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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話雖這麼說,但手不自覺抬起,按住胸膛。

  眼中黑珠瘋狂轉動,白準是怎麼做到的,明明沒有人知道他偷走了白琪的骨!

  這念頭一動,身體就像不是他自己的,手指發顫,腳步也克制不住要走向七星的衝動。

  「只有五星當然不行。」白准伸伸手,對霍震燁說,「把你脖子上那枚給我。」

  霍震燁取下脖子上的銅錢,用這一枚當第六星。

  六星落入星位,白準點香念咒,聲音隨風盤旋,聲聲傳出白陽耳中。

  「噗」一聲,白陽手骨戳出皮外。

  先是白骨指節,接著是膝蓋骨,最後露出胸膛,胸膛中一團綠焰閃閃爍爍。

  霍震燁這下明白了,原來白陽只不過是一團靈而已,就跟中元節時超度的那些連身形都沒有的鬼魂碎片差不多。

  他連魂魄都不全,卻妄想要當人。

  白陽眼看人骨就要走到白准面前,他一下從骨架中飛了出來,鑽進了紅棺中。

  「不要!」黑衣女一直都沒有動作,她斂息靜氣,藏在紙人隊伍中,身體一直都沒離開紅棺邊。

  棺內「咔咔」輕響,棺蓋被推開。

  「白黎」坐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是師兄,猜到的人都有小紅花和小紅包~

  城隍爺:畢竟是個疼兒子的神

  第120章 前因

  懷愫/文

  霍震燁目光一震, 眉頭緊皺,他明明親眼看見白黎抱著愛人的骨自焚成灰, 哪來的軀體?

  白准盯著棺中白黎的臉, 他指尖敲了兩下竹椅扶手,低聲開口:「我師兄的愛人是你害死的。」

  黑衣女人驟然轉身,她先看白准, 又看白陽,跌坐在櫃前。

  「你用那個女人的命,讓師兄偷出□□,用他們當你的試驗品。」

  白陽笑出聲來,他頂著白黎的臉, 聲音卻無法改變:「你比你師兄要聰明多了。」

  白陽是白琪拜入七門之後,扎的第一個紙人。

  白琪也是孤兒, 他師父把他撿回去, 待他十分嚴酷冷漠,不僅讓他服侍吃喝,開眼之後還把他一人扔在屋裡。

  魑魅魍魎聚集在小院四周,有的藏在井台里, 有的藏在灶眼中,時不時冒出來嚇唬白琪, 他告訴師父, 師父只說:「你要是連鬼都怕,乾脆也別學了。」

  一邊說一邊指指門口的瞎眼乞丐:「像他一樣,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小白琪就用粗竹扎了個紙偶, 陪伴自己,這隻紙偶就是白陽。

  它連人型也沒有,就是白紙糊出來的不倒翁,頭圓身圓,點上眉毛眼睛,雖然簡陋粗糙,但白琪腿把它當作玩伴,對它愛護有加。

  跟紙偶同吃同睡,直到被白琪的師父發現。

  他一腳踏破了紙偶,就算是個不倒翁,也絕不許點睛!

  他把白琪關在黑屋中,罰他磨完一百根竹子才許出來。

  那時的白陽就已經生出靈火,它還只有螢火大小,鑽進小窗中,陪伴白琪入睡。

  小白琪對著螢火鄭重起誓:「我以後一定再給你一個身體。」

  他學藝愈精,扎出的紙人就越活,白陽就從中挑選自己喜歡的,他們在白琪師父的眼皮底下演戲。

  反正紙人都會動,三不五時就換一個,倒顯得白琪並不對哪個紙人有所偏愛。

  沒有偏愛,就不會成靈。

  白陽甚至還會了一點七門秘術,他太靈活了,他扎的紙人從工藝上,甚至能騙過白琪的師父。

  但有一樣,白陽辦不到。

  他做的紙人不會動,紙鳥不會飛。

  白琪的師父以為徒弟的水平時好時壞,有時能動,有時不能,經常用戒尺懲罰他,打得小腿鮮血淋漓。

  他就快死了,徒弟如果還學不會,要怎麼傳承呢?

  白琪十六歲的時候,師父還是死了,師父對他再壞,那也對他有再生之恩,他仔細替師父辦喪事。

  扎了全套紙馬,銀山金橋,法舟渡冥海。

  白陽誕生之初,就是因為恐懼害怕和憎恨,他恨白琪的師父不是一日兩日,他飄在半空,看著棺材裡的屍體,鑽了進去。

  白琪正抱著錫箔元寶進來,看見師父坐起,嚇得元寶撒了一地:「師父?你……你沒……」

  人都已經死了三天了,放在棺中已經有味兒了。

  白琪立時回神,原來師父說的都是真的,紙人生靈,就有妄念。

  他假裝自己鬆了口氣的樣子,對白陽說:「真是胡鬧,趕緊出來!師父的屍體不許褻瀆。」

  白陽乖乖飄出來,他已經從一點螢火,長成拳頭大的一團了,繞著白琪飄飄蕩蕩:「你能給我一個,像人一樣的身體嗎?我想當人。」

  他與白琪太親近了,這麼坦蕩說出來,也毫不在意。

  他根本就分不出善與惡。

  「等給師父送葬之後,我給你造個好的。」白琪這麼答他,替棺材上釘,守過七七之後,他親自給白陽扎了紙人。

  紙人是十五六歲少年的模樣,穿著褂衣,留著辮子,模樣很清俊。

  白陽就浮在他身邊看著,綠光一閃一閃,他還品評眉眼:「不錯,有點像你。」

  等紙人紮好那一天,白琪指著心口那處空缺:「你從這裡進去。」

  白陽鑽進紙腔,心口那塊被黃紙填上,白琪對它說:「這以後就是你的身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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