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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Stefano Nichols表現得毫不介懷,伸出優雅的長指,輕輕扶住話筒微微勾唇,“夏珞是個心思十分單純的女人,在她的邏輯里從來不存在懷疑和猜度。我想,就是她的這種信任打動了我,使我立志要與她共度一生。我會學習在婚後做一個好丈夫,所以,對於之前捕風捉影的傳聞,大家還是忘掉比較好。”

  “Nichols先生,據說您的弟弟與您及家族的關係一直不太好。那麼,對您迎娶一個中國女子,他是否反對呢?”

  “誰說我們兄弟感情不好?”

  覺得這個問題很有趣一般,畫面中的男人高高挑起眉,側過臉朗聲呼喚,“Harvey,麻煩你過來一下……”

  鏡頭又是一晃,身著菸灰色禮服的Harvey Nichols已經站到兄長身邊。

  聽著記者把方才的問題重新複述一遍,不甚在意地笑了笑,天才設計師湛藍的眼眸里眯起灩瀲的溫柔,“我們兄弟的關係並沒有像外界傳言中的那麼糟糕,對於Stefano的新娘我更是沒有任何意見。除了對夏珞本人的欣賞,這也來源於我對Stefano的信任,我相信他……”

  他笑著轉過頭去,那雙漂亮的眼睛,灼灼而肆意地盯住了身邊的兄長,“我相信他無論在何時何地都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 收回眼光,他的笑容多了點玩笑的成分,“當然,我認為他最正確的選擇,莫過於請來了我為他們設計結婚禮服……”

  “……這傢伙不一般嘛。”候機大廳的長椅上,莫光夏輕聲驚訝,“一下子就把話題轉開了。”

  “這是他的優點,你該學著點。”身後響起肖丞卓淡淡的聲音,“光夏,走了。”

  最後看了一眼大屏幕,莫光夏站起身來。

  747客機緩緩地滑行在長長跑道上,莫光夏一直安靜注視著窗外。

  “在想什麼?”肩膀上多出一隻溫暖的手。

  “我在想……夏珞學姐會幸福嗎?”將頭偏了一點,難得乖順地靠在男人肩上,他若有所思微微眯起眼,“Nichols兄弟倆明明那麼相愛……”

  男人顯沒想到他會這樣說,聞言忍不住微微一愣,“原來……你都知道了。”

  “真的當我白痴?”突然笑出聲來,莫光夏表示不滿。

  “你是怎麼發覺的?” 半晌,肖丞卓才清了清嗓子輕聲發問。

  “其實我原來只是猜測……不過你知道嗎,Harvey來房間找我試穿婚紗的那一晚,身上有著淡淡的檀香味道……”

  莫光夏的表情隱入逆光的暗影里,語調談不上輕鬆,卻也算不得沉重,“那種味道,整個莊園裡只有一個人身上有,就是Stefano慣用的定製古龍水……”

  第24章

  對於婚姻是否真的是愛情的墳墓一說,長久以來社會學家、歷史學家、心理學家總是吵成一鍋粥。

  其白熱化的程度,總讓莫光夏覺得森森的蛋疼。

  曾幾何時站在他的角度理解,各中真相只有住在墳墓裡面的“死人”們才有發言權。不過既然死都死了,說出來的就是“鬼話”。

  “鬼話”這東西,能信嗎?

  所以對於這樣一個議題,跟雞生蛋還是蛋生雞的道理差不多,屬於牛氓哲學範疇里的無賴問題。

  莫小爺哪怕為它浪費一個腦細胞,都是滑天下之大稽。

  說這話的時候,他就在“爵色”的燈影迷離下,高朋滿座,彀籌美酒,指點江山,拽得二五八萬大有糞土當年萬戶侯的架勢。

  可惜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濃縮在宇宙時間的洪流中,不過是彈指一揮。

  一轉眼,他就從裝拽被置換到了被滅的行列里。

  現在他的感想是——婚姻究竟是不是愛情的墳墓尚且未知,不過婚姻確實是自由的終結者。

  自從他與肖丞卓在威尼斯註冊結婚的消息經由陳閔裕這個大嘴巴的宣傳在國內大範圍的親友團中不脛而走,他就徹底與之前那種呼朋引伴、夜夜笙歌的腐朽yín靡生活Say goodbye了。

  時至今日,風雲人物莫光夏的人生已經枯萎到只剩三樣消遣——逛逛閒情、蹲蹲豆瓣、刷刷圍脖。

  這實在讓人情何以堪!

  “MD,老子不幹了!我要去找艷遇!!!”

  這一天午餐過後,保暖思X欲的某神獸終於在沉默中爆發,摔開了手邊十分先進的無線滑鼠。

  咻—— 滑鼠在空中畫了個完美的弧線,不偏不倚正中身後走來的人的腦門。

  “莫少爺,咱們商量一下,您這種一發飆就亂丟東西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嗎?這要是哪天您操在手裡的是一把菜刀,我早就掛了。”破鑼嗓子在身後響起,老陳揉著腦門滿臉悲憤。

  莫光夏眼皮都不抬一下,“早死早投胎!”

  “臥槽,你要不要這麼毒啊?”老陳心情複雜地看向他,“難得知道你回來,就第一時間來看你,結果你……”

  “喂!”

  他的話才說了一半,就被莫光夏冷冷打斷,“你來得正好,晚上去‘爵色’happy一下,怎麼樣?我請客。”

  “誒?”老陳愣了一下,“你要去‘爵色’?”

  “怎麼?我不能去的?”莫少爺眉梢淡淡一挑,周圍氣溫驟降。

  老陳卻混然未覺地收斂神色,“最好還是不要去吧。那種地方,從前單身的時候去打打混也就算了,現在你一個結婚的人,還到這種地方去總歸不太好吧……”

  “結婚就不能去酒吧了?”對這樣的論調感到啼笑皆非,莫光夏連看對方都不屑看一眼,“‘爵色’大門上掛著告示了嗎——‘已婚者’不得入內?”

  這種論調,分明是對“已婚人士”赤果果的歧視!

  “可是,我們都知道那種地方去了是幹什麼的啊……”老陳皺了皺眉,表情很是糾結,“光夏,紅杏出牆神馬的,在舊社會是會被抓去浸豬籠的……”

  “你給我閉嘴!”莫光夏眼看著這個十三點越說越離譜,緊皺起眉喝斷,“沒聽說話多的男人都不得好死嗎?就一句話,去還是不去?!”

  “……呃……你請客,當然去了。”

  唉……很好……就知道這傢伙向來是又便宜不占王八蛋的楷模。

  “那好,現在就走!”莫少爺拍案而起。

  “餵……光夏。現在會不會太早了一點啊?才兩點半,‘爵色’還沒開始營業……”

  老陳一把沒拉住他,只能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嘮嘮叨叨地轉出了辦公室。

  “龍少,再給我來一杯黑方!”

  五彩斑斕的燈光下,某人過於囂張地把空掉的酒杯砸在吧檯上。

  吧檯里長發男人把手上調製雞尾酒的嫻熟動作停下來,拋過一束玩味的目光,“花錢買醉,你心情不好?”

  強勁的音樂里必須提高音量才能將彼此的對話聽得清楚,很顯然今晚的莫少爺沒有這樣的興致,只是不置可否地點了一個頭,算作回答。

  將手中的杯口上均勻地粘滿鹽,龍少抬眼笑了笑,“有什麼不痛快跟哥們說說,何苦這么喝酒呢。”

  “算了。”莫光夏笑肉不笑地搖搖頭,“說不清楚……”

  龍少揚眉掃過男人俊秀的側臉,為他空掉的被子裡斟滿酒,“你氣壓這麼低的時候倒是少見,怎麼,肖先生冷落你了?……不對啊,你們的蜜月期應該還沒過。”

  “……”丫的又是肖丞卓,怎麼連龍少這樣超然世外的人也學哪壺不開提那壺?

  莫光夏去拿酒杯的手指一顫,一口血憋在胸腔里,眼眸里的波光頓時凜冽。

  “算了,你不想說也沒人逼你。”龍少很識時務地岔開話題,攤手一笑,“我就是不想你喝太多酒明天一早難受。”

  “難受……”淡而冰冷地嘆了口氣,某人一口飲下杯中酒,“我不知道還有什麼會比現在的日子更難受……”

  這是真心話。

  一轉眼從威尼斯回來已經兩個多月,每一天都是水深火熱。

  憑心而論肖丞卓真算得上絕世好攻,除了偶爾的獸性大發,其他的時間裡都表現得體貼細膩又周到。

  兩個人相處的火候尺度,哪裡該進哪裡該退對方都拿捏得恰到好處。龜毛如他,也挑不出哪裡不好。

  按理說他應該對現狀感到滿足,可偏偏心裡就是有一股不甘願的無名火時不時地竄起來,讓他十分不慡。

  今天本打算圈上老友來“爵色”發泄一下胸中壓抑的憤懣,誰知那些久未聯絡的老朋友見了面,一下子都生分客氣起來。

  平日裡習慣了大大咧咧口無遮攔的相處模式,現在這些小心謹慎不痛不癢的關照和玩笑,讓莫光夏頓時生出一種被排擠的鬱悶。

  這群沒良心的狐朋狗友,擺明了是在跟他劃清界限。以老陳為代表,面對他的吐槽無一例外語重心長,“光夏,我們這群人能遇到個像肖丞卓那樣真心相待的對象不容易。你消停一點,別生在福中不知福了。”

  福?哪裡是福?

  肖丞卓,簡直就是他的2012。

  自己究竟是造了什麼孽啊?

  莫光夏無語問蒼天。

  煩躁地扯扯領口,第六杯Whisky和著哀嘆吞咽下肚。

  都說酒入愁腸人易醉,那也得看運氣。倒霉的時候,花錢買醉都買不來,今晚的酒,怎麼越喝越精神?

  略微有些失落地眯起眼,他心情複雜地看著舞池裡那些盡情揮灑青春與熱力的身影。

  “龍龍,再給我來一杯酒,不要兌水,不要加冰,什麼都不要!”

  “光夏,別喝了。那麼烈的酒喝多了,胃會受不了的。”

  吧檯里的男人出於好意,面帶難色地勸解道。

  “少管閒事!”某人將手一揮,賭氣似地“我又不是不給你錢!”

  話說到這裡,就有了點不知好歹的意味。

  光影闌珊中,一向笑臉迎人的龍少第一次皺起眉。

  吧檯四周小範圍的空氣在沉默里漸漸趨於凝滯,就連另一邊幾個喝酒的熟客都抬眼瞟了過來。

  “把酒給他,按他的意思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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