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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准昏昏欲睡,霍震燁低頭一看,他眼睛都已經闔上了。

  兩人還沒走到大門邊,就見門前站著一個瘦長的身影,穿長衫,戴軟呢帽,聽見輪椅聲轉過身來,在陰影中看著他們。

  白准眉頭微蹙,盯著來人。

  「師弟,」那人近前幾步,取下帽子,沖白准露出笑來。黑帽之下,他還年輕,肌膚雪白,整個人仿佛一張失了色的紙。

  他連眼睛珠子都比尋常人要淡幾分:「好久不見了。」

  白准瞳仁一縮,那人便對他溫文而笑,用種寬容的目光看著白准,好像準備好了接受一切責難。

  霍震燁心裡就跟陰天落雨似的泛潮,一股一股冒上來。

  「進來吧。」白准推開大門,先往裡去。

  大半夜,霍七少蹲在天井裡燒煤球爐子,給屋裡兩人燒泡茶用的水。

  他臭著張臉,一邊用扇子狂扇爐火,一邊偷聽兩人在屋裡說些什麼,大半夜的還敘什麼舊!

  「師弟的技藝真是精湛。」白黎看著滿屋的紙紮,口吻滿是欣慰。

  「你既回來了,便該給師父上柱香。」

  白黎搖搖頭:「師父不會願意看見我的,所以我來了,也沒想打擾你。」

  「你犯了門規。」白准皺眉看他,「你不該替宋福生夫妻扎紙人。」

  白黎依舊是那付溫吞模樣,他垂下睫毛:「我告訴他們不要點眼,也告訴他們解決的的辦法。」

  宋福生確實是這麼說的。

  白准皺眉,那紙靈殺了四個人,三個罪有應得,一個是被反噬,可到底是白黎起的頭。

  白黎繼續道:「是我的錯,可那個母親哭得很慘,我不忍心。」

  白准凝目望他,良久才說:「宋瑛自願獻祭,雖沒成怨靈,也要好好超度。」

  「我已經超度過了,因果也是我擔著。」白黎說完又笑,「我來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能不能撐住七門,看你過得很好,明天我就出城。」

  「你要去哪?」

  「去鄉下,我喜歡鄉下,白事也辦的熱鬧。」

  霍震燁就在這時,端著茶托進來,給白黎一盞茶,給白準的是一杯熱牛奶,裡面還調了點蜂蜜:「太晚了,你喝茶睡不著。」

  霍七少的口氣當然是硬綁綁的。

  白黎臉現訝色,他看看白准又看看霍震燁,白准本來沒什麼,被白黎目光一掃,耳朵尖微微有點紅,白黎輕笑。

  白准握著杯子,趕霍震燁走:「別打擾我跟你師伯說話。」

  等霍震燁咬牙轉身出門,白准才問:「那宋瑛的那張皮呢?」

  「燒掉了。」白黎說,「在她靈前燒化,超度了。」他說著低頭喝了口茶,嗬,真苦。

  「你當年,為什麼跟師父吵架?」

  「我遇上一個我喜歡的人,想與她成親,回來稟告師父,師父說七門都是孤寡命,別害了人家女孩子。」白黎越說越低聲,「所以那個母親求我,我不忍心。」

  「以後別再做這樣的事,就算是你,我也不會留情。」白准一口把牛奶幹了。

  「好。」白黎掃一眼堂中鬼鬼崇崇踱來踱去的霍震燁,「阿准,我沒能護住我的人,你要護住你的人。」

  白准唇線一抿,沒有作聲。

  直到洗漱去睡,霍震燁還臭著一張臉。

  白准躺到床上,竹條點點木床:「怎麼?你還想在這睡?」

  霍震燁一骨碌鑽進被子,也回他:「怎麼?你能跟你師兄睡,我就能跟我師父睡。」

  白准翻個身不理他,吹燈許久,霍震燁又問:「你要是實在擔心,要不要跟著看看他去哪裡?」

  白准雖沒回答,但霍震燁第二天一大早還是打電話給大頭,白黎就住在三官堂路的後巷,讓他看看有沒有搬走。

  大頭打電話過來報告:「霍公子,是有個男人搬走,他還帶了只棺材。」

  作者有話要說:  霍·該偷聽的沒聽到·七

  第27章 兩色錦

  懷愫/文

  「棺材?」霍震燁把這個記下, 回去告訴白准。

  大頭又說:「霍公子,你能不能來捕房一趟啊?有樁案子大家想請你看一眼?」

  「什麼案子?」霍震燁一邊夾著電話一邊把錢給菸酒店的老闆, 輕聲說, 「麻煩你再給我買點糖果巧克力來。」

  這東西白准吃的尤其快。

  菸酒店老闆把錢收進櫃檯,笑眯眯點頭:「還是沙利文糖果公司是伐?」這種東西就只有霍先生天天買,要不是他買, 店裡進貨都少。

  霍震燁點頭,一心二用聽見大頭說案子。

  「死了兩個裁縫。」

  「命案之間相隔多久?」

  「隔了一天。」上一個兒童走失案,大頭就牢牢記得霍震燁是怎麼找線索的,有相之處的案子,一定有什麼關聯。

  「死法呢?」霍震燁目光一瞥, 看見菸酒店小老闆縮到櫃檯後。

  他笑一笑轉過身,背靠櫃檯, 從銀煙盒裡抖出支煙, 趁在外面,吸上兩口:「你繼續說。」

  「勒死的。」

  霍震燁吸了一口,伸手掐掉香菸:「我這幾天晚上都沒空,下午我去趟捕房。」晚上他要幫白准做紙紮法衣。

  「好類。」

  霍震燁說完掛掉電話, 穿過長巷,回白家小樓。

  弄堂里的孩子們看見他手裡端著砂鍋拎著紙包, 全都湊過來, 霍震燁笑一笑,彎彎腰,每個孩子在紙包里掏了一把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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