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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童張大嘴撲上來,霍震燁格臂一擋,它一口咬在霍震燁的胳膊上。

  磨得又尖又細的竹齒一下嵌進肉里,霍震燁倒抽一口冷氣,他後背撞開雕花門,乾脆也不掙扎,空著的手按住金童的腦袋 ,把他拖進雨里。

  金童感受到濕氣想跑,可被霍震燁按住了頭,那條綬帶捲起纏上霍震燁的脖子,越纏越緊。

  霍震燁屏住一口氣,他少爺脾氣上來了,死死拖住金童不讓它動。

  金童在大雨里很快被澆透,開始還想用綬帶勒死霍震燁,等綬帶吃足了水,它也整個伏在地上,沒了「生氣」。

  霍震燁雙手扒開脖子上濕紙,他掏出竹刀,一刀下去挑開了金童的頭,像扔個破燈籠那樣把它的踢得滿地滾。

  胳膊上全是一個又一個牙齒洞,不斷沁出血水來,他一把撕下西裝袖子,把傷口隨手一綁。

  重新進入廳中,扯下堂前掛著白色帳幔,纏在木條上,倒上酒液,點起火來。

  火星時不時爆開,飛濺出去,滿屋的紙人四下逃散,霍震燁又是血又水的,濕淋淋往屋裡走。

  「白准!你在不在?」

  像這種宅子,里外皆通,舉著火把進去,一邊走一邊大聲喊白準的名字,聲音透過雨幕,一點回應也沒有。

  雨漸漸小了,霍震燁拐到花園,這裡的情形比堂前還更駭人。

  破舊戲台上站著幾個唱戲的紙紮,廊下站著紙人丫環男僕,霍震燁深吸口氣,握緊了火把。

  可這些紙人一動不動,並沒有攻擊他的意思。

  身後腳步聲一響,霍震燁回過頭去,就見「玉女」半個身子藏在拐角處,臉上還帶著喜氣洋洋的笑容,被他發現,「嘻嘻」一聲,藏了起來。

  都已經「殺」了一個,估計這一個也不會饒過他。

  與其等著玉女偷襲,不如他先把這個也幹掉,霍震燁追了上去,沒跑幾步,看見一扇開著的屋門,屋中一點火光,白准坐在竹輪椅上,頭歪在一邊,看上去像是暈過去了。

  霍震燁衝進屋扶住白準的肩膀:「你怎麼樣?」

  「白准」脖子整個往後一仰,沖霍震燁咧開嘴,滿口都是細密竹齒,對準霍震燁噴出一口濃煙。

  霍震燁猝不及防,吸個正著,再想屏息已經來不及了,他咬破嘴角,想用疼感支撐,可迷藥藥效太快,他扶住輪椅跪在地上。

  等他再醒來,眼睛還沒睜開,先聽見聲音。

  「別怕,今天你就會醒了。」那聲音異常溫柔,像是情人間的低語。

  霍震燁聽覺恢復,眼前還一片模糊,他掀開眼皮,只能看見自己被幾根竹子架起了胳膊和腿,整個人站著被綁住。

  有個人背對著他,滿頭銀絲,但看體態像個年輕人。

  「你是誰?白黎呢?」藥效還沒過去,他說話十分緩慢,聲音也含含混混的。

  白髮的男人轉過身來,看著霍震燁,正是白黎。

  霍震燁瞳仁一縮,白黎輕聲說:「放心吧,我不會殺你的,小準會怪我的,你對我也沒有用。」

  他只要女人的皮。

  「白准呢?你把他怎麼了?」霍震燁咬住舌尖,痛意和口腔里的血腥味讓他逐漸清醒,舌頭也靈活起來。

  白黎沒有回答,他站起來,走到霍震燁面前,拿起一張紙,在水盆里沾洗,「啪」一下貼在霍震燁的臉上。

  指尖輕壓霍震燁的臉,按出眉骨、鼻樑。

  霍震燁屏住呼吸,他知道有種刑法叫加官進爵,就是用濕紙,一張一張的貼在臉上,一開始人還能勉強呼吸,紙越厚,越沒法透氣,最後雙目瞪出,舌根整個掉出來,死相極慘。

  但那張紙很快就被掀掉了,紙上拓出他的臉,白黎看他一眼,坐到燈下,就在這張紙上描出眉眼。

  霍震燁深吸口氣,他視力恢復,這裡四方都是磚,靠牆還有磚梯,他們在大宅的地窖里。

  紙紮玉女立在角落裡,雙手抬平,她的綬帶上寫著「玉女隨行極樂天」。

  靠牆邊擺著一張床,床上躺著個女人,女人一頭烏髮,眉睫秀氣,身上蓋著一床錦緞被子。

  這宅中處處破敗不堪,可這女人身上,還蓋著一床粉白底子,繡百蝶穿花的被子。

  剛剛白黎就跪在床前,在跟她說話。

  女人眉色如黛,頰泛粉紅,看上去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可她一動也不動。

  人就算是睡熟了,總還會胸膛起伏,睫毛顫動,可她都沒有,她沒有呼吸,躺在那裡就跟紙人一模一樣。

  霍震燁瞬間明白過來,白黎想做跟宋福生夫妻一樣的事。

  「你該讓她入土為安。」

  白黎筆尖一頓:「住口。」

  霍震燁繼續勸他:「你明明知道宋瑛召回來的根本就不是小傑,她的兒子躺在教堂後的墓園裡。」

  白黎渾身氣勢一變:「我叫你住口!」

  他話音剛落,玉女動了起來,它拿了一團布塞進霍震燁的嘴裡,讓他不能再開口。

  白黎怒意漸平,他已經沒有多餘的精力生氣,試過許多方法,他沒有時間再一次次嘗試了。

  本來以為只要是「自願」獻出的人皮就可以,後來才知道,必須是生前就自願獻祭,所以他需要很多個「小傑」,讓宋瑛們自願獻出她們的皮。

  攢了這麼久,終於攢下足夠的人皮了,只要過了今夜,她就能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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