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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席渡聽到他的話,渾身一震,猛地放開他的脖頸,徑直的往監護室走。

  阿恆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跑了幾步擋在他的面前,“席總,您還是不要去看了。”

  席渡伸手就將他推開,阿恆踉蹌著向後倒退了幾步,摔倒在了地上。他這個年過半百的男人,一時間竟被摔得暈都轉向,一時間無法坐起身來。

  此時門已經被推開了,病床上的人,被阿恆看的一清二楚。

  阿恆什麼場面沒有見過,可還是覺得眼前一黑,竟坐著乾嘔了起來,早上還好好的一個小姑娘,再見卻成了這樣的模樣。

  渾身上下竟然沒有一處是好的,沒有包紮的皮膚上,露出一片黑褐色。

  周麗說的很對,即便她還活著,也沒有再救的必要了,即便是有一天醒過來,看著自己成了這樣,又有誰能接受呢。

  看著呆的如同木頭一樣的席渡,阿恆爬起來一下子將他扯到了走廊里,“席少,我求求你不要再看了。”

  席渡忽然間咳嗽了起來,那種撕心裂肺的咳。他幾乎站立不穩,死死的用手扶住冰冷的牆壁。

  忽然,一口血猛地從他的喉嚨里吐了出來,連趕過來的周麗都嚇得魂飛魄散。

  她抹了把眼淚,哭道:“席先生,這都是命啊,就讓她走吧,就不算為了她自己,就是為了咱們,誰能受得了啊。”

  席渡緊緊握著的拳頭慢慢的鬆開,“把她送到席家舊宅,沒有我的吩咐,誰也不能斷開氧氣管。”

  席渡從警察局出來,已經是晚上九點,作為唯一的目擊證人,警察給他做了很詳細的筆錄。

  可是她與顏微霜只見的對話,他卻隻字未提,他只告訴警察,他剛剛救完顏微霜,車子就爆炸了。

  車禍中的三個人都生死未明,而他最擔憂的卻是童舟舟。

  當他知道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他成了劊子手,成了顏微霜的幫凶。

  他剛剛從警車局裡出來,一個頎長的身影就擋在了他的面前。

  席渡就那樣雙目赤紅的大步沖了上來,一把揪住他的衣服,“你為什麼要置舟舟於死地,她當初那麼愛你。”

  見到他的怒氣,施溫崢諷刺的笑了起來,“你憑什麼說是我?你要有證據,去和警察說啊。”

  席渡猛地用另一隻手將一個打火機扔到了地上,“車禍現場的車裡找到了這個,那輛車是我新買給顏微霜的,她從不抽菸,更不可能會罷打火機留在車上。”

  施溫崢諷刺的笑,“所以你就認定是我?”

  “除非我認定,那個貨車司機或者童舟舟能買得起Colibri的打火機。”若他不是席檀,那他今天絕不會活著離開這裡。“而且最後一通電話是你打給她的。”

  施溫崢推開他的手,嘲弄道:“所以你懷疑是我和顏微霜一起想要害死那個蠢女人?”

  席渡看著他那張若無其事,渾然不在乎童舟舟死活的臉,他真的懷疑,自己的弟弟怎麼會變成這樣一個衣冠禽獸。

  而施溫崢看著眼前這個怒不可遏的男人,冷笑著說,“四年前我曾經發過誓,總有一天會讓你生不如死,看來我成功了。”

  ☆、第182章 醒來的紅鳶

  席渡瞪大了眼睛,簡直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施溫崢,你若是恨,就直接沖我,你這樣殘忍的對待一個女孩子不覺得自己很卑鄙嗎?”

  “卑鄙?”施溫崢冷笑,“只要能讓你收起那幅高高在上的面孔,那隨意決定別人生命的姿態,卑鄙一回又有何妨,只是我恨她最後還是愛上了你。”

  席渡額上的青筋都暴了出來,他死死的看著施溫崢,“出國這四年來,童舟舟沒有從我這裡拿一分錢,那些錢都是她一分分的掙來的。你每次在國外惹禍的時候,拿錢去警察局裡贖你的錢,都是她每晚忙到凌晨掙來的。”

  施溫崢知道童舟舟生活很拮据,卻從來沒想過她竟從沒有動過席渡的一分錢,這些話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生生的撥開了他極力想隱藏的傷疤。

  “她正正做了四年的飯給你。”席渡看著他驚愕的臉,狠狠罵道,“即便是養了四年的狗,也不會去咬餵它四年的那雙手。”

  施溫崢看著往日不可一世的男人,仰臉問道:“她死了嗎?”

  “她現在生不如死。”席渡抬起血紅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他,“你記住,她前世欠你的已經悉數還清了,這件事的真相再也不會有任何人知道。”

  施溫崢對他突如其來的話感到莫名其妙,他實在不能理解商場上一向手腕強硬的人,為什麼會放自己一馬。

  直到席渡的身影漸漸的從自己的視野中消失,他俯身撿起了地上的打火機。

  一滴順著他的慘白的臉頰落在那枚打火機冰冷的紋理上,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當初為什麼會做了讓自己後悔終身的事情。

  席家的舊宅里,因為荒蕪了四年而愈發的顯得陰森可怖,華麗的復古床上,一個安靜的如同死去一般的身體靜靜的躺在上面。

  因為灼燒,女孩子原本那雙靈動的眼睛猙獰的有些可怖。

  席渡看著那細細的輸氧管,只要輕輕一剪,童舟舟這一生的痛苦都要結束了。

  他只要在等二十年,會有另一個鮮活的紅鳶在他的面前生老病死。可是他做不到,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她去死。

  他趴在她的床邊,並沒有哭,可聲音里卻帶著哽咽,“紅鳶,要是你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你不要在去恨,不要再去殺人。我只要你開開心心的活著,就像你不曾遇見我之前。”

  席渡端起早已準備好的狐狸血,紅褐色的血發出腥臭的味道。席渡大口的吞咽完,然後是歇斯底里的嘔吐。

  一個夾雜著血跡的珠子掉落在地板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

  席渡好像是被抽骨剝皮了一般,幾乎沒有了站立的起來的力氣。他伸手去拾地上那顆珠子,卻一眼看見了梳妝檯鏡子裡的自己。

  片刻見,他的鬢角有了一絲的白髮,眼角多了幾絲的皺紋。原來他四十三歲的年紀竟是這副模樣。

  他拿著珠子慢慢的走向床邊,然後塞進童舟舟的嘴裡。

  片刻見,床上那如同木偶一樣的身體不斷的抖動著,然後一陣陣狐狸的叫聲從喉嚨里發出。

  席渡看著那露在外面的指甲如同瘋了一樣不斷的長著,隨即是紗布碎裂的聲音。

  那原本被燒的黑褐色的肌膚慢慢的恢復雪白,最後當童舟舟臉上繃帶散開的時候,赫然是紅鳶那張動人心魄的臉。

  念了這麼多年的人就那樣活生生的躺在了自己的面前,席渡竟然連上前的勇氣都沒有了,他生怕這一切都是夢境,只要輕輕一碰,一些都會破碎。

  躺在床上的紅鳶,終於慢慢的睜開了青綠色的眸子,她抬眼看著他,笑著說,“你看這朵花是不是很美。”

  當初就是在湖邊,穿著婚紗的她拿著一朵丑的出奇的花,對他說著這樣奇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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