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柳大受了傷,柳二推了輛板車來,板車上還鋪著被子,柳大躺在板車上,柳二推他回家。

  霍震燁的車慢慢跟在兄弟二人的車後,車子拉到老城廂一處巷子口。

  霍震燁示意車夫在此處等他,跟在這兄弟二人身後,七繞八繞,繞進一處小院落。

  院子雖小,但收拾得很整潔,院角還滿架的白色花朵,一隻只小喇叭似的垂下來,風一吹就晃動起來。

  架子下面擺著五六隻竹篾,曬著筍乾菜乾,滿院煙火氣。

  柳二扶柳大走進院門,大聲喊道:「師姐!師姐!我們回來了!我哥沒事了!」

  他語氣中的喜意,藏都藏不住。

  門內走出個穿白衣戴白花的女子,她有些驚訝:「他們找到真兇了?」

  柳二搖搖了頭:「兇手又犯案了,師兄是清白的。」說著背柳大進屋,將他放在床上。

  韓珠呆怔怔站了會,回過神來找出藥酒藥膏,替柳大診治傷口。

  霍震燁猜測這就是柳大的未婚妻韓珠,韓三的獨生女。

  韓珠與金丹桂的嬌艷豐滿不同,她略顯瘦弱,彎眉柔眼,連聲音都是又低又柔 :「真是老天保佑,我去買條魚回來燉湯,給他補補身子。」

  「還是我去,再請個大夫回來替,師姐就別忙了,陪陪師兄。」柳二扭臉便對兄長肅聲道,「師兄,自你關進捕房裡,師姐天天都為你哭,你好不容易出來,可不能再辜負她了。」

  柳大到此時目中又有了神采,一把抓住弟弟的手,想說什麼又咽回去。

  柳二還在說:「這一定是師父顯靈了,才保佑師兄安然出獄的。」

  柳大聽見「師父顯靈」,心口一緊,想起自己在師父床邊發的毒誓的樣子。

  那時韓三已經病入膏肓,人瘦得枯柴一般,躺在床上,一雙濁目盯著他,等他最後的誓言。

  這誓言是柳大說慣了的,他們兄弟是孤兒,被韓三撿回來收入門下,才有一口飽飯吃。

  最初他說得真心實意,說得多了,便不再將誓言當一回事,師父愛聽,他就多說幾次,舉起三根手指,對日月發誓。

  「我柳大,一生都會對師姐韓珠一心一意,跟師姐師弟一起發揚古彩門,若違此誓,必受挖眼割舌之苦!」

  他們這個行當,通身都是功夫,斷了手,還有腳,只有看不見說不得,才不能吃這一行飯。

  韓三緊緊拉著女兒的手,聽了這一句話,這才闔上雙目。

  金丹桂雙目被挖,耳環又消失不見,他便想起自己的誓言,還以為是師父顯靈了。

  如今又死一個花國美人,他才知道所謂顯靈只是他的臆想,這才又有了精神。

  柳大有些心不在焉,悶聲應了,可一想到要娶韓珠,就有說不出的厭煩,想起金丹桂那張嬌媚的臉,只覺得師姐實在是貌陋無味。

  他們說這些話時,韓珠就站在門邊,目光望在柳大的臉上,柳大神色幾次變化,她都看在眼裡。

  韓珠低下頭去,有些傷心:「我日夜在阿爹靈前替你祈福,希望阿爹能保佑我們師姐弟。」

  柳大勉強擠出笑意:「多謝師姐,讓師姐替我擔心了,咱們三人,以後就好好過日子。」

  柳二先看看柳大,又看看韓珠,他滿眼是笑,咧嘴道:「好好好,我去多買點吃的,咱們仨今兒好好吃它一頓。」

  韓珠把傷藥放在床頭:「你知道買什麼對傷口有好處,還是我去買菜請大夫,你給他裹傷吧。」

  轉身就瞧見站在門外的霍震燁,這些日子柳大在牢中,他們也不得清淨,天天都有記者跑來小院。

  韓珠什麼也沒說,可記者照舊寫了許多柳大忘恩負義,痴心女慘遭拋棄的文章,韓珠對這類人,一概不客氣。

  看霍震燁穿戴不俗,知道不是記者,問道:「這位先生找誰?」

  「我找柳先生。」霍震燁低頭進了矮屋。

  韓珠不認識他,柳二卻認識他,霍震燁的照片在報紙上登過好幾回,他一見霍震燁就想趕他出去:「你來幹什麼!」

  霍震燁掃他一眼:「要不是我,你師兄可等不到死第二個。」

  柳大見了他,想起審訊室中二人一問一答,怕霍震燁說出那對耳環的事,他立即坐起,對霍震燁十分客氣:「霍公子,請坐。」

  柳二強壓怒意,甩簾出屋,韓珠跟上去:「小柳,你去哪兒?」

  「我去買菜!我看不慣那公子哥的樣子。」柳二聲音一大,韓珠就把他拉到花架下說話。

  白花開得一串一串,風一吹似一架子銀鈴鐺,韓珠拉著柳二的袖子:「師弟能熬到今日,也有他不肯草菅人命的緣故。」

  說著隔窗看了霍震燁一眼,以為是個紈絝,沒想到他還有良知。

  柳二似乎想說什麼,到底沒說出口,漲得滿面通紅:「師姐,你可別信了這種人的花言巧語。」

  韓珠對安撫一笑:「我當然知道,只是人家來了就是客人,我去沏一壺茶,你去切點醬肉,再稱條黑魚賣塊豆腐回來,我給他燉湯。」

  柳二聽了就點頭,繞出門去,了出門就碰見白准。

  「七爺!你怎麼來了!」趕忙引白准進屋。

  白准用帕子掩住口鼻,韓家小院兒在老城廂貧民區,住的都是三教九流,人越是雜,味兒越是重,走這一趟,他快被臭死了。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