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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溫庭弈平靜地看著面目慈祥的皇奶奶, 半晌後才緩緩跪下,對著她行了一拜禮:「珩蕭滯留宮中只為等此刻, 先前未曾告知皇奶奶, 是珩蕭的錯。」

  「皇奶奶何時怪過你們, 只是哀家一介婦人,你們年輕人的心思和計謀,哀家不明白,但哀家知道你同你父親一樣都是忠君護國的賢明忠臣。」

  「哀家只望你萬事保全自己,綏兒還在等你歸家。」

  溫庭弈微微抬首,半晌後才道:「珩蕭必然銘記在心,此番兇險,珩蕭萬不得已出此下策。再過片刻會有一路禁軍守著壽康宮,不讓叛軍逼近。」

  他輕輕嘆了口氣,而後卻舒展了眉眼,朝病榻上的皇太后道:「皇奶奶不如閉眼休息片刻,說不定再度睜眼,眼前必然是海闊天空。」

  溫庭弈說完後才從地上起身,而後轉身決然而去。

  宮裡已經亂了套,溫庭弈剛剛走出壽康宮,果不其然在壽康宮外看見了一身銀甲的禁軍西宮中郎將。

  文妃的人已經被他們制服住,溫庭弈緩緩走下高階,走到那人面前時才躬身作揖,朗聲道:「辛苦將軍費心籌謀,珩蕭感激不盡。」

  那中郎將見他這樣,連忙止住他的動作:「世子妃折煞我。」

  「您對我有恩,若不是當年您力保我入禁軍,我也不會有如今的成就。滴水之恩自當湧泉相報,況且此次行動雖說兇險,但對屬下並無損失。」

  「國難當前,屬下豈可做貪生怕死之輩,而今文妃當道,宮中禁軍盡數被收買,屬下不過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溫庭弈點了點頭,神色中隱隱顯現倦色:「不論如何,多謝將軍傾囊相助,珩蕭待世子謝過將軍。待此次剷除亂黨,必然不忘將軍大恩。」

  他緩了緩,才道:「將軍,金龍殿那裡可打通好?」

  「世子妃放心,這條路上處處都有我們的人把手,目前是最安全的通道。世子妃若要前往,屬下可一路護送。」

  溫庭弈搖了搖頭,護送倒是不必,而今宮中亂的很,處處都需要他這個中郎將打點。

  溫庭弈這一步險棋其實分外危險,他的確當年送他來禁軍當值,但是這麼多年過去了,對方卻放棄了大好的前途繼續留在這禁軍中當一個中郎將,也是溫庭弈未曾想到的。

  好在對方並非忘恩負義之流,溫庭弈想方設法偷偷同他見面後就知對方與自己是同道中人,這才將自己的計劃告訴他。

  陸綏如今在長安城外苦戰,皇城中兵力大數聚集在戰場,皇宮只剩禁軍可以調動,他要中郎將帶領可以信任的部下率先挑動禍亂。

  動靜不一定要大,但是現在的時局萬分緊張,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不過是小小一個中隊的動作就嚇得宮裡的太監婢女四處亂竄,亂成了這副模樣。

  亂一點也好,宮裡越亂才越能拖住文妃和葉寶璋的腳步,也能給他留足夠充分的時間去會會祈帝。

  溫庭弈溜進金龍殿的時候,祈帝還在龍床上昏睡,顯然不知曉外面已經是翻天覆地。

  溫庭弈緩緩走上前去,掀開明黃色的床簾一看,床榻上的人早已瘦的如同一把皮包骨頭,瘦脫了形,讓人看著就無端一股寒意。

  這個竟然是當今的聖上?

  這話放出去誰敢相信,當今聖上竟然悽慘到這個地步,虛弱到吊著一口氣。

  溫庭弈大氣不敢出,只好輕輕推了推沉睡的人,力道也輕輕柔柔,生怕一不小心就將這九五之尊的生氣給推沒了。

  祈帝睡夢中也在蹙著眉,好半晌才從昏沉中醒來,轉了轉眼珠,正巧看見了溫庭弈。

  「你、是你……」祈帝的聲音嘶啞難聽,他怒目圓睜,顯然是被眼前的人嚇了一跳,「你……你是人是鬼,你別過來。」

  祈帝不由自主地向床榻內側縮了縮,目光觸及到溫庭弈嘴角的笑,背後涼颼颼地冒冷氣。

  「陛下,臣自然是人。」溫庭弈微微輕嘆一口氣,俯身將他緩緩扶起來,祈帝靠在床頭上,半晌才從震驚中緩過神來。

  可是片刻後,他又想起來自己那日本來也就沒打算殺他,他自己竟然也魔怔了。

  他抬眼去看溫庭弈,就見對方已經彎腰開始倒水,瓷白的水杯更襯得對方十分手指白皙修長。祈帝收回目光,震驚他為何會出現在自己面前。

  金龍殿的情況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溫庭弈怎麼會逗留在宮中,而且此刻還站在自己的面前?

  祈帝疑惑歸疑惑,此刻口乾舌燥也沒有辦法問清楚,先就著溫庭弈的手喝了幾口水潤潤喉,而後才開口問道:「你怎麼會來這裡?」

  溫庭弈沉默不言,半晌後才從床邊起身,後退兩步後跪下行禮。

  「臣救駕來遲,還望陛下恕罪。」

  祈帝此刻是什麼境況他比誰都清楚,已經是一個被架在皇位上的傀儡皇帝。而今性命堪憂,他竟然難得可以心平氣和地和溫庭弈溝通。

  「起來吧,我現在這個模樣狼狽不堪,你便是不拿我當皇帝也無可厚非。」

  溫庭弈道:「陛下言重,陛下是九五之尊,是天子,這一點無論如何都是事實。珩蕭尚且為正四品鳳章閣學士,一日為臣終身護君,臣職責所在。」

  溫庭弈這一句話把自己摘得乾乾淨淨,他的所作所為只是為了恪盡職守,做好一個人臣的本分,其他的方面倒是祈帝自作多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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