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5章 自己選
路將軍下意識瞟了秦朗一眼，大約也想到了這一點，心情更糟糕了。整個人仿佛被抽取了魂魄，平日裡威風凜凜的大將軍，仿佛瞬間衰老了十歲。
這一刻，蘇錦覺得他們有些可憐。
猶豫片刻，蘇錦看了他們一眼說道：「其實，我還有一種新藥，讓徒弟們最新研製的，剛有了眉目做出來一些，還沒有經過試用，到底安不安全我不敢肯定。如果運氣好，對治療有極大的效果......可如果萬一引起什麼變故，唯有一死，絕無僥倖！」
路夫人「啊！」的變了臉色，剛剛燃起的希望不到一半瞬間熄滅，還連帶著嚇出了一身冷汗。
秦朗心中一凜，抓住了蘇錦胳膊沉聲道：「阿錦，別亂說話！」
傻媳婦兒一到這種時候就犯傻，還不是一般的傻！這種話能亂說嗎？
蘇錦看向秦朗微微使了個眼色讓他稍安勿躁，鄭重道：「該說的我都說了，總之，你們自己考慮。現在你們可以進去看看路公子，但要先換乾淨的衣服，進去別亂碰他、最好靠的也別太近，還有，別待太久。他的情況如何，三位太醫同樣也很清楚，你們可以問問太醫們。」
「多謝郡王妃！」路將軍沖他二人點點頭，命下人們取了乾淨外套來，就在這院子廂房裡換了，進了屋去。
一看到兒子奄奄一息、雙眼緊閉躺在床榻上，路夫人立刻禁不住失聲痛哭下意識便欲撲過去，路將軍眼明手快一把將她拉住沉聲低喝：「你要做什麼？別碰兒子！」
路夫人一怔，哭的更傷心了。
路將軍眉頭死死的擰著，神情陰沉得嚇人。
他打了這麼多年的仗，死人見過多了、傷患也見過多了，看到兒子這樣，心立刻涼了大半截。
怪不得！
怪不得定郡王妃敢說那樣的話，想必也是看出來他兒子八成是沒救了......
路將軍把陸太醫、齊太醫叫到一旁，冷聲質問。
兩位太醫本來以為有定郡王妃出面他們便用不著直接跟路將軍夫婦接觸了，誰知還是逃不掉。
面對暗沉壓抑的路將軍，兩人都有種脖子後頭涼颼颼的感覺。
隨著他們硬著頭皮開始說話，越說越感覺涼颼颼得厲害......差點嚇哭！
誰知路將軍聽完之後居然就這麼一言不發的走了、居然沒有罵他們，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逃過一劫的感覺。
從房間裡出去，路將軍問蘇錦：「郡王妃，如果用了你的藥，生死是否在五五之間？」
路夫人臉色大變：「老爺！」
路將軍一記冰冷的眼神盯過去制止了她欲說的一切，轉而繼續看著蘇錦：「定郡王妃......」
蘇錦咳了咳，正色道：「路將軍你誤會了，即便用了新藥，生死也不在五五之間。若是用對了，對治療將會有比較大的效果，可一旦不對......」
蘇錦給了他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她讓款冬、林小雨他們試製的是青黴素。
好不容易才成功提煉了一些，雖然還沒有試用過，但她看過了，成色很好。
路展福這小子，算是運氣好了！
前提是他不過敏，而且這青黴素真的用起來沒問題。
這會兒沒有精密的儀器進行檢測，憑經驗和一雙肉眼，蘇錦並不敢保證自己的判斷百分百準確。
路夫人臉色變得更驚恐惶急，「老爺，不、不行！不能試啊！不能！福兒一定會好的，他一定會挺過來的！」
路夫人聽蘇錦的話聽得心驚肉跳，即便是生死在五五之間在她聽來都是一件非常非常可怕的事，更別說還不到五五之間了。
這、這不是胡鬧嗎......
總之她是絕對不敢試的。
路將軍心煩意亂：「你閉嘴！」
路將軍心裡苦澀，定郡王妃......這是給了他一個天大的難題啊。他要怎麼選？
蘇錦看了他一眼：「路將軍，這個決定越早下越好。」
路夫人惶恐得又快哭了：「郡王妃！」
這不是上趕著讓人去死嗎？作為一個母親，她光是聽聽便心驚肉跳。
路將軍眼皮子狠狠跳了跳，冷颼颼朝路夫人盯了過去：「別哭了，還不夠煩嗎！」
秦朗幽幽看了一眼蘇錦，傻媳婦兒，又說傻話了......
路將軍一拳砸在茶几上，愣是把那上好的紅木茶几給裂一條大大的縫，他看向蘇錦，「定郡王妃，用藥吧！」
「老爺，不要啊！」路夫人慘聲痛呼，眼前一黑。
「閉嘴！你懂什麼！」路將軍沒好氣呵斥，吩咐下人將路夫人強行拉下去。
「不，我不同意！我不同意！郡王妃，不要、不要啊！」路夫人淚如雨下。
路將軍怒吼：「你們一個個還愣著幹什麼？還不趕緊給我把夫人拉下去！」
在這哭哭啼啼有什麼用啊？
「慢著！」蘇錦上前向路夫人道：「路夫人，路將軍的選擇是最好的選擇，路公子的情況非常不好，他的身體素質不太好，如果任由這麼下去，至少有八成的可能他挺不過去......」
蘇錦已經不敢去看秦朗那幽幽的眼神了，可她也沒法眼睜睜的看著這麼一個人死在自己面前而什麼努力都不去做。
況且，秦朗還欲路將軍共事。
路夫人眼前一黑，痛哭一聲暈了過去。
眾丫鬟婆子們驚惶驚叫，七手八腳忙將她扶了去休息。
「郡王妃，拜託！」路將軍沖蘇錦拱拱手，目光冷沉：「生死有命，郡王妃只管放手去做，無論......結果如何，都與郡王妃無關！」
秦朗心中稍稍舒緩，心道這人多少還像點樣。
「阿錦，」秦朗輕輕拍了拍蘇錦的肩膀，柔聲道：「別緊張！」
「嗯，那我先去了！」蘇錦點點頭，進了房間。
很快林小雨和林雙匆匆離開，回去拿藥。
兩人心裡直心疼，好不容易弄出來的新藥啊，聽師父說了擁有那麼神奇的用法，他們心裡那叫一個興奮，正想過些天好好的試一試藥效呢，結果倒好，這會兒要用上了。
而且，還是用在這路公子身上。
他要是好也就罷了，若是不好......