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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就想起那個廣場,燃燒的城鎮,他回頭時的絕望。風卷殘袍,輕雲蔽月,她的小寧哥哥依然是舊時模樣。

  “你怎麼了?”小姑娘心虛地問。

  許寧便抬頭,好像還笑了下,聲音太輕了,仿佛下一秒就要煙消雲散:“原來你記得。”

  記得什麼呢?

  心臟像是要被刺穿,他用力隱瞞的往事原來彼此都是心知肚明,他都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去面對她。

  “你既然記得……你不恨我嗎?”

  他在問她,每一個字都很費勁,但子襟沒在聽了。她看著他,他的眼眶有些紅了,眼裡暈濕了淚水,但也強撐著,睫毛撲閃撲閃,始終沒有合上。

  她忙站到他面前,慌亂間只感到心臟猛地被揪起,難受得很,攥得緊緊的,怎麼也松不開。

  他的呼吸很混亂,起伏不定的胸口壓抑著什麼。那些昏沉的往事,夾雜著陰暗的情緒,在這一刻都爭相往外冒,但他死死護著,面上仍是慘白,笑也笑不出來。

  “對不起,我不問了。”子襟去抱他,把他的腦袋按在胸前。可哪怕是這個當口,她也只是同情心泛濫,想著他怪可憐的。另外自己的胸要是能大點,就能達到埋進去這麼一個效果了。

  許寧大約也知道她的漫不經心,他稍稍回抱了下,又鬆手站了起來。

  “要上課,我先回去了。”

  儘量精簡的語句,把可能的脆弱扼殺在搖籃里,他寧願她把剛才那些全當成錯覺。

  “我拿了你的畫,”子襟連忙開口。

  雖然在事情敗露後才自首,實在很沒誠意。

  見他停住腳步,小姑娘的聲音一下子軟了下去,只囁嚅著:“那種東西你還是別留著了。”

  許寧大概會生氣,子襟想著。自己都覺得諷刺,偷畫怎麼能叫偷呢?

  對方果然回了頭,一臉的難以置信。

  簡商有沒告訴過她不要提畫軸的事?子襟不記得了。但他問過她是否後悔。

  後悔啊,當然後悔。

  她總能記起他回鄉時,高頭大馬,一身淺藍直綴。她本等在路旁,一早上的心急,卻在遠遠望見時,驀地升起自慚形穢之意,忙躲了開去。

  她的愛慕在他眼裡大抵只是稀鬆平常之事吧,平常到她不敢要求,平常到他輕易就放棄了。

  可她的後悔是真的,喜歡也是真的。

  “我……”

  許大人覺得實在難以啟齒。

  他曾經以為自己很理性,前途命運比什麼都重要,又覺自己是個正人君子,知恩圖報,並不逾矩。

  可那實在虛偽。

  明明喜歡得緊,想要據為己有,卻顧及著名聲顏面,連提都不敢提。若是就這麼算了其實也還好,但又狠不下心來拒絕。說不清是貪心還是不舍,總之他模稜兩可,害人家苦等。

  風雲卷麼,那玩意兒畫的是人心底最渴慕的東西。左不過金錢權力、名聲地位,他畫的卻是她,還不敢往細里想。

  小姑娘站在他面前,眼裡滿是擔憂。他便垂下頭,本想摸摸她,卻又堪堪收了手。

  他讓她做什麼她都會願意,他怎麼可能不明白。可立身處世但求對得起天地良心,他給她的愛有多少,傷害就有多少。空有真心又如何,他什麼都承諾不起。

  當時應該帶她走……這個念頭在腦海里徘徊過無數次,後悔過無數次,他不怕她恨她,只怕她心甘情願。

  “你好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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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話說:

  那個啥……關於子襟是怎麼死的,許大人一直有誤解……

  而且,以他的自責程度來看,他是問不出口的。

  28.你好變態(H)

  於是,子襟糾結了一下午。

  他說她傻?這是什麼意思?

  她於是邊思考人生邊追劇,還點了蛋糕奶茶和炸雞,一個就算沒有男朋友也很愉快的平安夜。相較於許大人可能產生的影響,她的幸福指數更大程度上取決於追的劇好不好看。

  許寧沒有給她發任何信息,到了夜裡11點,子襟終於追完了一整季,心臟似乎被掏空,她去洗漱,還渾渾噩噩想著那個結局,那到底是喜劇還是悲劇呀?

  門鈴響時她著實嚇了一跳,這個時間點哪會有人?她從浴室出來,剛吹完頭髮,身上還穿著睡衣。猶豫間門鈴響了第二遍,小姑娘嚇得不輕,忙套上外套,戰戰兢兢從貓眼裡往外瞧。

  很模糊的身影,似乎是自家男朋友。

  她便開了門,依舊有些緊張。

  “這麼晚了,你……”

  沒等她說完,許大人便一把攬過她的腰,把人按到懷裡,反手鎖上了門。

  撲面而來全是酒氣,她被壓著往後退,四周很靜,黑暗裡只有耳邊的呼吸聲,凌亂而急促。

  氣氛曖昧,翻滾著某種呼之欲出的欲望,但小姑娘還是不開心,氣勢洶洶地質問道:“你不是說有課有家教嗎?竟然自己偷跑去喝酒。”

  許寧:“……”

  他覺得自己要崩潰了。下午的課他壓根沒聽,晚上的家教也是精神恍惚,簡商拉他去酒會,他破天荒沒有拒絕,連著灌了三瓶酒,又在衛生間吐得天昏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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