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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絕望中差不多把地皮都摸過一遍了,可怎麼也找不到店主的影子。

  「說地址。」

  「三官堂,七十七號。」

  霍震燁記下地址,把鋼筆插進口袋,他對宋福生說:「你應該想得到這案子會怎麼了結。」

  就算宋福生肯說出去,也沒有第二個人會相信他,他們一定會說是宋夫人拐走了孩子,藏在自家的閣樓里,而宋福生要麼是同謀,要麼是知情不報。

  宋福生一直在隱瞞,也是在害怕這個,如果他能早點悔悟,事情也不會發展到這樣。

  霍震燁想到被勾走生魂小凱,對宋福生一絲同情也無,站起來離開審訊室:「你好好想想要怎麼說吧。」

  他剛離開審訊室,大頭就湊過來:「霍公子,你問出什麼沒有啊?」

  「沒有,」霍震燁晃晃手裡的空蕩蕩的口供紙,「他什麼也沒說。」

  大頭是猝不及防被砸暈的,也幸好他頭硬,但他沒看清砸他的人是誰,就以為是宋夫人幹的。

  「宋總的意思是他不講也不要緊,反正人都找回來了。」

  其實這案子說破也破了,起碼孩子們都沒事。說破又沒破,宋太太還無影無蹤。

  其中年紀最大的那個孩子已經肯開口說話了,他是被宋夫人帶回家的,那個女人關著他們,宋福生會偷偷給他們東西吃。

  霍震燁看了大頭一眼:「他說,他兒子想要玩伴。」

  「啊?」大頭張大了嘴,宋明傑都已經死了一年了,這人果然瘋了。

  「你不信?」霍震燁問。

  「那怎麼可能啊。」大頭捂著白紗布都快笑出來了。

  霍震燁把空白的口供本塞進他手裡:「是啊,我也不相信。」

  但記者們最喜歡這樣的故事了。

  《申報》上專門有個靈異專欄,往常是寫些什麼鬼魂託夢訴冤情,什麼大法官斷錯案被索命。

  反正就是些半洋不洋,半中不中的鬼魂靈學事件,這次碰上這麼好的機會,豈能放過?

  記者們全圍在捕房外面,開始探聽這起拐騙案。

  霍震燁匆忙離開捕房去白家,這回是白准給他開的門,他只開了一道縫,目光冷然看著霍震燁:「怎麼?」

  門縫裡看見一點法蘭絨睡衣的影子,白准故意扔在地上,讓他能看見。

  霍震燁忍住笑,知道他肯定生氣了,這都快晚上,還發早上的脾氣。

  但他早有準備,他把手從門縫裡伸進去,掌心托著那隻紙紮小黃雀:「你看,我找到阿啾了。」

  作者有話要說:  啾:你要不要臉哦

  第23章 害羞了?

  懷愫/文

  白准目光掠過那隻黃雀, 唇角一抿:「壞了就壞了,幹嘛還撿回來?」

  他話雖這麼說, 但手已經伸過去, 指尖輕輕摩挲過黃雀翅膀斷處。

  霍震燁看在眼裡,浮起笑意,這人總是口很硬, 心很軟。

  他一把握住白準的輪椅,把他推到內屋:「它好歹救了我一次,我總不能不管它,你看看它,還能不能救回來?」

  他把白准推到桌前, 又替白准把桌上竹箱抽屜一層層拉開,從裡面取出細竹刀。

  白准眉頭一挑, 就在他面前做過一次紙法舟, 他倒把步驟記得牢,伸手接過竹刀,刀尖一動,挑開黃雀壞掉的那半邊翅膀。

  將竹條劈開一個小口, 抽出竹絲,竹絲柔韌輕薄, 折轉彎曲都不會斷, 這是鳥骨。

  霍震燁就在一邊看著,這間屋裡沒有椅子,他也不坐, 蹲在桌前,盯著白準的手。

  白准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又輕巧又有力,疊起竹絲如疊紙一般,十指凌空翻飛,一根三寸長的竹絲在他掌中變作了鳥翅。

  又挑出張白紙,筆染黑黃,替這隻小黃雀畫出黃腰黑翅。

  白准畫完抖抖那張紙:「它叫金翅。」阿啾這個名字,簡直配不上他畫的這身毛。

  「那……就叫它阿金?」

  紙沾鳥骨,金翅立刻「活」了起來,它依舊是小小一團,翹著尾巴走上兩步,兩隻翅膀左右一抬,眼珠溜溜轉動。

  扭過腦袋沖白准張張嘴,翅膀一拍,盤旋起來,落在白準的肩頭,親昵地用喙去蹭白準的耳垂。

  蹭得白准發癢,伸出手揉揉金翅的腦袋,嘴角微微翹起。

  霍震燁一直看著,突然開口:「我送你只鳥怎麼樣?真鳥,能唱歌的那種,或者你喜歡能念詩說話的?」

  他總是,想給這間屋子添上一點聲音,總不忍心看白准這樣,在寂寞里快樂。

  白准微微側過臉,他還沒說話,金翅「嗖」一下彈起來,猛撲到霍震燁臉上,用它的細小尖喙猛戳霍震燁的臉,要是它會叫,此刻一定在憤怒的啾鳴。

  霍震燁連退兩步,捂著額頭:「它不喜歡我給它起的名字?」

  白准一手撐著頭,手肘架在輪椅扶手上,笑意盈盈看了一會兒,最後才道:「它救了你一次,你還想弄只鳥來跟它分寵。」

  這小東西醋性這麼大?

  霍震燁又想笑又用手遮住臉:「那我給它找只雌鳥!白腰朱頂怎麼樣?」

  金翅倏地停住了攻擊,它歪歪腦袋,圓滾滾的身體扭動一下,接受了霍震燁的提議。

  霍震燁揉著面頰,輕聲念叨:「還真是物隨主人。」

  「你說什麼?」白准沒有聽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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