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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章 狗血番外·奶爸,再愛我一次(中)

  又在醫院裡觀察了一個星期,莫光夏的身體狀況已經達到出院的標準。

  “要注意別著涼發熱,別受強烈的刺激,安心靜養就好。”主治醫生在出院手續上簽字的時候再三叮嚀。

  肖丞卓像個虛心的小學生那樣逐條逐句地在記事簿上記錄下來。

  與他一同來接莫光夏出院的除了莫先生莫太太,還有久違了的蘭添。

  “剛回來就聽說光夏出事了,所以特地來看看。”

  微笑著的老友身上還帶著異國風塵的殘影,很難讓肖丞卓相信他表達關心的動機是不是像他說的那樣單純。

  “你別這樣悲觀,實在不行我幫忙聯繫美國的醫院,你帶光夏到那邊看看好了。”

  蘭添拍了拍他的肩,從他眼前翩然步入病房。

  “光夏,還記得我是誰嗎?”

  他站在門口聽到男人哄小孩一般寵溺的聲音。

  “哇!!!蘭添學長!!!”

  一腳門裡一腳門外,某人滿懷欣喜的大呼小叫再一次橫貫了他的耳膜。

  肖丞卓一抬頭,剛好看到自己的“老婆”緊緊抱住老友的脖子,臉上浮起興奮的薄紅。

  “學長,好久不見!你都沒有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呢。去北京工作也不知道抽個時間和我聯繫,真是太過分了……”

  嘖——這副情景,和某人醒來時第一眼見到他的態度比起來,還真是天淵之別。

  24歲,剛剛大學畢業。現在這個階段,不正是光夏喜歡某人喜歡得緊的時候嗎?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在心底油然而生。不知為什麼,眼前兩個人的笑臉就看著有點扎眼。

  他不耐地輕咳了一聲,舉步走上前去,將自家“老婆”從蘭添的身上拉下來,“出院手續辦好了,走吧,我們回家。”

  誰知剛剛解除了病房裡的危機,走到停車場的時候他就又再度受挫。

  “我為什麼要上你的車。我要坐蘭學長的車跟我媽回家。”某人立在車前橫眉冷對,很顯然已經自動將他歸入“極不受組織信任”的敵對陣營。

  他一時不知該如何說明,又想起醫生叮囑不可以強硬灌輸病人過往的記憶,於是一手提著簡便的行李,一手拿著車鑰匙,顯露出藏都藏不住的尷尬。

  關鍵時刻,還是慈祥的岳母出面替他解了圍。

  繞到車前接過他手中的行李,莫太太湊近女婿的耳邊壓低聲音說:“丞卓,不如先讓光夏跟我們回去。我在家裡,也比較方替你便照顧他。”

  女人著重咬著“照顧”兩個字,一邊用目光示意對面詳談甚歡的二人。

  肖丞卓瞬間明白過來。

  “媽,那就麻煩你了。”他將手中的行李塞進岳母手裡,綻開一抹微笑,“我有時間會過去探望光夏的。”

  是這樣說的,他也這樣做了。

  自從莫光夏出院住回娘家以後,除了必要的應酬加班和應酬,他幾乎每天都會跑去報到。

  然而令他稍感沮喪的是某人的記憶一直不見恢復的跡象,連帶著對他的態度也沒有什麼改觀。

  頂多是因為他頻繁的造訪,從一開始的厭惡躲避轉變成漠然無視。

  相比之下倒是他們的女兒羽秋每次見到他都表現出不同尋常的興奮。

  一轉眼,時間已經步入盛夏,雨水漸漸變得豐沛起來。

  這一天,結束了公司下半年發展計劃的研討會,他再一次提著一買來的水果點心來到岳父岳母家。

  “丞卓,既然來了就留下來陪我吃飯吧,我們正好可以喝幾杯。”

  莫先生放下老花鏡,表現出對這位痴情女婿空前的欣賞。

  莫太太則笑著把牙牙學語的女兒交到他懷中,“丞卓,你坐一會,媽今晚給你做最喜歡吃的干燒魚。”

  二老慈愛的笑容,家人間尋常的對話,懷中幼女抓在他臉上的柔軟小手……一直企望的屬於家的溫暖就這樣在他眼前鋪展開來。

  若不是身邊少了另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一定覺得此刻的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媽?光夏呢?”抱著女兒踱步到廚房,他問正在忙碌的莫太太。

  “別提了。估計正在他房間補眠吧。”莫太太很要不得地搖頭,“那孩子抱怨羽秋晚上哭鬧得他睡不著……”

  說著看了一眼肖丞卓懷中的小奶娃,“說來也怪,這孩子從前很親人的,又愛笑。可現在一到晚上就哭個不停。該不是生病了吧?”

  男人低頭看看懷中已經倚在自己肩頭懨懨欲睡的女兒,“看著不像生病,大概是換了環境不太習慣吧。您看現在這不是困了嗎?等一下我把她抱回床上睡吧……”

  輕輕推開虛掩的房門,肖丞卓輕輕踱步來到床前。

  床上人濃密的睫毛閉合著,呼吸均勻。

  那真是一張讓他愛死了的面孔。輪廓流麗,皮膚細緻,雖然年過而立,卻依然不見歲月磨礪的痕跡,甚至在熟睡的時候露出孩子一樣單純的神情。

  記得從前他每次在夜裡醒來,看到的都是這張面孔,內心就充斥著安心的感動。

  如今依舊是這張面孔,容顏未變,同樣近在咫尺,他卻不敢輕易碰觸……

  站在床前細細端詳了一會,他輕嘆一聲,轉身將懷中已經睡著的女兒放在莫光夏枕邊。

  他轉身剛剛走到門前,突然聽到床上的人一聲含混驚慌的“啊……”

  是在叫他嗎?

  肖丞卓一驚回頭,快步走回床前,卻發現莫光夏只是在夢囈。

  不過,那微微跳動的眉梢,似乎在昭示著他沉浸在並不美好的夢境裡。

  從前做惡夢的時候,你的身邊有我……

  現在,我依然在這裡啊……

  垂下眸子盯住那張毫無防備的單純睡臉,男人輕輕撥開他額前散落的碎發。指尖,在額角那處剛剛癒合的傷口上停駐。

  這樣俯下身面對面的姿態太過親密,看著看著,肖丞卓便情不自禁輕輕吻住對方那兩片柔軟的唇。

  莫光夏被困在大霧瀰漫的夢境裡——

  夢中,他孤身一人走在一條不知名的街道上,頭腦中的意識與眼前的天氣一樣迷濛。

  他要去哪裡?去找誰?

  似乎都忘記了。只能漫無目的地向前。

  “對不起,請問這是哪裡?”

  他想找個人問問路,上前拍了一個剛剛與自己錯身的路人的肩膀,竟赫然發現那張轉過來的臉上沒有五官。

  他又驚又怕,克制不住地一聲驚呼,“啊——”

  然後舉目四顧,他就發現了一更更加可怕的事實,他周圍所有路人的面孔,都是一片空白……

  他被這樣可怕的情景震懾,急步飛奔起來,想要快點脫離這條詭異的街道。不料越往前跑,前方的霧氣越濃,腳下的路沒有盡頭地延伸,兩側漸漸出現嶙峋陡然的峭壁。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旁顧無人,身陷絕地。

  就在他絕望得深吸一口氣,打算從懸崖上躍身而下的那一瞬間,背後突然伸出一雙溫暖的臂膀,牢牢將他抱在懷裡。

  鼻尖泛起熟悉的清涼香味,撫平了他慌亂的心跳。

  心有餘悸的他驀然鼻子一酸,委屈的差點掉下淚來。

  “你怎麼才來找我啊?”他轉過身牢牢抱住對方的脖頸,腦海中的意識一瞬間清明——自己艱難地跋涉了這麼久,就是為了和這個人相遇。

  他仰起頭,眼前的臉因為他溢滿眼眶的淚水顯得不甚清晰,只能依稀看到對方唇角勾起的溫暖笑意。

  “光夏,別怕,我在這裡啊。”

  他想要揉揉眼睛把對方看著更清楚一點,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根本抬不起來。

  狠狠再次用力的結果,是他把自己脫離了奇異的夢境。

  他睜開眼,檯燈微弱的暖黃色光線便湧進眼帘。

  頸窩裡感覺到微微的濕熱……

  莫光夏偏過頭看了一眼,額上瞬間掛下無數條黑線。

  那個小奶娃不知何時爬到了自己身上,小腦袋拱在自己頸窩間睡得正香。

  “靠!這麼大一團壓著老子,怪不得做惡夢。”

  他不滿地嘟囔著,把小奶娃從自己的胸前拎下來,丟到一邊的枕頭上。

  抓著蓬亂的頭髮,他搖搖晃晃地走出房間。眼都懶得睜,“媽,我要吃飯!”

  “一天除了睡就是吃——”

  剛好在門前打掃的莫太太一記爆栗敲過來,後面的訓斥卻被房間裡傳來的嬰兒啼哭聲打斷。

  “你怎麼把小秋一個人丟在房間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莫太太轉身走了進去。

  “她哭了關我什麼事……”某人委屈地走下樓梯,在一路上不停搜尋可以果腹的東西,“真是的,吃了飯再睡好了,肚子好餓哦……”

  “光夏,餓了的話桌上有我買來的蛋糕。”

  他的注意力被門前低沉悅耳的男聲吸引過去,瞬間露出不耐的神情,“怎麼又是你?”

  “我過來看看,順路就去露西那裡買了你最愛吃的蛋糕。”

  肖丞卓穿好鞋子直起身,唇邊綻放的那抹笑意在客廳橘色燈光映襯下,讓某人一瞬間晃了神。

  奇怪,這樣的笑容似乎在那裡見過……

  看著他睜著惺忪的睡眼直愣愣地望著自己,臉上失神的表情竟與他們每一個一同醒來的早晨毫無二致,肖丞卓方才還有些失落的心情莫名其妙地明朗起來。

  他伸手指了指客廳桌上的蛋糕盒子,“餓了就去吃吧,芝士蛋糕放久就該不新鮮了。”

  莫光夏回神看了看那個蛋糕盒子,又看看了眼前似乎馬上就要離開的男人,神情更加困惑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的口味?”

  男人唇角的笑容悄然隱去,沒有回答。

  幾秒鐘安靜的對視。

  隨後,他又再一次笑起來,開了口,卻是在道別,“爸,媽,我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們。”

  “丞卓,這就走啊?怎麼不多坐一會?”莫太太抱著羽秋從樓上走下來。

  “不了,公司里還有一點事要回去處理。”男人的笑容溫文得體,彬彬有禮,“對了,上次提到那控制血壓的進口藥我已經托人買到了,下次帶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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