皮地閃動著。

  亭子裡果然立著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背對著她。

  梁雪媛心裡一陣激動,臉也開始發燙。

  扭捏了片刻,還是邁了進去,低垂著頭,輕輕的喊了一聲:

  「王爺!」

  眼睛看著腳尖。這麼大晚上的,王爺約她出來,讓她羞澀的抬不起頭來。

  腳步聲慢慢的近了,她的心跳更快了。

  只覺得有兩道灼熱的視線,落在她身上。

  下一刻,溫暖的大手,放在她的肩膀上,還有一股淡淡的,清爽的味道。

  梁雪媛剛想抬頭,身體卻被他一拉。

  整個人,跌入一個溫暖寬厚的懷抱。

  「閉眼!」性感魅惑的聲音。

  梁雪媛像中了魔一樣,乖乖的閉上了眼睛。

  只覺得溫熱的氣息,向她瀰漫。

  瞬間,紅唇就被人含住,熟練的輾轉纏綿。

  她更是渾身虛軟了,像隨時都要倒下去一樣。

  意亂情迷時,只聽到一道嚴厲的呵斥聲:

  「雪媛,你在幹什麼!?」

  梁雪媛猛然睜開眼,只見亭子外,站立了一撥人。

  而為首的不是別人,正是讓人望而生畏的,九殿下秦晉。

  她心裡一窒。連忙看剛剛和自己親吻的人。

  那個身影卻像閃電一般,一躍從湖面上滑了出去。

  絲毫不把丞相府的衛隊,放在眼裡。

  身影瞬間消失,只留下一陣笑聲,和一道聲音:

  「雪媛,這次約的地方,遠不如前幾次,下次記得,約會千萬不要找這麼多人來觀賞,哈哈!」

  前面幾句話還在耳邊,後面幾句話時,已經虛無縹緲了。

  這句話交代了一個很明確的意思,就是他和梁小姐,可不是第一次約會了,還叫的那麼親熱。

  秦晉面色鐵青,嘴角的笑更加冷峭,陰沉著聲音說:

  「丞相,你養的好女兒,哼!」

  說完拂袖而去,丞相的一張老臉,一會兒白,一會兒青,開了染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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