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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裂雕是國都內最後一艘船,僅用於危急時,皇室撤離用。

  轟隆——

  是從港口那邊傳來的巨響。

  門外攤販行人也嚇慌了手腳,丟下本來職務,連忙逃竄。

  柴凌泰道:「沒有人活著參加了,你去皇宮,我去廣場,無論誰找到梁奕,我們約定在鴉九河等。」

  喬柏銘道:「好。」

  說罷,他便和錦衣衛出發,餘下六名錦衣衛隨柴凌泰。

  柴凌泰沒有腰間佩劍,便取了房間牆上掛著的寶劍,金白光刃,正是貪狼劍。

  一出門,人潮洶湧,拖家帶口的,背著籮筐的,牽牛的,寬大的街道擁擠慌亂非常,根本無法騎馬。

  人潮中,一名老婦背著包袱,慢吞吞地被人群擠著往前走,後面的男人嫌她走得慢,踢了她小腿一下,她本就沒力,一踢就倒了,肩上的包袱被踩踏撕裂,幾粒碎銀撒出來,老婦想撿起來,奈何人潮腳步,無法靠近。一個小乞丐光腳跑得極快,地上閃著光的點點,他一把抓起,吹走沙土,把其中的碎銀揣進懷裡。

  小乞丐高興沒多久,一顆更大的閃光點落在身側,旋即把小乞丐和他身邊的人群爆成粉碎。

  驀地又一道金黃色閃光,直擊而下,爆發出火浪衝擊,參天大樹燃燒起來,連帶紫霄府內寬廣的庭園,大街牌樓飛檐,紅瓦白牆,均化成一道道熊熊燃燒的青色火焰。

  柴凌泰跑到半途,繞道躲進一間酒樓,見酒樓掌柜躲在櫃檯底下,上方是猶自燃燒的天花板,外面盜匪群起而出,四處劫掠燒殺,見那掌柜顧著躲難,便當著他面前砸爛錢櫃,把金銀財帛倒進麻包袋,倒完後,束緊繩子,甩在肩膀上背著,正欲離去,頭頂的天花板頂樑柱被燒得燻黑,斷裂砸落。

  柴凌泰跑上二樓廂房,一股高熱迎面襲來,木欄木門分裂成碎片,滿空亂飛,強猛火浪衝擊他出二樓,摔在一樓桌椅,他砸碎的桌椅其中幾片木碎划過他臉龐,留下淺淺的血痕,耳朵嗡嗡叫,依稀能聽見見外頭兵荒馬亂的吵雜聲。

  樓里太危險,他扶著牆慢慢移動到外面。殘破牆垣,淡淡血腥味、塵土氣味,灼熱氣息的風,他抬頭一見,那不是風,是燃燒起來的人在奔跑,沒有任何人理會他們的求救哭喊,燃燒人耐不住高熱,向前摔在地上,逃亡的人潮隨即而至,踏滅他們背上的火焰的同時,也踩斷他們的胸骨心肺。

  一名小男孩在他身邊哭道:「爹爹!爹爹!娘親!阿露!嗚嗚嗚嗚嗚啊啊啊啊啊啊!」

  柴凌泰抱起小男孩,到窄巷牆角,小男孩看見遠處地上焦黑的屍體穿的布鞋,起身跑了過去,喊著:「阿露!阿露!阿露!阿露!...」

  小男孩還沒碰觸他的阿露,就燒化為煙塵散開,赤紅色的火焰朝四周吞卷熾燒,一番熱浪襲來,炸得柴凌泰耳中嗡嗡尖銳破聲,龍嘯一般,他承受不住,暈倒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柴凌泰動動手指,翻過身,漫天飛雪,他伸手抓住,發現那不是雪,是灰色的。高層樓閣夷為平地,火彈燒毀了房舍,倒塌了房屋,洶湧的人群消失了。他低頭見自己四肢健全,全身覆蓋灰燼,身邊周圍過半地方化成了一片灰燼。

  晴空萬里,只是國都上空飄散著灰燼,遮掩陽光。

  不用去廣場了。薩丁廣場即便有皇帝,也被燒沒了。

  柴凌泰拄著金劍,走在冷清的街道上。

  迎面走來幾名宣國兵,拔出長刀,沖了上去,柴凌泰催運真氣,橫劍在前,金劍爆發靈光,反震開幾名宣國兵,宣國兵人倒在地上,沒死,柴凌泰也沒空招呼他們下黃泉,繼續拄著金劍走,走到拐角處見一匹黑馬抖了抖耳朵,黑馬的韁繩套在木欄杆,而木欄杆被倒塌的城牆磚塊壓死。

  柴凌泰過去砍斷了韁繩,騎了上去,拉著馬背上的鬃毛充當韁繩,駕地一聲,策馬奔去飛燕崖。

  飛燕崖下便是鴉九河。

  柴凌泰不知喬柏銘還會不會在鴉九河等他,若是以為自己死了呢。瞧著天色,差不多是傍晚,他打算在飛燕崖等到日落,他身上沒錢沒吃,能搭上裂嘯是最好,沒看見裂嘯船駛過,就行陸地逃亡。

  他在一顆棗樹停下,揮劍砍斷一枝,樹枝上結滿翠綠棗果,吃過以後,解了渴。

  柴凌泰站在山崖邊緣,衣炔烈烈作響,清秀的臉蛋滑落兩行清淚。

  一直以來,他自認為穿書而來,盡將先機掌握,就算死劫臨身,可以百分百地謀求安吉,避開災難。

  現在想來,是他太傻。

  他到底不是柴凌泰。

  但做錯過什麼呢?好像都沒有。

  他想起一句話,我一生沒做過壞事,為何會淪落至此。

  直到這一刻,他才明白,他本來可以的。

  穿書來的第一天,只需馬上告病歸鄉,但他沒有,起了貪念。

  一切皆因他貪心。

  他留著淚,哈哈大笑起來。

  鴉九河水流端急,夕陽將要落下,染出一層金色幻彩。

  柴凌泰望著河岸線上的一顆黑點,後方的馬蹄聲腳步聲漸漸接近。

  裂嘯來了,不該來的也來了。

  段飛羽換上了戎裝鐵甲,鐵甲嶄新如故,面上笑意依舊,似乎和城內那場戰亂毫無聯繫,下了馬道:「跟我走吧,義父。」

  近百名宣國士兵包圍,身後沒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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