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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承感受著背上江父的重量,眼睛一酸,悶頭往外走。

  江父咳嗽了幾聲,開口閒聊:「我都多久沒回來了,這兒的花園怎麼拆了?」

  「拆了改成了健身區,明天早上我就帶您出來玩。」

  江父不以為然。「那都是老頭子用的,我用那些幹什麼?」

  兩人安靜了一會兒,他們都知道,以江父的身體,別說是使用那些健身器材了,就連站都站不起來。

  「江承啊。」

  「爸,您說。」

  江父嘆了口氣。「你是不是真喜歡那個誰……」

  「胡英俊。」

  「嗯,你喜歡他嗎?」

  江承眼睛發酸,眼淚湧出來糊了視線。

  「喜歡的。」

  「那你就去吧。」

  江父說:「你還有年輕,不能因為我這個糟老頭子給耽誤了。以前我攔著你是覺得那不是你該走的路,現在我明白了,我攔不住你。」

  「爸……」

  「希望你別怪我。」

  江承眨了眨眼睛,眼淚從眼眶中滾落砸在地上。

  「不怪您。」

  「那就好。」

  江母等在門口,看到江承背著江父過來,著急地迎上去,當江承把人放進臥室,出來一看,卻見江承眼睛通紅。

  「你怎麼了?怎麼哭了?」

  「沒事。」

  江承轉身回了房間,拿出手機想告訴大頭,打了一行行的字最後又被刪除了。

  這樣的動作這幾個月以來他不知道已經做了多少次。

  叮咚——

  手機上跳出了一條簡訊,他名下的□□又被匯入了五千塊。

  把界面往上翻,這樣的的簡訊足足有十多條,從剛開始的一兩千,越來越多,每一個月的今天都會傳來新的消息。

  江承抱著手機看了一會兒,終是沒有給大頭髮出一條簡訊。

  又過了一周,江父去世。

  江承和家裡人操辦了葬禮。

  半個月之後,江承從高考考場中走出來,回到了俞槐鎮。

  臨走前,江母把車票放在他面前。

  「你爸之前和我說了,你要去就去吧。拴了你這麼久,夠了。他不是真的想要和你分手,是我求他的,他不得不答應。」

  江承下了車直接去了火鍋店,卻沒有看到大頭。

  「他啊,現在他還有另外一個工作呢,在超市給人上貨,下午才會過來。」

  江承問了地址,又趕了過去。

  超市的後門停著一輛貨車,一箱一箱的東西需要人力往裡扛。

  大頭從超市里走道貨車前,二話不說就扛起了一個箱子。

  正是最熱的時候,他身上的T恤被汗浸濕,滿臉都是汗水,微微捲曲的頭髮濕漉漉地黏在額頭上,他抹了一把繼續往裡走。

  江承雖然早就知道火鍋店的工作根本就沒有這麼多的錢,扣去了他的生活費之後基本沒剩多少了。

  可看到眼前這一幕的時候,他心裡還是針扎似的。

  俞槐鎮消費低,但是收入也少,他要打幾份工,才能賺到這麼多錢?

  大頭看了一眼時間,還有最後一車貨,再過一個小時還要趕去火鍋店,時間有些緊張,他不得不加快速度。

  「把剩下的都卸下來,待會兒一塊去吃飯。」司機在一旁招呼著他們。

  大頭把箱子放下。「不了,我還得去火鍋店。」

  「又打工?你就養你自己,怎麼比我們養一大家子的人還拼命?」

  大頭笑了笑朝外面走去,伸手去拿車上的箱子,還沒抓穩,突然冒出兩隻手來,把箱子給搶了過去,抱著往超市里走。

  司機一看那人面生,著急地喊:「幹什麼呢?你誰啊?」

  大頭迅速從吃驚中回神,忙道:「那是我朋友,他倆幫忙的。」

  說完就連忙扛起一個箱子追了上去。

  兩人悶聲不吭地卸完了貨準備回去。

  大頭快走了幾步追上疾走的江承。

  「你怎麼回來了?」

  江承不語。

  「江承。」他伸手拉住他,本來只是想要讓他停下來,卻發現一旦拉住就不想再放開。

  大頭緊緊地拉著他的手,語氣緩和了一些。「先回去洗澡吧。」

  重新回到大頭家,江承看了看周圍。

  「怎麼什麼也沒有?」

  東西都是以前留下來的,看上去已經十分破舊,家裡的東西少得可憐。

  江承心疼。

  這人是不是把所有錢都送去給他了,自己還剩什麼?

  「該有的都有。」大頭好脾氣地翻出了江承以前的衣服遞給他。「去洗澡吧。」

  兩人擠在一個洗澡間裡,誰也沒說話。

  江承坐在小椅子上洗頭,洗著洗著就哭了起來。

  大頭走過來幫他搓著頭髮。

  「你以前不像這麼愛哭,誰欺負你了?要我幫忙嗎?自己打不過?」

  江承擦了擦眼睛。

  「大頭,我不分手。」

  「我知道。」大頭細心地幫他搓著頭髮,用水沖乾淨。「你的頭髮太長了,明天帶你去剪頭髮。」

  晚上,大頭給火鍋店請了假,拉著江承早早睡了。

  他躺在床上,懷裡抱著江承。

  他的寶貝,回來了。

  ☆、江承&大頭

  江承順利被A市的大學錄取, 大頭辭了工作跟過去,反正他只有一個人,到了A市之後還可以重新找。

  更重要的是, 他不想再離開江承了。

  他們租了學校附近的房子住了進去,江承忙著上課的時候, 大頭就開始找工作。他並不挑,在工作了兩年攢了一些錢之後, 自己開了一家火鍋店。

  火鍋店後面就能住人, 連房租都省了。

  因為之前在火鍋店做過,小店很快就上了軌道,就是肖昊和韓譯一聽說他開了店了,老是來蹭飯。

  大頭來者不拒,只要他們一過來,就專門在後面給他們開一桌, 敞開了吃。

  就連就連任飛和汪銳也來了, 六個人把桌子圍了一圈, 六雙筷子齊出動,一會兒就能把菜一掃而空。

  江承沒搶到, 氣得直瞪眼。

  「我放了一盤丸子, 一共六個, 正好一人一個,誰把我的吃了?」

  誰也不理他。

  大頭又去拿了兩盤下進去。「都是你的。」

  江承心滿意足地等著丸子漂起來。

  汪銳在一旁道:「你吃得了這麼多嗎?你家自己的店平時想怎麼吃就怎麼吃啊。還要和我們搶。」

  剛才多出來的那個丸子就是被他給吃了,任飛人高馬大,仗著手長動作快, 誰也搶不過他,連同自己的,一共三個丸子,全進了汪銳的肚子。

  江承咬著牙,恨不得把這群人趕出去。

  大頭又從前面端來了幾盤肉給他們,低頭親了親江承的頭髮。「給他們吃,撐死他們。」

  肖昊正在可憐巴巴地涮著清湯鍋底,看著汪銳吃得滿臉通紅羨慕壞了。

  可這段時間他腸胃不好,好幾次胃疼,半夜疼得讓韓譯起床給他揉肚子拿藥,韓譯就直接把他的辣椒給斷了。

  韓譯往他碗裡撥了幾個乾癟的白丸子。「吃。」

  肖昊恨恨地咬了一口,趁著韓譯不注意,飛快往那邊火紅的麻辣鍋里夾了一筷子塞進嘴裡。

  本來只想吃一塊,後來見韓譯一直沒回頭,又夾了一筷子,又一筷子,又一……

  等韓譯轉過頭來,看到他臉色張紅,碗裡和筷子上還留著辣椒,微微眯眼。

  「肖昊,你剛才幹了什麼?」

  「吃飯啊。」

  肖昊忍著辣喝了一口水。

  「上次醫生怎麼說的?今天晚上肚子疼別又叫我給你揉。」

  最近韓譯白天忙著上課,考公務員,忙得腳不沾地,晚上還要伺候肖昊,心情很不慡。

  肖昊撇撇嘴不以為然,他偷吃辣椒半夜肚子疼也不是第一回了,每回韓譯都這麼說,最後還不是給他揉?

  江承趁著他們內部矛盾,連忙左右開弓,撈了七八個丸子在自己碗裡,笑看他們撕。

  沒撕一會兒,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韓譯就滿意地笑了,還動手給肖昊夾菜。

  再看看另一邊任飛再給汪銳倒水,汪銳不要,非要可樂。

  江承不高興了,抬著丸子去前面找大頭。

  火鍋店裡的生意紅火,大頭找了兩個小工幫忙,自己坐鎮收銀台,忙。

  江承走過去站在他身後,看著他熟練地收錢,找零,動手餵了他一個丸子。

  「你什麼時候才吃飯啊?」

  「估計要等到關門了。最近天氣冷了,生意不錯,看來得再找一個工人。」江承微微轉過頭。「再給我吃一個。」

  江承就往他嘴裡塞了一個,坐在旁邊陪他。

  等吃完了,又跑回去從肖昊和汪銳手中搶了一碗抬出來投餵大頭。

  肖昊他們還算有良心,吃完還幫忙收拾了東西,前面人多的時候也會過來幫忙,江承也就原諒了他們剛才搶自己丸子的行為。

  等夜深,火鍋店的生意慢慢冷清下來,肖昊他們才終於離開。

  汪銳是在鄰市上學,好不容易過來一次,吃得心滿意足。

  「好吃,就是這個名字也太羞恥了。」他回頭看了看火鍋店還亮著燈的名字。

  肖昊笑著道:「人這是大頭取得,就問你肉麻不?害怕不?」

  「肉麻,害怕。不過肖昊,今天我和任飛真不能住你家?」

  「滾蛋!住賓館去!」

  肖昊拖著韓譯走了。

  汪銳回頭又看了一眼火鍋店的牌子。

  這家火鍋店的名字,叫承心。

  火鍋店關了門,江承拿著手機去找大頭。

  「我媽讓我們回去過年呢。」

  大頭正在剛洗澡出來,在火鍋店裡熏了一天,一身的火鍋底料味。

  「那就去。」他回頭說。

  江承低頭回簡訊。「可店裡怎麼辦?」

  「留幾個人就夠了,要是服務員都回家,那就乾脆關門,過年了還賺什麼錢?」

  「行。」

  江承剛把消息發出去,臉就被抬了起來。

  大頭低頭親著他的臉。「都要回家了,我們把以後的份都先做回來吧。」

  「回家和這事兒有關係?」

  「上次第二天,你媽看我的眼神都不對。」

  大頭把他的手機抽了。「要不讓你媽也搬過來?」

  「不行,我媽念舊,捨不得離開家。」

  大頭帶著他往臥室走,將他壓在床上,密密地親著他的嘴唇。

  「你只要念我就可以了,有我的地方,就是你家。」

  作者有話要說: 江承和大頭的番外到這裡就沒有了,接下來還是任飛和汪銳,任重而道遠啊

  ☆、汪銳&任飛(1)

  俞槐鎮周圍有不少小村莊, 風景優美,景色宜人。汪銳的爺爺奶奶就住在其中一個村莊中,那裡剛好位於三條江的交匯處, 被稱作三江。

  因為比鄰江流,汪銳每年夏天都會催著爸媽帶他回老家, 下河抓魚。

  他第一回到三江的時候還是小學四年級,身上穿著藍色的運動服, 頭上帶著一頂小黃帽, 坐著爸爸的車到了爺爺奶奶家。

  汪銳從小就嘴甜,一見到老人家就爺爺奶奶喊個不停,靠著一張嘴騙來了不少糖果。

  等吃了糖,他又坐不住了,從椅子上蹦下來悄悄往外跑。

  聽說這兒有條江,他就順著小路往外走, 一直到了江邊, 看到一群黑黝黝的小孩正在河邊撿石頭, 還有幾個河邊的小水塘里摸魚。

  他蹬蹬蹬跑了過去,看到河邊一個小桶里已經又幾條巴掌大的小魚兒, 驚訝得張大嘴。

  「好多魚啊。」

  正在摸魚的幾個人聽見聲音轉過頭來。

  汪銳小時候長得白淨, 在加上一身藍衣服, 小黃帽,襯托得他更是水嫩,和眼前幾個黑不溜秋的小孩形成鮮明的對比。

  「你哪兒來的?」一個人從小水潭中走了出來,一把扯過了水桶, 連看都不讓看,忒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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