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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傻呀,還想挨打?」萬一九姨太好了,打死她們怎麼辦呢?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兩個小丫頭一個激靈,瞧見秦老爺站在門口,她們互望一眼,方才九姨太不是去找秦老爺了,怎麼秦老爺會在這兒?

  秦老爺好像根本就沒看見她們,踮腳踩著碎步,「滴溜溜」走了進來。

  兩個小丫頭互相緊握對方,從對方眼中照出自己驚恐的臉,只有鬼上身,人才踮腳走。

  那東西從九姨太的身上,跑到秦老爺身上了。

  其中一個膽小的,眼淚都憋了出來。

  「秦老爺」看也不看她們一眼,自顧自坐到妝鏡前,打開妝盒塗脂抹粉,挑了一身桃花紅的戲服穿上。

  又「滴溜溜」甩著水袖經過那八個姨太太的門前。

  八姨太正氣不順,自從後頭那個小妖精進了門,老爺就不到她屋裡來,看見窗前的影子,還以為是九姨太半夜不睡起來鬧妖。

  推開屋門就叫罵:「什麼下流東西,半夜還不消停。」

  聲音一下高上去,又一下戛然而止,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八姨太眼睜睜看著那人轉過身子,翹起蘭花指,沖她柔媚一笑。

  「老…老爺!」八姨太眼睛一翻,差點暈過去,她這一嗓子把七姨太喊起來了。

  全家人都起來了,一路跟到戲台邊上,秦老爺甩著肚子演貴妃醉酒,臉上抹得紅紅白白,模樣雖丑,可那身段架勢有板有眼。

  一亮嗓子,還是正宗的梅派。

  所有人都站在戲台底下,瞪著眼看老爺發瘋。

  七姨太與八姨太自來不睦,可眼下竟也手拉著手,她們倆是最早發現老爺瘋了的。

  七姨太扯住八姨太的袖子,這會兒也不管她的衣服料子是不是新到的上海貨了:「妹妹,你聽,是不是有鑼鼓點兒?」

  八姨太嚇得渾身發抖,又不敢回屋,站在人多的地方看戲台上的詭異情形:「姐姐,你可別嚇唬我。」

  還有下人找到了暈在廊下的九姨太,把她一起扶過來。

  秦老爺的神識是清醒的,越是清醒他就越是害怕,他的身體不聽使,好像提線木偶,上面的人怎麼牽動他,他便怎麼擺出姿勢。

  禇芸端坐在戲台上方的樑柱上,兩腳一翹,手指舞動,只有秦老爺聽見她的聲音,她咯咯笑上兩聲:「你兒子最喜歡看翻筋斗,你翻筋斗給他們看吧。」

  所有人看著秦老爺突然在台上翻起跟斗來。

  七姨太張大了嘴:「這……這……」

  八姨太緊緊握住她的手:「老爺還有這個絕活?」

  七姨太橫了她一眼,心裡暗罵這女人真是蠢得要命,怪不得讓小九占風頭:「這是撞邪了!秦管家!」

  管家早早就讓人去請青陽仙師的小徒弟,青陽仙師在各個地方都設有法壇,他去巡壇了,只在秦家留了個小徒弟。

  那個徒弟十七八歲,哪見過這樣的陣仗,結結巴巴道:「這也太兇了,咱們這麼多的人,人氣還趕不走邪物。」

  禇芸聽了,哼笑一聲,她的聲音傳進秦老爺的耳朵里:「叫你看看是人多呢,還是鬼多?」

  秦老爺轉圈到台前,脖子硬生生被扯起,就見秦家屋上瓦上全是青白鬼,盞盞鬼目看他唱戲。

  秦管家拉著那個小道士:「小道長有什麼辦法!」

  好吃好喝的供著他們,撞了邪物竟一點法子也沒有?

  小道士拿出一把桃木劍,跳上戲台,一劍打在秦老爺的額頭上:「妖魔鬼怪,速速顯形!」

  秦老爺一下站住了,小道士便以為桃木劍有用,連著打他眉心三下,打得秦老爺額頭鼓起一個大包。

  管家姨太太全都伸著脖子看:「成了?」

  秦老爺一把搶過桃木劍,把桃木劍掰成兩截,笑嘻嘻扔了出去。

  他水袖一卷,把小道士從台上扔了下去,小道士灰頭土臉被扶起來:「這東西,這東西太兇了,必是個極厲害的邪物……」

  管家眼看小道士靠不住,一跺腳:「還是用老祖宗的辦法,童子尿,黑狗血!」這些東西是最破煞的,可這童子尿黑狗血一時到哪兒去找來?

  秦管家看著小道士:「小道長您……」

  小道士跟著青陽仙師,那什麼沒見過沒嘗過,上海天津北京他們都有法壇,長三堂子小白樓八大胡同,他都是常客。

  「我……我沒有。」

  二姨太說話了,她進門久,年紀大了又生不出孩子,早已經失寵,看夠了戲才說:「秦管家,你看那月事帶成不成?」

  三姨太一聽就笑,她的境遇跟二姨太也差不多,什麼痴心人,全是狗屁。

  她收起笑容:「二姐姐說的是,我聽這東西也辟邪。」

  秦管家這會兒也遇不得許多了,看著兩位姨太太:「那您二位……」

  二姨太拉住三姨太的手:「我們幾個年紀大了,還得是年輕的妹妹才能幫老爺。」

  九個姨太太,翻出三條用過還沒洗的月事帶,禇芸眼看幾個家僕衝上台,她手指一松,讓秦老爺被幾個家僕按住,往他嘴裡塞進沾血布條。

  秦老爺翻眼欲嘔,嘴巴卻被堵著,禇芸又把他提起來,讓他在地上不停翻滾。

  八姨太說:「是不是好了,那東西是不是要走了?」

  秦老爺一個鯉魚打挺,嘴裡含著月事帶,又在戲台上轉起圈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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