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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有辦法不接受嗎?”

  我們都沉默了一會兒。

  量子物理教授:“我突然覺得我們做的這些很討厭,就讓他等待著不好嗎?那還有一個希望存在。”

  我:“也許人就是這麼討厭的動物吧?想盡辦法想知道結果,但是從來不想是否能承受這個結果。”

  量子物理教授:“他……不是精神病人吧?”

  我想了想:“他應該是。”

  量子物理教授:“為什麼?”

  我:“我沒說太多,只是提示了一些他就明白了。我猜他可能早就想到了,但是不能接受,所以一直避開這個結論。”

  量子物理教授:“可能吧……就在這裡生活著吧,反正也差不多……”

  我:“嗯。”

  看著窗外,我想朋友也許說的對,但是我們都很清楚,對於迷失的旅行者來說,這裡不是他的家,這裡永遠都是異國他鄉。可他沒有選擇,只能生活在這個異鄉。也許總有一天他會解脫。但在這之前,只能默默的承受著。直到他的身體、他的記憶,終於灰飛煙滅。

  注1:1977年8月20日美國發射了旅行者2號探測器。同年9月5日,發射了旅行者1號探測器。兩個旅行者探測器沿著兩條不同軌道,擔負太陽系外圍行星探測任務,飛向外太空。這三十多年來,旅行者1號探測已經距離太陽超過150億公里,成為了迄今為止飛得最遠的人造物體。而旅行者2號與太陽之間的距離超過約114億公里。

  這兩顆探測器至今還在源源不斷的向地球發送著它們“看”到的一切。而到2020年,兩位旅行者將先後耗盡所有能量。此後,它們徹底告別人類,在宇宙中默默漂流,直到永遠。

  我:“這樣啊……”

  她:“而且吧,尾巴那個洞有時候能溜出去的,一些靈魂有時候就溜出去玩,那就是靈魂出竅。”

  我:“這麼詭異的事兒……被你說的這麼簡單……要是軀殼死了後呢?靈魂就出來了?”

  她:“不是死了,而是用舊了,用舊了就壞了唄。哪兒有什麼天堂和地獄啊,都是靈魂四處溜達。”

  我:“那為什麼靈魂都不記得原來當靈魂的時候呢?”

  她:“因為靈魂們不把原來記憶甩出去,很難進到新軀殼的大腦里,新的軀殼大腦都沒發育呢,裝不下那些。”

  我:“這個解釋真是……不過,有不願意進軀殼只是四處溜達的靈魂沒?”

  她:“應該有吧?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個特好玩兒的事兒。”

  我:“什麼事兒?”

  她:“有些軀殼比較好,所以好多靈魂爭著往裡塞自己,結果弄得很擠。有些成功占據軀殼的靈魂尾巴本身盤好了,但是擠亂了。”

  我:“你怎麼知道有些靈魂尾巴沒盤好弄亂了?”

  她:“你有機會問問,一定有這樣的人:有時候撓身體的一個地方,另一個地方會癢。比方說我吧,我就是。我撓左邊肋骨一個地方的時候,左胳膊肘就會有感覺。我一個同學,他撓膝蓋一個地方的時候,後腦勺會癢。那就是整條尾巴被擠的到別的地方了,你撓尾巴尖兒,尾巴中間的部分可能會癢。”

  我笑了:“真的嗎?真有意思。能擠歪了啊……”

  她很認真:“當然能!我知道你不信,隨便吧,反正作為交換我告訴你了。”

  我:“不,我信了一部分,挺有意思的。你好像在這裡生活的還不錯嘛。”

  她:“什麼啊,早膩了,要不我就不會跟著轟炸機跑著玩兒了,這裡太沒意思了。”

  我想了一下,問她:“你想出去嗎?”

  她上下打量著我:“當然想啊……不過……你是院長?你能讓我出去?不像啊,我覺得你倒是像三樓樓長……”

  我忍不住笑了,然後認真的告訴她:“我可以告訴你出去的辦法。”

  兩個多月後,我接到了她的電話。她說了好多感謝的話,感謝我教給她出去的辦法,還說會一直保持聯繫。並且說我告訴她的那些,她會一直記得。

  那天我對她說:想出去很簡單,就跟靈魂盤起尾巴擠進軀殼當人一樣。想不被人當成精神病,那就必須藏好一些想法,不要隨便告訴別人,這樣安全了。

  因為我們的世界,還沒有準備好容納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情。

  第二十七篇《靈魂的尾巴》

  我:“你住院多久了?”

  她:“啊……一個半月吧。”

  我:“為什麼啊?”

  她:“干傻事兒了唄。”

  我:“例如說?”

  她狡猾的看了看我:“如果你把那盒口香糖都給我,我就告訴你,怎麼樣?”

  我想了想:“OK,成交!”

  她是我偶然遇到的,其實也不算偶然,在院裡的病區走廊上。

  那天下午我去院裡辦事兒,順道去看了看原來我接觸過的一位患者。辦完事兒看完人,我往門口走,就在樓道口快到院子裡的時候,一個十六、七的小女孩靠在門口問我:“你有口香糖嗎?”我翻了翻,找出一盒倒出一粒給了她,然後就是前面那段對話了。

  她:“咱倆去那裡吧。”她用下巴指向院子的里的一棵大樹,樹下有個長條石凳。

  在走過去的時候她把手裡的口香糖盒子搖的嘩啦嘩啦響。

  坐下後我看著她,而她盤著腿坐在石凳上,嘴裡慢慢嚼著,眼睛眯著看幾個患者在糙地上瘋跑。

  我:“好了,現在能說了吧?”

  她沒急著回答,用下巴指著糙地上那幾個患者問我:“你知道他們幾個為什麼在那邊跑嗎?”

  我:“為什麼?”

  她:“中間那個以為自己是轟炸機,最開始就他自己跑,後來不知道怎麼說服另外那倆的,反正就讓他們以為自己是炸彈,然後就現在就這樣了。他整天伸著胳膊四處跑,那倆就在他胳膊底下跟著,也不吭聲。我前些日子跟他們跑了一天,累死我了,精神病真不是人當的!他們能直接尿褲子裡都不帶歇氣兒的……”

  我:“……你還跟著跑了一天?”

  她:“開始覺得好玩兒唄。”

  我:“那你呢?你以為自己是什麼了?”

  她扭頭看著我:“我什麼也沒以為,就是遇到怪事兒了。”

  我:“什麼事兒?”

  她:“有天放學回來我遇到一個老頭,看他挺可憐的,就回家拿了幾個麵包給他——我才不給他們錢呢,現在要飯的都比我有錢,所以只給吃的。後來老頭說告訴我一個秘密來謝我。我問,他答,只能一個,什麼都成。他說他什麼都知道。我當時以為他是一個算命的,就隨口問他:人有靈魂嗎?他說有,然後就告訴我那些了。我覺得挺神的,而且很有道理,也就信了。第二天我還帶著同學去呢,但是找不到他了……早知道我就問他買什麼號能中大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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