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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九思仍在滾地亂叫。葛守禮上前撥弄了他兩下:「這妖道的確不能說話了。」馮保說:「一定是有人下了毒!」秦雍西上前細看了他的樣子,詫異道:「這大法堂戒備森嚴,何人能下毒?」

  張居正一拍驚堂木:「不用隨便猜疑,王九思草菅人命,人證物證俱在,可當堂定罪,散堂!」兩個緹騎兵架起地上亂滾的王九思,連拽帶拖離開了法堂。

  張居正、葛守禮、秦雍西、馮保一行緩緩向轎廳走去。王篆小跑過來,張居正問他:「王篆,這王九思突然失聲,是何原因?」王篆說:「剛才獄醫查驗,王九思可能是遭人暗算。」張居正驚道:「啊?是何人所為?」王篆說:「卑職詢問大牢禁子,昨天,陳應風帶著東廠的一名番役,與王九思見過。」葛守禮點頭道:「既是這樣,應該即刻把陳應風和那個番役抓起來,審個明白。」馮保在一旁聽不下去,對葛守禮不客氣地說:「葛大人,你懷疑是我東廠的人下毒?」葛守禮道:「凡是接近王九思的人,都應懷疑。」馮保咄咄逼人:「葛大人,我剛才也跟王九思見過一面,你不會連我也懷疑吧?你不要忘了,東廠直接歸皇上管轄,你們三法司無權干涉東廠行動。」秦雍西在一旁道:「但王九思不是歸你東廠管轄的人犯。」馮保拿眼睛瞪住秦雍西,正要說話,張居正道:「都不要爭了,王九思既然不能開口說話,我看也沒有辦法從他口中掏出新的犯罪證據,此案就此打住!明日,本輔將奏明皇上,以命案為由,將王九思問成死罪,綁赴西市斬首,你們意下如何?」

  葛守禮說:「老夫覺得可行。」

  張居正又問:「馮公公,你呢?」

  馮保悻悻地說:「既然如此,我就不插手了!」

  葛守禮與馮保各自登轎而去。張居正走到轎邊,問身邊的王篆:「到底怎麼回事?」王篆緊張地說:「卑職讓他喝了一杯生漆酒,這是民間的土方子,很有效!大人,我這是為您著想,您千萬不能怪罪於我。」張居正一笑:「你比我有腦子。」

  王九思的囚車在緹騎兵的押送下穿越街道。街道被圍得水泄不通,菜皮、爛瓜果雨點般砸向王九思。王九思嗷嗷亂叫。百姓怒罵:「把他的皮扒了!」

  「讓他下油鍋!」

  「五馬分屍!」

  人們激憤到了沸點。

  刑場亦被圍得水泄不通,正中放著一把巨大的鍘刀,袒露上身的四名劊子手神情肅穆地站在那裡,在大鍘刀的東面,是一座臨時搭建的觀刑台,張居正、王國光、楊博、秦雍西、葛守禮、朱衡、馮保等都坐在觀刑台上。

  一輛騾車穿過人流,在觀刑台前停了下來。張居正走下觀刑台,親手打開騾車的門,玉娘走下騾車。張居正走下觀刑台,對玉娘說:「姑娘,我曾向你許下諾言,一定要將王九思明正典刑。今天請你來,是想讓你親自看看這妖道的下場。」玉娘含淚道:「大人!我一村野女子,能遇上大人這樣的恩人,是我前世修來的福!大人的恩情,我永生難忘。先前我錯怪了大人,還望大人多多見諒!今日,我父兄的在天之靈,一定能得到寬慰!」說著,兩行清淚奪眶而出,想起死去的父兄,玉娘不禁哽咽不止。張居正勸慰她道:「姑娘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人不能起死回生,還望姑娘節哀!」

  說完,他攙著她,一步一步走上觀刑台,入坐。

  行刑官高喊:「帶人犯王九思。」王九思被劊子手從囚車上拽下,推推搡搡押到鍘刀跟前。玉娘怒視著王九思。王九思也注視著玉娘。行刑官跑近,張居正吩咐:「午時三刻已到,執行死刑。」行刑官道:「是!」跑到台角大廳宣布:「開鍘!」全場人聲鼎沸,一齊高喊:「開鍘!」王九思躺在鍘案上,劊子手給他戴上頭套。

  第九章 折俸風波(3)

  大鍘刀高高揚起,沉重落下。

  刑罷,張居正將玉娘帶到騾車邊。玉娘回身注視著他。張居正柔聲說:「你想好了,真的要回尼姑庵去?」玉娘點頭道:「父兄的仇已報,我已了無牽掛,所以我想歸皈佛門,每日與清燈法鼓為伴,吃齋念佛,為我父兄超度。」張居正說:「也好,如果有一天,你還惦記俗事,還可以來找我。」玉娘說:「多謝大人,那是以後的事,現在,我已厭倦了俗世的躁亂。」張居正親自為她掀開帘子:「上車吧,姑娘!」玉娘欲上車,又轉身道:「大人,你會來庵堂敬香嗎?」張居正點頭:「會的!」玉娘微微一笑,轉身上車。

  騾車啟動,張居正悵然若失站在原地。

  李太后得知那個妖道已在西市被正法,並從馮保口中聽說這傢伙在法堂會審時,突然變成了個啞巴,她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對馮保說:「那王九思只要能定成死罪便行,我可提醒你別犯了當年孟沖的毛病,身居高位,要把心思用在朝廷的政務上,切不可與人勾心鬥角。」又問:「我交代你的事,辦得如何?」馮保說:「奴才已轉告張先生,他回話說『部院大臣的調整已經完成』,」說著,掏出一份帖子,遞給李太后:「這是他讓奴才轉交皇上的揭帖,並請求皇上今日下午能在文華殿接見九卿。」

  李太后贊了一聲:「好!」接著沖門外喊:「邱得用。」

  邱得用進門:「太后娘娘,有何事吩咐?」

  李太后說:「你去把皇上找來,這揭帖要請他親自過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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