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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月9日一早,吳江再次拉著朱月萍的屍體駛上京瀋高速公路。當時車裡氣味已經讓人受不了,在刺鼻的氣味中,吳江只覺得身體很累、心裡很亂,因為一宿沒怎麼睡,吳江的眼睛都睜不開了,加上內心的恐慌,連方向盤幾乎都握不住了。於是,在開上高速公路不久,吳江就從京瀋高速公路轉到了京通快速路上,然後迷迷糊糊又回到了北京。從京通快速路下來,吳江開車一路沿著長安街走到了王府井,走到東方新天地時,吳江順勢拐彎下了東方廣場的地下車庫。

  自始至終,朱月萍的屍體都保持著死去時的姿勢,坐在副駕駛位置上,吳江再也沒敢去動一下,直到離開地下車庫時,吳江才掀開被子,最後親吻了一下朱月萍早已冰冷的臉。

  吳江從王府井地下車庫出來,買了一張去北戴河的火車票,在山海關下車後,他到老龍頭的一家海邊小飯館要了一瓶白酒,邊喝邊哭。天黑的時候,吳江獨自走向大海準備殉情,但是一個浪頭打來,把他推向了岸邊,也使他逐漸清醒起來。躺在空無一人的海灘上,吳江想起了朱月萍,吳江覺得,朱月萍死在東方廣場,自己要是死在北戴河,兩人太遠了,他決定找個離朱月萍近的地方再死,於是,他連夜坐火車回到了北京。

  4月10日凌晨4點,暈暈乎乎的吳江來到一家洗浴中心,他想在浴池裡自殺,但被工作人員發現,他只好向服務員要了紙筆,連夜寫下了遺書。在遺書中,吳江這樣寫道:

  奶奶、爸爸、朱月萍的爸爸媽媽:

  我先向你們說一聲對不起,我對你們每個人都有歉意,所以我用死來彌補,希望你們原諒。

  奶奶,不是我不想你,兩個月沒怎麼回家,是因為我賣了我所有值錢的東西,不敢回家。朱月萍需要買很多東西,我沒有辦法,真的,在朱月萍和您當中,我無法選擇。我只能這樣。

  爸爸,沒有了我你的家庭更值得你去關心。全工大生活費也沒有六百元這個數,我還要養一個老婆,您讓我怎麼辦?偷、搶、劫,我都不敢,我只希望能中彩票,我不想失去她。

  朱月萍的爸爸媽媽,我愧對你們。我知道你們不容易,像我家人一樣愛著自己的孩子。可你們太放縱她了,您知道她都做了什麼?原因就是我沒錢,我怎麼哄她都不行。所以我想到和她一起去死,現在我後悔了,我寧可失去她,也不這樣對她。我可以逃,誰都怕死前的痛苦,但我活著沒有她更痛苦,所以我也走了。我就一個願望,希望我們能夠葬在一起,求求你們,如果你們還沒有找到她的話,她現在就在東方新天地的地下停車場,車就放在裡面。她在裡面已經走了。

  最後,我想你們,真的,後人一定要記住這個教訓,好好的!

  請看見的人打6355,交給我的家人。

  法庭一跪,如何消解失去親人的傷痛

  寫完遺書,已經是11日晚上10點多了。吳江想離開洗浴中心換個地方殉情,但這時候他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錢了,只好給同宿舍的一位同學打電話,同學趕來為吳江付了帳。

  同學帶著吳江趕回學校已經是11日晚上的12點了,驚魂未定的吳江把掐死朱月萍的消息告訴了同宿舍的好友,說完就沉沉睡去。凌晨起來,吳江去了未名湖、八一湖,目的只有一個:自殺。可卻都沒有死成。

  當同學聽到吳江把朱月萍掐死的消息時,以為吳江在開玩笑,但第二天一早不見了吳江,再去找朱月萍沒有找到時,吳江的同學感到了事態的嚴重,他們想向警方報案,但卻拿不定主意。直到4月12日下午,吳江的幾個同學給吳江的父親打電話,當吳江的父親趕到學校時,才知道自己的兒子闖下了大禍。經過簡單的商議,他們決定立即報案。4月12日15時49分,他們向北京市公安局東城分局報案。隨即,警方很快在王府井地下停車場發現了朱月萍的屍體。

  考慮到吳江手頭沒有錢,可能會回到學校找同學幫忙,警方在北京工業大學樓內蹲守,並於13日凌晨1時30分將返回學校的吳江抓獲。

  不需要更多的渲染和描述,朱月萍的死給她的父母帶來的傷痛是無與倫比的。案件發生後,朱月萍的媽媽經常離家出走去尋找女兒,常常站在學校的大門口不停地朝著校園張望。而朱月萍的父親更是在北京工業大學門口打起一條橫幅,上寫“校內殺人移屍,還我女兒嚴懲兇手”等字樣,他懷抱著遇害女兒大幅照片,一次次要為女兒討回公道。

  而吳江在看守所里過完了自己22歲生日之後,2006年10月15日,身穿紅色號服的吳江被押上了北京市第二中級人民法院的法庭,他看了一眼附帶民事訴訟原告席後,頭低了下來。此時,被害人朱月萍的父親眼神憤怒地瞪視著他。

  公訴機關認為,吳江故意非法剝奪他人生命,犯罪性質惡劣,情節、後果特別嚴重,社會危害極大,應以故意殺人追究其刑事責任。在公訴人宣讀完起訴書的指控後,吳江平靜地說:“屬實。”

  吳江在法庭上承認,因為經濟等原因,他以前曾經對女友有過暴力行為,但是吳江並不認為他們之間有矛盾。在法庭上,吳江認為,自己的女友要求高消費,而自己沒有那麼多的錢來供應她,是雙方發生糾紛的原因。“她老提房子的事,我覺得她觸及我這種特殊家庭的痛處,當時我很憤怒,真想給她兩嘴巴或踢兩腳……”吳江這樣在向法官供述他掐死女友的動機。

  在法庭上,朱月萍的父母提出了104萬餘元的民事賠償。對於這104萬元的民事賠償,吳江表示他願意賠。“作為學生我沒有錢,現在把我的車變賣後可以賠償一部分,如果法庭給我一個生還的機會,我會用我的一生來賠償,並且贍養二老。”吳江的代理律師也表示,吳江的家屬已經答應盡最大努力賠償受害人的損失。在法庭上,雙方就賠償問題也同意由法院主持和解。

  吳江在最後陳述時表示願意賠償朱月萍家庭的損失,對不起兩個家庭,自己將會陷入一生的自責和痛苦中。陳述完後,就在法警準備帶走他的一瞬間,吳江突然扭轉身體,“撲通”一聲,衝著女友的父親跪在地上,雙手前伸放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一個頭,大聲喊了一聲:“對不起!”隨後,吳江被旁邊的法警拉了起來。

  “你在法庭上依然不誠實,你在看守所待了半年了,無論判你什麼刑,你都沒有說實話!”朱月萍的父親余怒未消,他站起來指著吳江大聲地說。我們當然能夠理解朱月萍父母的內心是何等悲痛,當然不會輕易原諒吳江。

  殺人兇手又是還有何等的仇恨,以至於作出這種害人害己的事來。都說大學生是社會被關注的人群,是天之驕子,可是他們的心理問題,乃至心理缺陷,並沒有被大多數人認識到。並不是所有的大學生都能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那種人只是很少數的,大多數人會遇到成長的煩惱,家庭條件不好的煩惱,學習成績的煩惱,沒個性沒特長的煩惱,交友的煩惱……但即使是為了家人為我們求學付出了那麼多,我們也必須努力,不能放棄追求美好生活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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