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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夥計不知是嘲諷,深以為然:「那是啊,我看那位先生一瞧就是有福的人,定能瞧得好。」

  「那這位先師,到鎮上有多久了?」

  「先師與秦老爺有緣,說是年輕的時候就來過咱們鎮上,如今讓弟子過來守壇,給全鎮降福。」

  給全鎮降福,就是讓這裡死去的人,都不能輪迴投胎,那倒真是好福氣。

  霍震燁怕白準的身體吃不消,讓夥計趕緊買了被子鋪蓋來,一層層給白准鋪上,抱他躺到床上。

  白准掀掀眼皮,看霍震燁盯著他不放,翻過身背對他,聲音有些發悶:「我沒什麼事,歇一歇就好了。」

  一下子送走這麼多亡魂,他有些支撐不住。

  霍震燁替他蓋上被子,又探手摸他指尖:「要不要加個火盆?」這屋裡太潮了,烘一烘才好。

  夥計添了炭盆,很快送上吃的來,還替「病人」預備了魚湯粥。

  「這個最養胃了。」

  霍震燁隨手打賞就是一塊大洋,小夥計嘴巴咧到耳後根,看霍震燁就跟看財神像差不多,又神神秘秘的說:「少爺,您要是肯出錢,也不必等半年。」

  霍震燁假裝著急:「哦?」

  小夥計壓低了聲音:「前頭也有排號的,您出大價錢跟別人換一換。」這話可不能在掌柜的面前說,客人早早看了病,掌柜就不賺錢了。

  霍震燁點頭:「行,你替我問問,大概是個什麼價。」

  這個秦家的先師必然跟那兩個孩子的事有關聯。

  霍震燁把魚湯粥吹涼,舀上一勺送到白准口中,白准本想掙扎自己吃,但嘗上兩口就覺得這麼躺著張嘴也不錯。

  他舒舒服服躺著,吃了半碗粥,搖頭不吃了。

  小黃雀飛進屋裡,跳到白准手掌上,輕輕啄了啄他的掌心,告訴白准,阿生去山上了。

  阿生顧不上自己吃飯休息,買了燒雞水酒和糖糕上山去,在門主和小師弟們墳前祭拜。

  拜完八門主,他猛跑上山,一把火燒掉了那個墓。

  禇芸藏身的罈子放在床下,她早已經按捺不住,怨恨難消,在罈子里滾來滾去。她急著想要衝出罈子,殺了秦家作法的人,給戲班子報仇血恨。

  那隻陶土壇就跟皮球似的,在床底下「骨碌碌」滾個不停。

  白准竹條一打床板:「晚上再說。」

  作者有話要說:  白·這波賺了好長壽命·七:你多管閒事

  霍·美滋滋投食·七:你嘴硬心軟

  第56章 痴心人

  懷愫/文

  秦家是有名望的人家, 家中七進大宅,門前兩根進士旗杆, 只有祖上出過讀書做官的人家, 才能在門前立功名杆。

  秦老爺年輕的時候沒趕上最後的科舉,但他幾十年來,不論是生絲生意還是茶葉生意, 只要是秦家的生意,自來是利滾利的往上翻,就沒有虧本的買賣。

  秦老爺院裡養著九個姨太太,但他沒有正室夫人,他的正室夫人生產的時候難產死了。

  秦老爺愛妻至深, 正房裡的東西都保持著夫人生前的樣子,絕不許人動一下。

  連夫人生前沒畫的那張山水圖, 都原樣鋪在桌上, 每到清明中元,秦老爺總會到正房裡坐一坐,摸一摸她用過的琴,看一看沒畫完的畫。

  好像他妻子還在時一樣。

  響水鎮中無人不夸, 秦老爺真是個痴心人。

  就連青陽先師也是秦老爺請回來的,在響水鎮設壇, 為鎮民們祈福求財, 保佑一方水土平安。

  痴心人秦老爺,這會兒正在九姨太屋裡聽戲,歪在榻上看她水袖飛舞, 跟著西皮京胡打拍子,兩隻手指頭一曲一伸,小丫環便將玉煙管送上來。

  秦家守祠堂的僕人急急忙忙跑過長廊,傳話給九姨太屋裡的小丫頭,小丫頭又急衝進房內,打斷了九姨太最後一聲唱。

  氣得九姨太反手兩個耳刮子:「你要死了你!」

  嬌滴滴的,罵人都帶著戲腔,可手上下了力氣,打得小丫頭眼耳昏花,小丫頭伏在地上:「老爺,祠堂里的神像裂開了。」

  秦老爺一聽,扔掉玉煙管,推開九姨太,連鞋子都來不及穿,飛快跑進祠堂,祖宗牌位他一眼也沒看,跑到最深處的小神台邊。

  就看見神台上擺著的那個「神像」從中間裂成了兩半。

  這麼多年來,香火供果,一樣不少,今年又特意加固了法陣,青陽先師說了,只要不斷了供奉,可保秦家百年富貴。

  怎麼會裂開呢?

  秦老爺人在祠堂中,家僕又在祠堂外喊了起來:「老爺!老爺不好了!風水穴著火了!」

  秦老爺顧不得裂開的神像,他跑出院子,一抬頭一抬頭就見山坳處燃起團團黑煙。

  秦家人人都知道那裡是秦家的風水寶穴,就那半山山坳處葬著秦家的祖宗,所以秦家才會一直富貴,幹什麼成什麼。

  「上山!上山!」秦老爺已經五十開外,他的腿腳真爬上半山,那天都黑了,僕人把他抬了上去。

  他們趕到的時候,墳早就已經燒得乾乾淨淨。

  阿生特意澆了烈酒,添上硃砂,要不是找不到黑狗血,他還想往裡倒上一碗,用至陽至烈之物,毀了這處陰穴。

  秦老爺當場就差點站不住,僕人一左一右架著他。

  「東西呢?不是……屍首呢?」秦老爺先發問,跟著大喝一聲,「都站著別動!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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