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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樣看來,只怕連金丹桂自己都不知道殺她的人是誰,她死在霍震燁房中,就以為兇手是他,來找他報殺身奪眼的仇。

  她殺不了霍震燁,就會去找柳大。

  白准眉心一擰,真是煩得要死。

  霍震燁只沉吟片刻,就上前一步:「告訴我你是誰,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過面,我就有辦法給柳大也送一付紙鐐銬。」

  白准斜他一眼:「那東西已經抓不住她了,要是三日之內還抓不到金丹桂,你跟柳大都沒好果子吃。」

  「我們果然見過面。」

  白准一時不察,被霍震燁套了話,他嘴巴一抿,轉身出門。

  霍震燁眼看他指尖未動,輪椅就轉了出去,急步跟在他身後:「你是陰陽先生?」

  白准並不回頭,輕聲哧笑,傳進霍震燁耳朵里。

  剛出門就碰上了巡捕陳三,他就在隔壁屋裡,聽見動靜慢慢騰騰過來,先看霍震燁,再看白准,先是驚訝,然後又色眯眯打量白准 。

  這個坐輪椅的男人,也太漂亮了。

  這深更半夜的,那麼個漂亮男人在霍少房內,還鬧出這麼大的動靜,原來霍七少男女通吃,還好這一口呢。

  陳三心裡這樣想,臉上就流露出輕浮的神色來,細看白准比乍一看還要更驚艷,這麼個漂亮的乖乖,就算是男的又有什麼要緊。

  等阿秀來推白準的輪椅,陳三的眼珠子又差點摔出來,看了哥哥再看妹妹,還是哥哥更饞人些。

  白准唇含冷笑,擦身而過之際,從袖中抖出什麼,落地就貼上陳三的腳後跟。

  霍震燁眼尖,看清楚白准從袖子裡抖出的是個剪紙人。

  陳三想了什麼,霍震燁心裡清楚得很,他也不出言提醒,還很想看看這一張白紙能有什麼用。

  白准不肯告訴他,霍震燁也不會放棄追問,他心裡隱隱覺得這是件很重要的事,記憶卻仿佛關上了閘門,任他怎麼回想,一點蛛絲也尋覓不著。

  等目送白准離開,對陳三說:「去捕房。」

  陳三大喜:「七少這是想開了?」

  指認柳大殺的人這事就完了,何必咬死了不鬆口?要不是外頭的記者追得緊,柳大早就是板上釘釘的「殺人犯」。

  陳三以為這位爺是想通了,滿面陪笑,預備回去邀功:「您稍等,我立刻安排車去。」

  霍震燁本就打算等上三天,新聞報的差不多了,事兒也該了了。

  天蒙蒙亮,霍震燁走出禮查飯店的大門,原來堵在飯店門口的記者等了三天都見不著霍震燁,都圍到捕房門口去等新消息。

  陳三走在前頭,霍震燁的目光時不時掃一眼他的腳後跟,陳三一邊走一邊回頭對霍震燁陪笑:「宋總在等您呢。」

  突然腳後一空,整個人摔了出去,順著樓梯滾到地上。

  餘下幾個巡捕趕緊扶他起來,陳三哀叫不止,他滾下去時,骨頭一聲脆響,肯定是摔斷了。

  「送他去醫院。」霍震燁說完鑽進汽車,他看見了,那薄薄一張紙人,在陳三要踩下台階的時候,站起來墊高了他的腳後跟。

  到警局時天已經亮了,霍震燁一下車就被報紙記者認了出來,其中一個喊了一聲,餘下蜂擁而上,團團圍住他。

  「就金丹桂被害事件,你還有什麼想說的嗎?」

  「你是不是殺人兇手?你今天到警局是有新證據嗎?」

  「命案發生時你真的酒醉不醒嗎?」

  小報記者進不了警局,但他們也有他們的門路,總能探聽點內幕消息。

  因為金丹桂的死,報紙的銷量翻了一翻,家家報紙的頭版頭條都是報導花國選後的血案。

  看見霍震燁都擠破腦袋想再套出點新聞來。要是他殺的,銷量還能再翻一倍;要不是他殺的,也能寫些風流韻事,總有人愛看。

  霍震燁一言不發,走進大門。

  總華捕宋景南親自接他到辦公室去,在門外他還肅穆著臉色,關上房門他笑起來:「霍公子,請坐,請坐。」

  電話又從南京打過來了,他們也不好辦,這虹口租界到底還是洋人的地盤,上面有洋人,外面有記者,總得給個能交待得過去的結果。

  霍震燁把西裝外套擱在椅子上,這都三天了,這宋總捕什麼也沒查出來。

  他坐下就問:「宋總,案子有什麼進展?」

  宋景南跟陶家還沾了些親故,跟霍家又一向有生意來往,他對霍震燁十分客氣,可還真沒有什麼進展。

  不論是仇殺情殺,按流程都該查一查參加酒會的所有客人,和花國餘下那十一位美人。

  可這些人哪個不是有錢有勢,十一位美人里也只問了幾個沒靠山的,有靠山的那些連捕房的凳子都沒挨一下。

  命案發生在英美公共租界裡,三面夾擊要宋景南捉住兇手,他已經打算好了,就算霍震燁不給出柳大情殺的口供,柳大也是兇手。

  「此事牽扯多方,霍公子該曉得我難做。」

  霍震燁嘴角一勾:「知道宋總難做,我才來這一趟,我又想起些細節來,宋總方不方便把案案卷給我看看,或者讓我見見柳大。」

  宋景南怔了怔,這位少爺一直都不配合,問就是他沒殺人,柳大動沒動手他不知情,突然肯配合,反而讓他心生疑惑。

  可宋景南已經想好了此事的結局,這位少爺想幹什麼也由著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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