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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根吸管,一小口一小口嘬著。

  霍震燁跟在白准身後,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兩位少爺出來郊遊。

  這四面墳包已經埋伏著巡捕,墳場中還有零零散散來上墳的人。

  濃霧掩去日光,四周白蒙蒙一片,一隻又一隻墳包安靜躺著,上墳人拎著竹籃,穿梭在墳間。

  乍看上去仿佛是一群無頭的行屍走在墳場內,分不清是人是鬼。

  霍震燁四下觀察,不知柳二躲在什麼地方,今天到底還會不會來。

  韓珠見白准來了,從袖中取出婚書,雙手遞給白准:「請七爺為證。」

  白准這會兒又很有長輩風範,他微微頷首,先給韓三上香。

  香菸一起,石碑旁就顯出一道灰影,那道灰影對著白準點了點頭。

  白准就用線香點燃那張婚書,爾後鬆手一揚,白紙黑字被風吹起,一面燃燒一面在韓三墳頭盤旋,直至全部燒為灰燼。

  「你爹同意了。」

  韓三站在自己的墳邊,接到女兒燒去的婚書,虎掌一斷,碎成兩半,他低頭盯住柳大,腰間繫著的神仙索微微顫動。

  韓珠按住柳大的頭:「給阿爹磕三個頭吧。」

  柳大被按頭磕地,這三下磕得極重,他也咬牙一動不動。

  低頭時瞥見韓珠袖中一點寒光,再細看是只尖尖的銀挖耳,他突然明白,她就是用這東西挖了金丹桂的眼,她還要用這個,挖他的眼。

  韓珠按著柳大磕完頭,站起來燒花盆法船。

  柳大頭皮貼地,就在火苗「噌」一聲躥起的時候,柳大掌心一撐躍了起來,他手臂有了力氣,腿還麻著,差點兒就摔在地上,手足並用逃開幾步。

  霍震燁剛要動,白准攔住他:「用不著你。」

  果然有道身影從霧中蹦出,攔在柳大面前。

  「哥。」

  柳大驚喜出聲,他一會比比自己的喉嚨,一會兒又指指韓珠,拉著弟弟的袖子,示意韓珠要殺他。

  臉上露出笑意,憑他們兄弟兩個,還打不過那個瘋女人?

  可柳二隻是盯著自己兄長的臉:「你既然能動了,怎麼連頭都不給師父好好磕一個?」

  柳二一向崇拜兄長,哥哥學什麼都快,師父寵愛他,師姐愛慕他,連三門也由也承繼了。

  可他偏偏不肯好好過日子。

  「你原來總說咱們的命是師父給的,師父問你願不願意娶師姐,你又賭咒又發願,說你這輩子最開心就是那一天,你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柳大覺出不對,想往後退,可身後就是韓珠。

  柳二繼續逼問:「你說咱們三個好好過日子,你說要發揚古彩門,叫那些老東西別以為師父不在了,就能看低咱們。」

  柳二一步一步上前,柳大一步一步退後,他急著要分辨什麼,可一個字也擠不出來。

  柳二最後看了眼韓珠,他眼睛看著韓珠,問的卻是柳大:「好好的日子,你為什麼不肯過?你為什麼要騙人?」

  話音一落,銀刀入心,柳二這才正眼看著哥哥,一字一頓:「你為什麼不肯!」

  柳二刀子一出,霍震燁就掏出槍來,可沒等他叩響扳機,槍聲響起,埋伏在四周的巡捕一槍打中柳二的腿。

  柳二根本沒想逃走,他抽出小刀,看著柳大倒地,自己往前韓三墳前走了兩步。

  他一動,身上又挨一槍。

  柳二這回支撐不住伏倒在地,他手腳並用,爬到師父墳前,搖晃著身子給韓三磕個頭。

  面頰貼著墳上新生的青草,眼睛望向韓珠。嘴裡已經發不出聲音,只是張著口「師姐」。

  韓珠哭倒在地,摟著他的肩頭:「小柳!」

  柳二一動不動,他最後眼中浮出笑意,他沒讓師姐髒了手。

  柳大一躍起來時,霍震燁就把白准擋在身後,白准只聽見聲音,看不見人影,他氣得伸根竹條來把霍震燁給格開。

  幾個巡捕從四處墳包後現身出來,大頭跑到霍震燁身邊:「霍公子!你不知道,剛剛我們兄弟繞這墳場找了好幾圈,就是沒看見柳二的蹤影。」

  要不是青天白日,他們還以為是鬼打眼了。

  兩個巡捕確認柳大柳二是否還活著,兩兄弟都已經死透了,他們還得抬屍回去驗明正身,才算結案。

  韓珠伏在墳前,她終於落淚,哀哭不止。

  火舌輕輕舔過紙舟,船衣船骨瞬間點燃,頃刻就全燒起來,火花燎著一些,那隻紙船就浮起來一些。

  等船燒盡,菸灰浮空,又拼出一整隻船來。

  柳二跪在韓三身前,韓三伸手去撫柳二的頭頂,重重嘆息一聲,師徒二人攜手登舟。

  柳大魂魄離身,轉身就想逃走,韓三爺一抖腰上的神仙索,吊住柳大的頸脖,繩子一抖,把他拖到船上。

  韓三最後看了眼女兒,又渴盼的看了白准一眼。

  白准半天不動,眼看船要開錨,他微微闔眼,算是應了。

  霍震燁看白准盯著天空出神,須臾又示意什麼,他矮下身來,視線與白准齊平,順著他的目光看出去。

  空中大霧茫茫,只有風捲紙灰,他什麼也不見,他問:「你在看什麼?」

  白准收回目光,打個哈欠,懶骨病發作:「趕緊的,開車去。」他要回家睡他的彈簧床。

  大頭偷偷打量白准,這年月了,誰還留頭髮呀,連遺老遺少都剪辮子了,再說這男人也長得太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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