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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呂國是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呆會兒,他得好好想一些事情。
他是因著王茉莉這個人來的,可來到焦皇島後,才知道王茉莉根本就沒上島,且還發生了命案。
這有點兒不對勁。
王茉莉既然沒想上島,為什麼還會邀請七個人上島來聚會?
他覺得這其中一定是有原因的。
只是這個原因被埋藏得很深,他暫時無法得知。
真正要說起來,他和王茉莉也就因那一封舉報信結緣,但他實際上他只遠遠見過王茉莉一面。
那會兒離得遠,他又老花眼,一沒戴眼鏡他就看不大清東西。
所以他見到王茉莉的那唯一的一回,其實他沒怎麼看清王茉莉的五官,只隱約覺得這個一個青春洋溢很是年輕漂亮的姑娘。
那時他沒想到,就這麼不怎麼清楚的一面,成為他退休後唯一記掛著的事兒。
他放不下去,是因為後來他聽說王茉莉出了事兒,是因為她向他舉報的那封信而出的事兒。
他感到愧疚,他想要補償她。
但倘若重來一回,大概還是原來的結局,他覺得他當時處理事兒的方法和結果都沒有錯。
對於自已的工作能力和判斷能力,他堅信並足夠自信。
在木屋後面的小樹林走了一會兒,孫呂國慢慢往回走。
已經快十一點了,得回去看看其他幾個年輕人怎麼樣了。
走到木屋前,還沒推門進去,他就被慌慌張張推門出來的楚東軍險些給撞倒了。
孫呂國沒好氣地瞪楚東軍,訓斥道:
“跑什麼跑!要是撞到人怎麼辦?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年青了,四十好幾的人了,怎麼做事情還這樣沒個分寸!”
楚東軍沒介意孫呂國一見到他就是連串的炮轟,他白著臉,手指著半開的門往屋裡指,手指顫著,聲音也顫著:
“孫孫孫老……眉眉眉子……”
孫呂國這才發現楚東軍的異樣,趕緊進了屋,還沒走到客廳,就遠遠看到客廳沙發上橫躺著胡眉子。
她臉色發青,口吐白沫,雙眼瞪著,看著天花板睜得圓圓的,身體卻是一動不動。
不到十步,但孫呂國繞過茶几走到胡眉子身旁蹲下,幾乎費了他全身的力氣:
“這……這怎麼回事兒?小眉她……”
區子平和陳鵬坐在一旁沙發上,跟著孫呂國回到客廳的楚東軍站著,站得遠遠的,好像並不想再看到胡眉子那瘮人的模樣。
是陳鵬最先發現胡眉子的不對勁,也是他探了她的頸動脈和呼吸,確定頸動脈已沒有波動,呼吸也停了。
但區子平見陳鵬低著頭根本沒想應話,而楚東軍一知道胡眉子也死了就被駭得渾身發顫,三人中只有他還算正常和鎮定點,只好由他開口:
“死了。”
死了?
蕭愛琳死了,李末解被他懷疑關了,可胡眉子還是死了?
孫呂國立刻問:“小末……”
區子平知道孫呂國一定會第一時間想到李末解,他們三人也同樣在發現胡眉子死亡後第一時間想到了是否是李末解又殺了人。
可他們三人狂奔到三樓李末解房間時,所有門窗都被鎖得好好的,任何沒有損壞的跡象。
區子平說:“小末房間外面的門窗鎖,她自已都無法打開,我們給她從外面門窗安裝鎖上的銅鎖鑰匙共有兩把,一把是面向木屋後面小樹林的窗戶外的,一把是房間唯一的門外面的,這兩把都被我們鎖在一樓餐廳的矮櫃裡。”
矮櫃又被他們設了兩個鎖頭,兩把鑰匙分別拿在孫呂國和陳鵬手裡。
只有兩人同時拿鑰匙打開,要不然誰也無法拿到李末解房間裡從外面鎖上的門窗鑰匙。
孫呂國聽明白了,他扶了扶被胡眉子猝不及防的死而嚇得有些歪了的老花眼鏡,起身說:
“走,我們去看看鑰匙還在不在!”
陳鵬默不吭聲地起身,一個舉步就往餐廳走。
孫呂國第二個跟上,楚東軍第三個,區子平走在最後。
矮櫃最外層的鎖鑰匙在陳鵬手上,他拿出來打開鎖後,就讓出位置讓孫呂國開裡面的第二層鎖。
當兩層鎖全被打開後,四人發現李末解房間外面的門窗鑰匙,兩把都在!
陳鵬在胡眉子死後終於開口說了第一句話:“鑰匙都在,門窗也沒任何被損壞的跡象,末解從被我們關起來開始,她就沒有離開過房間。”
他說得肯定,因為沒鑰匙開鎖,也沒外力強行損壞銅鎖打開門窗,李末解不可能離開她自已的房間。
他的這份肯定,在場的其他三人也沒人反駁。
沒人能反駁得出來。
既然李末解不可能出得了被他們強行封閉起來的房間,那殺了胡眉子的人是誰?
臉色發青,口吐白沫,雙眼睜瞪,沒有外傷,顯然和蕭愛琳一樣,都是被毒死的。
誰會是毒死胡眉子的那個人?
之前他們憑著各種跡象懷疑李末解,也採取了自保的措施,將李末解關起來限制行動。
隔離李末解之後,就只剩下他們五個人,現在胡眉子也死了,就剩下他們四個人。
會是誰?
誰會是兇手?
楚東軍倒退了兩步,他的眼睛在神色凝重的孫呂國、終於收起無所謂的區子平、更加冷漠少言的陳鵬三人中來回睃巡。
越看,他是越退後。
他覺得太危險了,一個連殺了兩人的兇手就混在他們中間,而他除了偷竊在行,可沒什麼自保能力!
孫呂國就算了,畢竟人已老邁,他自信還能對付一二。
可區子平和陳鵬呢?
一個曾經是警察,身手不必說,自是有的,他能抵擋得了幾個拳打腳踢?
一個是經常健身練體魄的建築師,不必較量一番,就體形魄力上,已經壓了他一頭!
嘀!
餐廳里的大屏幕電視突然亮了起來,沒人按它,嘀的一聲自動開啟。
正在擔驚受怕胡思亂想的楚東軍被嚇得最慘,他跳起來尖叫:
“啊——”
第十六章 暴行
同樣是一個視頻。
視頻的鏡頭,是從對準一個被一條布條勒住嘴而只能發出吱唔聲的女孩兒開始的。
她雙手被反綁於身後,捆得緊緊的,用來綁她雙手的粗繩略帶血絲。
她身上只零星掛著幾縷碎布,衣物早被撕爛丟了一地,她整個人呈九十度被身後的男人力壓在一張桌子上。
男人正在對她施暴。
她嘴角被布條用力過度而勒出了血,即便用盡全身的力氣喊叫,她也難以發出半聲救命來。
一雙漂亮的大眼圓睜著,她瞪著前方,像是在看著鏡頭,也像是在盯著某一處。
茫然地盯著,絕望地盯著。
眼裡的淚像是決堤的銀河,淚水晶瑩而剔透,像極了一顆又一顆的白色珍珠自銀河傾落。
她黑色的眼瞳卻像是黑色的瑪瑙,裡面不是誘人的璀燦光芒,而是一聲又一聲無力發出的求救信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