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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許是我有誤解吧?但是對於那種占卜一類的事情我還是保持質疑態度。”

  他:“沒問題,你可以質疑。就跟有人信得死去活來的一樣。對於那些,作為一個薩滿沒有任何評價,因為那不是我們的事情,薩滿不會拉著你信奉什麼告誡你不信奉什麼,那是你的權利,和薩滿無關。而且實際上我對天空大地水火風雷的崇拜,不影響我對機械物理有機化學的認知,我不認為那衝突。”

  我:“有沒有那些感興趣的人找到你要學的?”

  他:“有,很多。但是我不會教的。”

  我:“好像你剛才說了,薩滿沒有把這些發揚光大的義務對吧?”

  他:“不僅僅是沒那個義務,而且是禁止的狀態。曾經有過一個人,纏了我好久,但是我明白他只是對此新鮮罷了。而且就算是真的誠心,我也會無視他的要求。因為薩滿身份是一種肩負,對於祖先意志的肩負,不是什麼好玩有趣的事情。我的先祖們,承受著家族的承諾,並且傳承給我,我也會繼續下去,而不是用所謂發揚廣大的形式毀在我手裡,我也不想被邪教利用。”

  那天的話題始終在這上面,他說了很多很多,基本都是不為人知的東西——除非你是研究這個的。我發現他身上具有一種很純粹的氣質,那種堅定並且純粹的氣質。那種氣質我在書上見過,現實中很少見。他堅守著幾千年前的東西,一直延續到現在。也就是很多人眼裡的:死心眼、有病。

  可我倒是覺得,就是這些死心眼有病的人,用他們的堅持,我們才能了解到歷史和過去曾發生的那些。並且,在目前所有的領域,才能有了現在的成就。因為歷史如果僅僅是書本上記載而不是在人心裡,遲早會變成傳說。這些不要跟我爭,事實擺在面前。古埃及的楔形文字,古印度的梵文、瑪雅文明的三維結構文字,雖然都存在,但是沒幾個人能明白了。否則那些僅僅認識二百多個瑪雅文字的人就不會被叫做專家了。

  這位怪先生,後來被放了。當然,並不是我這份錄音的功勞。曾經我找過他,但是他不願意再多說了,我也就識趣的放棄了聯繫。

  不過我真想親眼看看那些古老的圖騰木板,並且親手撫摸一下。當手觸碰在上面的時候,我會閉上眼睛好好的感受,體會那沉寂千年的韻味,以及那或許迷亂,或者輝煌,或許榮耀,或許恥辱,或許血腥的過去,還有曾經矗立在這片土地上,那些千年前的帝國。

  【道歉】

  最近事情比較多,有時候回來的會比較晚,而我的確不想把手裡的糙稿直接發上來——那樣太糊弄事兒了。所以,更新上也稍有滯後,非常抱歉。

  ————塔塔的死亡周刊

  第四十六篇《偷取時間》

  我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她縮在牆角。第二次見她的時候,縮在病床角。第三次見她的時候,她縮在桌子底下的某個角。所以第三次,我乾脆也盤腿坐在桌子下面。因為已經不指望能和她面對面正經坐著了。

  我:“你還記得我嗎?”

  她點頭。

  我:“我是誰?”

  她搖頭。

  我:“我上次給你威化巧克力,還記得嗎?”

  她搖頭。

  我:“那你還要威化巧克力嗎?”

  她點頭。

  每當這種時候我就覺得我是在誘拐小孩,甭管面對的是成人還是真的小孩。其實這也沒辦法,就像那個精神科醫師說的:“那種時候,對食物的需求是本能的反應,因為很多患者某些意識弱了,本能倒是加強了。所以這個方法一直都很有效。”

  看著她小心翼翼的剝開那層包裝紙,帶著極濃厚的興趣小心的咬上一小口,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很心疼——雖然我之前並不認識患者,也沒血緣關係。

  她才二十多歲,患有嚴重的迫害型妄想,病史5年。

  我不著急,看著她吃。她態度極其認真的一直吃完,又小心的把包裝紙疊好,放進兜里。看著她的眼睛,我知道今天沒問題了。

  可能是接觸患者多了,對於這種間歇發病的患者,我能分辨出來什麼時候能溝通,什麼時候無法溝通。當患者清醒的時候,他們的眼睛是帶有靈性的。具體我也形容不好,但是我能確定,而且沒判斷失誤過。這曾經是我的一個秘密。

  我:“你喜歡吃,我這裡還有,不過一會兒再給你,一次吃很多你會口渴的。”

  她點了下頭。

  我:“你為什麼要躲起來?”

  她看著我沉默了得有好一會兒:“我能看看你的手嗎?”

  我:“哪只手?”

  她:“雙手。”

  我放下紙筆,雙手慢慢的伸到她面前。她觀察了一會兒鬆了口氣。

  我:“怎麼了?”

  她:“看來你不是。”

  我:“我不是什麼?”

  她:“你不是偷取時間的人的。”

  我:“時間?那個能偷嗎?”

  她:“能。”

  我:“怎麼偷的?”

  她:“我也不是很清楚,有很多種方法偷。簡單的只要雙手同時拍一下別人的雙肩就可以,複雜的我看不懂,很多方法。”

  我:“你見到過了?”

  她嚴肅的點頭。

  我:“對了你剛才怎麼從手上看出來的?”

  她:“雙手手掌都有四條橫紋的人,就是能偷時間的人。”

  我:“會有四條橫紋?很明顯嗎?”

  她點頭。

  我:“只要是那樣的人,都能偷別人時間?”

  她:“不是,有些四條橫紋的人,並不知道自己會偷別人的時間。”

  我:“能偷時間的那些人,不去偷別人時間會怎麼樣?會死掉還是別的?”

  她:“和普通人一樣,會老,會死。”

  我:“如果偷了別人的時間就不會老?”

  她:“不老、不死的人。”

  我:“會偷時間的人很多嗎?”

  她:“不多。”

  我:“那都是什麼樣的人?”

  她:“什麼樣的人都有。”

  我:“你是怎麼發現的?”

  她:“我十幾歲的時候發現的。”

  我:“嗯,那麼你是怎麼發現的?”

  她:“他們看人的時候不是像我們那樣看人的臉,而是看人的脖子。”

  我:“脖子?”

  她:“從脖子上最好偷,但是不好接觸。所以從肩膀偷的最多。”

  我:“怎麼偷的?你剛才說雙手他們拍別人雙肩?”

  她:“不用使勁的拍,罩在雙肩上幾秒鐘就可以了。”

  我:“那從脖子上偷呢?”

  她:“那需要手一前一後的卡一下,一秒鐘不到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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