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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暻泓就和蘇暖那樣愣愣地站在體育館門口,看著周圍那大批湧入體育館的人潮,在那些興奮的尖叫聲裡面面相覷,兩人似乎都沒有過這樣的經歷。

  身旁有莽撞的人徑直衝過來,陸暻泓眼疾手快地將蘇暖護在胸前,避免蘇暖受到衝撞,而自己的後背則被狠狠地頂了一下,挺直的身體一個趔趄地站穩。

  蘇暖扶著陸暻泓的身體,探手去撫摸他被撞傷的地方,也試圖想要幫他擋去那些混亂地碰撞,陸暻泓緊緊地攬著她的肩頭,帶她避到一邊的空地上。

  “不看了嗎?”

  面對蘇暖的徵詢,陸暻泓瞅了眼人滿為患的體育館,沉忖了幾秒,答案是“為什麼不看”,然後轉身就去跟票販子買票,很快就拿回來兩張前區看台的票。

  跟著人流進入館內,陸暻泓的手一直沒放開她,即便看不見腳下的路,她卻沒有任何的不安,只是將目光都投注在那挺拔的背影上,跟著他邁出每一步。

  本昏暗的體育館驟然變亮,伴隨著台下一片驚嘆聲的是那舞台上那盛裝打扮的歌手清亮的聲音,那碩大的水晶球上放映出舞台上歌手的舞姿,全場的歌迷都跟著旋律舞動著手中的各色螢光棒,歡悅的氣氛在館內蔓延開來。

  蘇暖仿佛受到這種氛圍的渲染,心情也跟著歡快而輕鬆,陸暻泓按著票上標示的數字輾轉幾回才找到座位,卻發現本該屬於他們的座位上坐著兩個孩童。

  兩個孩子一邊啃著零食一邊欣賞舞台上的舞蹈,時不時地配合著身邊的觀眾,又是拍手又是高呼,雖然他們只是來打醬油湊熱鬧的。

  蘇暖看了那兩個霸占著座位的孩子一會兒,稍許的緘默後,在陸暻泓同樣困擾的目光下背著手在過道上轉了一百八十度。

  末了撓了撓臉頰,伸手就把那兩張票塞到了陸暻泓的手心裡,然後強推著臉色瞬間變得分外難看的男人到座位前,自己又悄悄地跑過道上,靜候佳音。

  當台上一首歌結束,蘇暖等得有些焦急,又慢吞吞地蹭過去,卻見陸暻泓仍舊死死地握著那兩張票,黑著臉站在座位旁,連姿勢也沒改變一下。

  蘇暖差點噗嗤一聲笑出來,沒想到口才了得,引得無數佳人盡折腰的陸副部,竟然會被兩“小人”徹底地無視,那兩小鬼四隻眼都緊緊地盯著台上。

  乾咳一聲,蘇暖走到陸暻泓身邊,扯了扯陸暻泓的袖子,裝模作樣地一臉詫異,用手指指那兩個“膽大包天”的小鬼。無奈地搖頭晃腦:

  “不是說憑票坐座位嗎?我連陸部長你都送出去了,怎麼還不行啊?”

  說完,蘇暖還仰頭看著陸暻泓的臭臉,暗自偷笑,臉上卻無可奈何地眨了眨眼睛,試著打商量:“要不,算了?”

  陸暻泓被蘇暖調侃得橫了她一眼,抓起她的手狠狠地收緊,邁開長腿就往位置處走,拖得蘇暖磕磕碰碰地撞上座位,連忙出聲阻止:

  “陸部長你慢點,撞到了,欺負我天黑看不見嗎?”

  坐在四周的觀眾看到這對拉扯撒嬌的男女,或許是因為今晚這個大好的日子,都沒怪罪蘇暖和陸暻泓打擾他們看晚會,反而輕聲地笑笑,眼神曖昧。

  蘇暖的臉立馬就紅了,低著頭不敢再說話,伸手攀著陸暻泓的手腕,低眉順耳異常乖巧地跟在他身後,就像是哪家剛娶進門沒見過場面的小媳婦。

  很快陸暻泓就放開了她的手,停駐的地方就是他們的座位前,陸暻泓就那樣直直地站著,擋住了那兩“小人”的視線,在那兩“小人”不高興的撅起嘴時,陸暻泓涼冰冰的命令聲穿透人的耳膜:

  “聽著,我給你們三十秒的時間將所有零食垃圾搬離座位,不要說我沒提醒你們,你們最好馬上起來,因為還有二十五秒。”

  陸暻泓的眉目清冷,一點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抬手看了看腕間的手錶,眼角冷冽的芒光掃向那兩懵懂茫然的孩子,薄削的緋唇緩緩地開合:

  “不要企圖博取我的同情來分走一個位置,你們兩個,乖乖地下來,然後向左轉自己走出去,明白了嗎?”

  蘇暖都有點畏懼陸暻泓身上散發出的嚴肅氣息,她絕對相信,陸暻泓除了她,在其他任何人面前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主,即便是對不諳世事的孩童。

  兩個被凶得淚眼汪汪的孩子,委屈地咬著下嘴唇,抱著大堆的零食,瞅著這個凶神惡煞的叔叔諾諾地反駁:

  “媽媽說我們可以坐這裡的,我們買了票的!”

  異口同聲的兩“小人”說完, 又動作一致地分別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張入場券,上面標著的赫然是他們坐著的座位號。

  十分鐘後,一個衣冠楚楚的男人坐到那前區的某座位上,這個人就是陸暻泓,他整了整身上略帶褶皺的西裝,低頭抬眸之際,撞上蘇暖大量的目光。

  “怎麼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蘇暖望了眼陸暻泓來時的方向,皺著眉心,搖搖頭,環顧了一圈周圍,湊近陸暻泓的耳際,壓低聲音問道:

  “那兩個孩子呢?你把他們抱哪裡去了?”

  “哦,我幫他們找到他們的父母了,怎麼這樣看著我,難道你真的以為我會和小孩子過不去嗎?”

  陸暻泓說著,摸了摸蘇暖的腦袋,扳過她的臉,讓她看台上的表演,蘇暖卻不依不饒地看著他,欲言又止的樣子:

  “那兩張票……”

  陸暻泓輕拍袖子上沾到的灰塵的動作一滯,但一眨眼後又不急不緩地理好袖口,淡淡的,不冷不熱地回答蘇暖:

  “他們買的是假票,自然不能占著座位,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位置有錯嗎?”

  蘇暖望著陸暻泓那剛正不阿,義憤填膺的表情,默默地搖頭,卻還是帶著疑慮地瞟了眼陸暻泓,然後轉回頭看向台上。

  有些思緒走神的蘇暖,並沒有看到在她轉開視線後,冷著臉的陸暻泓慢慢鬆懈下來的緊繃身體,還有他在那此起彼伏的呼喊聲里呼出的一口氣。

  與此同時晚會的監控處,正在進行著一場爭執,一個少婦正兩手叉腰和監控處負責人理論,而身邊是兩捧著零食咧嘴嚎哭的孩子。

  “我可是在正規的預售點買的五張票,又不是在門口票販子手裡買的,怎麼兩張票就成山寨貨了?”

  “這位太太,你講講理好不好,你自己仔細看看這票,到底是不是假票?”

  少婦質疑地打量著那有些不耐煩地揉著太陽穴的負責人,接過那兩張票前後左右翻看一番,剛想說這票不是好好的,哪裡假了,卻發現自己的拇指上印上了黑色的墨跡,正是那座位號數字。

  “這怎麼回事……我明明……”

  “您也別明明了,雖然我們同情您買了假票,但是這事和我們說沒用,您要不去售票點討個說法,要不就自認倒霉,現在您還是帶這兩孩子去洗把臉吧。”

  負責人也不想說下去了,轉身就去看監控錄像,徒留少婦拿著那兩張山寨票不斷地察看,難以相信自己竟被坑了!

  站在少婦腳邊扁著嘴的兩孩子,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可憐巴巴地互看一眼,在對方水汪汪的眼睛裡讀到了一句話:

  “那個怪蜀黍好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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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會進行到快一半時,全場忽然剎那寂靜,隨之而來的是亮如白晝的照明燈豁然開啟的空靈聲,也驚得在打瞌睡的蘇暖驀然睜開眼,迷迷糊糊地看向台上。

  蘇暖這些年雖忙著為生活奔波,卻也不是真的完全不關心娛樂圈的事,再加上她曾有個追星瘋狂的室友,自然也能認出一兩個當紅的巨星。

  陸暻泓見蘇暖清醒過來後一直注視著剛登上舞台的男星,本放在膝蓋上的手不著痕跡地伸過去,捏了捏蘇暖的手臂,擰起的眉頭是隱約的不悅:

  “長得有那麼好看嗎?”

  周圍的尖叫聲融匯成了一片浪海,“宏宏,宏宏”的歡呼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蘇暖別捏了手,收回視線轉頭看到陸暻泓繃直的嘴角,不禁輕笑一聲:

  “嗯,是挺好看的,不過還是你……最好看!”

  陸暻泓聽完蘇暖那似笑非笑的讚揚,彎了彎唇角的弧度,然後又一本正經地坐在位置上,目光眺望著舞台中央那個被粉絲喚作“宏”的男星。

  “是嗎?你喜歡就好。”

  這句話陸暻泓說得語調有明顯的上揚,蘇暖瞅著他這麼容易就被哄住的大男孩樣,不由地湊到他的身邊,俏皮地問了句:

  “陸部長,你的小名是不是也叫泓泓?”

  陸暻泓的眼角一抽,斜了眼嬉笑的蘇暖,涼涼地駁回一句:

  “不是。”

  “看來我猜對了,真的叫泓泓。”

  蘇暖得意地揚著下巴,仿佛是抓住了陸暻泓的小尾巴,看著陸暻泓黑了大半的臉,滿意地靠回座位上,觀看那被稱為“宏宏”的男歌手的表演。

  水晶屏幕上投放著浪漫的mv畫面,蘇暖望著畫面中那對情侶演繹的故事,男子清澈細膩的歌聲清幽地縈繞了整個舞台,沒有天崩地裂的嘶吼,只有淡淡的憂傷和纏綿悱惻。

  “窗外風鈴一直不安靜,

  風在搖晃不安的宿命,

  我聆聽

  你回憶經過的聲音,

  開始旅行寂寞很清醒,

  我在靠近過去的邊景,

  有些,

  戀人只是,

  路過時的風景,

  曾經太過的年輕,

  卻絕對真心,

  我給的愛是種任性,

  不懂花開只一次的愛情,

  曾經太過年輕,

  淚純真透明,

  你的堅定,

  我仍然還,

  相信……”

  靜靜地聽著,靜靜地沉浸在其中,任由歌聲俘獲了她的耳朵和她的感情,蘇暖迷離的雙眼望著畫面里的男女,恍惚記起十五歲的往昔。

  是啊,曾經的她太過年輕,太過純真,也太過執著,才會一意孤行地望著一個方向,現在長大了,才明白當初的愛情不過是一份盲目的偏執。

  或者,她真的曾經很愛顧凌城,但她也知道,這樣的愛不純粹,如果一定要將顧凌城往她在乎的人里歸類,她想她第一反應是親人,而並非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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