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4章 出奇冷靜
一門之隔的書房外，下人們面如土色，面面相覷。
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世子爺這是受了什麼刺激了......
趙明安將書桌上、案上、博古架上能掀翻的東西全都掀了砸了滿地狼藉，累的氣喘吁吁，這才停手，手腳發軟，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趙明安怔怔的看著滿地狼藉出神，手腳酸軟的厲害。
他情不自禁的想，如果是秦朗，別說砸了這麼些東西，哪怕是將這整個書房給拆了，恐怕也不會像自己這樣累的身體脫力、關節就跟要斷了似的吧？
趙明安心灰意冷的想道，他就是這麼沒用......
什麼都不如秦朗，什麼都比不過他。
臉上有溫熱的液體滑過，他抬手一抹，滿手的眼淚。
趙明安看著手掌上那涼涼的水光，突然神經質的笑了起來。
笑聲先是低低的，越來越大，最後變成仰天大笑。
笑著笑著，又抱頭嚎啕大哭，嘶啞的嗓子已經發不出來多大的聲音，他哭的竭嘶底里。
什麼都沒有了！
母妃太想當然了，她就是傻。被廢黜的世子還有再復立的嗎？哪家府上有這樣的先例？
謙王妃心如刀絞，難過得不行。
將田氏叫了過來，尋個藉口令她跪在廳上，自己則一言不發轉入了後堂。
田氏莫名其妙，卻連問都不敢問一聲，只能老老實實的跪在那裡。
直到午膳時分，輕嬤嬤才出來傳了句話，讓田氏離開。
田氏跪的雙腿發麻、陣陣刺痛，還得跟謙王妃謝恩，在丫鬟的攙扶下吃力起身，忍著劇痛，努力保持端莊風範回自個院子。
回到屋裡，便忍不住哭了一場。
王妃是為蘇氏那件事怪她嗎？父王都已經訓斥過了，這事兒還沒完嗎？怎麼好好的又提起來了？
她蘇氏，就這麼矜貴？
是因為秦朗的緣故嗎？
想到立下了大功勞的秦朗，田氏胸口發悶，簡直沒脾氣了。
若非世子爺沒用，一而再的被秦朗給比下去，偏偏所有人都會拿秦朗來跟世子爺比，她何至於情急之下做出這等事兒來？
下午的時候，謙王呵斥了趙明安一頓，數出了一連串他的錯處，宣布廢除他的世子之位。
想要挑一個人的錯處，這種事兒簡直太容易不過，況且趙明安本來就不是個優秀的人。
雖然挑出來的都是些可大可小的錯處，但也是毛病，謙王現在就是要往大了、往嚴重去說，誰也不能說他不對。
趙明安出奇的平靜，連一句分辨也無。
田氏卻生生的被驚駭到了，顧不得膝蓋的刺痛，跑到謙王妃那裡哭訴，求謙王妃幫世子爺爭取爭取。
結果反倒挨了謙王妃一通喝斥，命人將她趕了出去。
田氏傻眼，整個人都是懵圈的。
王妃這是......王妃這是不管世子爺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王妃是世子爺的親生母親啊，難道她願意將這世子之位讓給秦朗？
要知道，這極有可能不是世子之位，極有可能將來就是太子之位啊！
母妃這是糊塗了還是昏了頭了？
田氏又悲憤又絕望。
她一直以為自己將來可以做太子妃的。
太子妃......這位置離她多麼的近啊！可是現在，一切全都沒了！
世子爺被廢黜的消息如一聲驚雷在府中炸響，一陣疾風般迅速傳遍謙王府、以及傳到謙王府之外。
眾皆譁然。
畢竟，這事兒太突然了，事先一點預兆也沒有。
不過，想想還有五六天秦朗就要回京了，有的人又覺得自己仿佛看穿了什麼。
蘇錦得知這事兒也甚是詫異。
她並不覺得謙王會主動廢黜趙明安，所以，這也是......來自皇祖父的做主？
景和院上下一片喜氣洋洋、歡欣騰騰，蘇錦吩咐鍾嬤嬤、莊嬤嬤好生約束約束眾人，別在外頭表現得太得意、更別亂說話以防惹來什麼口角禍事，沒事兒最好連院子門都別出。
她心裡有些弄不懂了。
皇上說是為她做主，結果謙王不但教訓了謙王妃和田氏，還......把趙明安給廢黜了，這擺明是為了秦朗啊。
皇上為什麼要這麼做？他是想、是想......給秦朗什麼嗎？
讓秦朗當世子？
偏偏在這特殊時期，世子很有可能很快便會升級成為皇太孫......
再往下，蘇錦不敢想了。
她與秦朗心照不宣，她大概知道他在籌謀什麼。
可是當有一天他所謀劃的東西以另外一種形式出現的時候，蘇錦心裡又有些茫然了。
她不知道這樣好不好、會不會打亂秦朗的計劃。
心事重重的蘇錦，以至於連傅明珠譏諷她「得了便宜還賣乖」都懶得理會。
趙明安閉門不出。
田氏也一樣。
至於蘇錦，行事如常，該出門出門、該進宮進宮，有人上門拜訪，表示沒空，一概不見。
誰想從她這兒打探什麼她都沒興趣說。
況且，本來也沒什麼好說的。
這日，田氏忽然來了景和院。
到底是大嫂，蘇錦不好不見她。
寒暄幾句，田氏笑著道：「明日我想去靈淵寺進香，求求神佛，保佑平安康泰，想約二弟妹一塊兒去如何？正好二弟也快回來了，從戰場上回來的人，身上多多少少沾染著些不太好的東西，二弟妹去進一炷香，求個平安辟邪的符籙回來倒也不錯。」
「還是大嫂想的周到，既如此，明日一早咱們便去。」蘇錦笑著點頭。
「好，明日早些用早膳，咱們早些出門，早去早回。」田氏含笑說道。
這種時候田氏上門邀約，蘇錦哪兒能不答應呢？
不答應太有見田氏倒霉了瞧不起她、不把她當回事兒的嫌疑。
若是從前，蘇錦未必在乎，可現在這非常時期，卻不得不在乎。
再說了，去進香為秦朗求個平安符，她也挺動心的。
將臻兒安排好，叮囑莊嬤嬤、秦九等務必照顧好臻兒，點了十來名親衛明日隨行，次日一早，蘇錦便與田氏一人一輛馬車，各自帶著貼身伺候的丫鬟僕婦出行。
靈淵寺香火鼎盛，一向來是達官貴人們進香許願的首選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